如果两人不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对范大头的死亡时间进行过预估了,那么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会被女房东的这番话给误导。当然,这并不代表女房东说的就是假话,相反,女房东所说的都是真的!鉴于范大头已经死亡将近两个月的事实,所以在范大头死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范大头,而女房东所说的那天她在门外面听到里面的应答声也绝对不会是范大头发出来的。
直到这一刻程华和高崎总算是清楚凶手的套路了。这人先是制造了饭店老板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然后嫁祸给了范大头,接着又悄悄透露消息让范大头藏身在这里,最后找机会将范大头给彻底灭口。不过显然凶手在决定杀害范大头的时候是突然之举,因为在杀掉范大头的将近两个月里他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尸体。
能够放得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冰箱既然出现在了阳台,那么这里应该也是凶手将范大头斩首的地方。肢解尸体会导致大量出血,而处理尸体最好的地方应该是在浴室!
程华淡淡地扫了女房东一眼之后便直接转身走向浴室,不过在打开浴室的门之后他所看到的并不是跟租房一样杂乱无章、脏乱无比的画面,相反,浴室里面很干净,就连地上的瓷砖都被刷得光可鉴人,空气中甚至还隐约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程华一阵冷笑,一双墨色的眸子中是说不出的嘲讽。对方就算是想要毁尸灭迹也要问过他到底答不答应。随着技术的发展,就算凶手用了再多的消毒液来冲洗掉血液的痕迹也是于事无补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毒液最终会挥发消散掉大部分,只要是染过血的地方就必然有迹可循。
“哟,这人倒是奇怪了,屋子给我弄得这么乱浴室和厕所倒是刷的挺干净的!”女房东的话语中是说不出嘲讽,毕竟一个连房间都不好好打扫的人居然将浴室打扫得这样干净,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在装模作样。
高崎目光复杂地看了女房东一眼,其实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如果她最终知晓凶手到底在这个房间里面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会奔溃成什么样子呢!
“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先保持原样不要动,今天我们来过的事情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高崎动作迅速地将浴室的门给关上,然后快速地将他们动过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样,最后拉着女房东一起离开了。
路上为了防止女房东多问高崎还特意找了其他的话题聊,“既然这人已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了,你怎么不将他的房间收拾出来呢?”
女房东摆了摆手,“我倒是想收拾啊,可这人一次性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有一个月的押金。按照合同上面的要求房租到期之后是要开始扣押金的,这不是还没有将押金扣完嘛!”一旦扣完了押金她才不管那人还会不会回来呢,直接就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打包扔出去了。
程华和高崎此时不由得暗自庆幸,他们要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定里面的所有证据都要被销毁殆尽了,估计这点凶手本人也没有想到吧!
一直到离开那幢房子之后程华和高崎才开始有心思谈论起了案情。
“现在要悄悄通知孔隆了么?还是说我们直接先将消息透露给那个背后的凶手?”程华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高崎挑挑眉,邪肆一笑,“还是不要弄的那么大阵仗了,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
程华不可置否地弯了弯嘴角,什么时候高崎做起事情来也要考虑为他人留点面子了,这可真是稀奇呢!
“那就速战速决吧,这都浪费了我们两天的时间了。”程华不悦地蹙眉说道,他甚至都快有一种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案件发生的错觉了,还是说他们已经自带“柯南”属性了?
“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准能将人给抓住。”高崎自信满满地扬了扬下巴,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这话可不是吹水的,高崎真的当天晚上就将人给抓住了。而引出凶手的办法非常简单,高崎直接通过孔隆拿到了他怀疑的那个人的电话号码,然后冒充意外撞破凶手阴谋的村民对他进行勒索。短信是非常装逼的几个字,“我知道你的秘密!”后面更是附上了这个租房的地址还有房间的门牌号。
等到凶手真正急切起来回复他的时候高崎才再次发过去信息,不过这次上面写的是金额和一个隐蔽的地点。高崎非常聪明地将一场抓捕行动给伪装成了一次勒索交易的活动,因为只有这样走投无路的凶手才会毫无防备地上钩。
可惜的是抓捕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尽管在此之前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那人的身手了得,但倍加小心的高崎最终还是非常英勇地受伤了。说起来这么久以来高崎还是第一次在行动中受伤呢。甚至如果不是那人一心想要杀人灭口干掉高崎的话,高崎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将对方给抓住,说不定今晚那人就跑了。
这背后的凶手确实跟高崎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老板的朋友,也是一开始发现饭店老板一家三口惨死的那个警察。先前他们还以为这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察呢,等高崎将人给抓住之后姗姗来迟的孔隆才告诉他们这个警察曾经在特种部队里面呆了好几年,退伍之后才来当的警察。所以说高崎今晚受的那么一点伤还真是不怨,要知道部队里面学的都是一招毙命的手段,可没有那么多花架子。
对于杀害了范大头的凶手是警察这件事情孔隆一开始显得很吃惊,不过既然那人都主动攻击高崎了也说明这一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误会,而具体的原因还需要等待审讯结果出来。
孔隆关心了几句高崎的伤势之后便带人押着嫌犯直接离开了,虽然伤得不重但高崎的伤口还是需要处理的。
“我们是出来度假的又不是公干时期,你跑去逞什么强啊?”司徒静一边快速而专业地处理着高崎手臂上面的划痕,一边不停地抱怨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做是一回事是不是?”
面对自己说了大半天却依旧毫无反应的高崎,气急败坏的司徒静不禁恼怒地用力勒了勒纱布,一脸凶巴巴地看着高崎。
“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毕竟是被人在手臂上面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司徒静突然下这么重的手就算是一直走硬汉风格的高崎也不禁疼得面容扭曲,发出了轻呼声。
“抓杀人犯的时候连死都不怕,当枪匹马地就敢上,怎么包扎个小伤口就叫成这样了?”司徒静嘲讽地撇了撇嘴,不过手下的动作到底是轻快了不少,快速地在高崎的手臂上打了个结站起身拎着医药箱走了。
“噗嗤——”吴承勋不厚道地捂着嘴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如果不是迫于高崎的威压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够发出杠铃般笑声来……
“好了别笑了!”夏末终于忍不住轻轻踹了吴承勋一脚,难道他没有看到司徒静气得不行,高崎也是一副正处于暴走边沿的样子吗?
“咳咳——”吴承勋一本正经地轻咳了一声说道,“说来这次是我们高队大意了,下次绝对不能再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吴承勋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高崎,这哪里是在调和气氛啊,这根本就是借机跟高崎摊牌自己的不满好吗!
夏末扶额,好了和事佬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吴承勋去做,他就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程华——”正在收拾东西的司徒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程华。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司徒静很大的打击,她开始重新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之前因为大家的重聚而被她忽略的问题也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中。
程华转头看向司徒静,眼中带着淡淡的询问。
“我想知道七年前我们四人分开之后你跟夏末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当时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司徒静毫不畏惧地迎上程华略带震惊、危险的目光,最终将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却不敢问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对于司徒静这个突然转变的话题,夏末和高崎都措不及防。这个关于七年前的敏感话题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都是心中的一根刺,所有人都知道它真真切切地存在却不敢轻易触碰。
在这分别的七年无论是默默等待着的高崎和司徒静,还是失去记忆的夏末,亦或者因为愧疚而躲起来的程华,他们都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日子。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他们却一直不敢深究,生怕会破坏了此时短暂的美好。
司徒静的话让场面瞬间静默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