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老何双手拎满了袋子,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朝傅荀喊,“我买到了,”
傅荀对编导笑了一下,“嘴馋,”他指了指老何。“见笑了。”因为老何不准备停嘴,他不得不亲自迎上去。
老何满脸开心,因为按要求找的很不容易,还要人家刚出炉的,费了老鼻子劲。“可算是找到那家店了,你看,紫色的,刚出炉,照您的意~~”照您的意思一样不差。这句话有一半被脚上的力给踩碎在了嗓子眼里。
老何被踩着脚,两手将袋子捏的窣窣响。
“少说话,多做事。”傅荀抵在他扭曲的脸前。
傅荀总算放过老何,将鞋子从老何鞋面移开,老何苦着一张脸去将自己买来的战利品分给摄制组的人。
很快分到林恩筱手上,“您一定要马上吃,冷掉了董,”老何顿了一下,感受到脚趾上的痛,“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谢谢,”林恩筱接了,午餐她吃的极少。看着纸袋里的糕,紫色的,一股淡淡的带着大米发酵后的甜香味蹿出鼻腔,刺激着味蕾,勾起了食欲。
旁边的同事们都接了,都在夸很好吃,她咬了一口,松松软软的,清甜里带有一丝浅浅的酸,细嚼略有一股炸肉的香味。
真是挺好吃。
老何任务圆满完成,刚轻松下来,暴力老板朝他走近,“你吃一个。”
老何警惕,摇头,“谢谢,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叫你吃一个!”
“我真不喜欢。”
“你会喜欢的,”傅荀亲自将纸袋打开,将糕塞到老何手里,“快点,拿起来,张嘴,大口吃。笑一个。”
这头的编导和几个人看着那两个关系亲密的大男人聊天,“看不出来啊,这么大人物还挺关心下属。”
“等这么久也一点不生气,对下属这么容忍真是不容易。”
“是个好领导,难怪能做的那么成功。”
“老何是真喜欢吃哈,吃的那么大口,”
“你看他吃到喜欢的东西,笑的多开心,所以其实吃才是最简单的快乐。”
很快乐,这头的老何快乐的已经害怕和某人靠近了!
所以从小城到双城的2个多小时车程,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你,过来,”傅荀指着车的副驾驶要老何上车。
老何皱眉,这是先前林恩筱的位置,他坐了,她坐哪儿?
老何疑惑了,但是在一秒后,他麻利的坐上了副驾驶。
否则坏了某人的好事,他大概别想活着回江城了。
车里老何端正的坐在副驾驶,傅荀坐在后排,就等着林恩筱过来发现老何坐了她的位置,然后即使觉得不方便,也不得不进来坐到他的身旁。
傅荀侧脸,垂着眼睛,坐位上不太干净,他拍了老何要了一张湿纸巾,擦的干干净净。发现椅背也不太干净,有灰色的灰质。
伸手在老何黑色衣料上拍。
老何唰的转头,一副又怎么了的表情。
傅荀微眯了眼睛看他,他立刻将唇弯了起来,傅荀沉下脸,手心向上,“纸巾。”
老何立即奉上,笑脸接了个白眼。
坐的擦干净了,靠的也擦的一层不染。
傅荀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股掩藏不住的笑意,他胸有成竹。
一切具备,静待东风。
然后,东风来了,东风又轻飘飘的从他们车边刮过,径直往后走,对车上的人笑,拉开副驾驶车门,上了。门砰的一声响,坐安稳了,就没再出来!
她竟然上了那辆车!那辆坐了一车不修边幅的老男人的车!
傅荀:“……”
老何收回同样往后看的视线。如坐针毡!
因为他开始害怕某个一遇上太太就会变的不讲道理的男人,现在又会不会反过来怪他占了林恩筱的位置,让原本至少还能同车的可能也毁灭了!
然后车门一响,编导从那边钻上了车来。
傅荀转脸,对方一屁股坐在了被他用心擦的一尘不染的坐位上,靠了他用了三张湿纸巾才擦好的椅背。
编导对潜在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呵呵一笑,“傅董事长,咱们马上就出发!”
这趟旅程从撞车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到最后,连航班也买错了,他让摄制组的人改航班,他给所有人升舱,人家赶着回来剪片子,不答应。
夜幕下,海边,傅荀站在二楼阳台上,面朝大海。
“冥冥之中其实这都是好事,太太肯定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您的心思。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陈望笑着劝。
傅荀转过脸来看他,“笑什么?”
“我,我没笑啊,这是微笑,”陈望说话手指划着微笑的弧度,“是对事情有好的走向时表达的情绪,严格意义上这不是笑,是一种乐观的态度。”
傅荀干脆转过身来看着他,“要是你的欲速则不达不行,你就自己滚去跳海!”
“这这这……那不行那不行,不然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也就谈过一次恋爱就结婚了。不然你换赵杨,他那张小白脸儿,阅人无数,恋爱经验相当丰富,真的,他肯定花招特别多,我现在就去找他来,”陈望说着就要跑。
“站住,回来!”
陈望立定,转身,涎笑。
“带烟了?”
陈望立刻在兜里摸索。
傅荀香烟咬在唇上,陈望拢着火为他点烟,“不过,烟还是要少抽的。”陈望笑着说。
香烟点燃,傅荀抬眼看人。陈望又贫嘴,“您生病那会儿,我可没少操心。”
傅荀嘁了一声,转身看大海。
今夜风不大,香烟的白色雾气在身边缭绕,隔壁的房子里没有灯,林恩筱还没有回家。
“邻居送甜品还说的过去,送饭菜是不是会有点匪夷所思,让人起疑?”陈望看着身旁的人,阳台上一向没有灯光,因为某人要在这儿秘密观察隔壁。但是阳台上,有楼下院子里的灯火,还是能看清身边人的五官。
精致的五官,英俊的男人,这样身份的人也有如此的烦恼。
傅荀手指骨节修长,皮肤好,香烟拿在手上很好看。
香烟在唇上一碰,腥红的一点火星明灭,拿开,白色雾气从他口中溢出。
“巧克力吃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太多肯定不好。”
“明天再找个专门做中式糕点的厨师。”
“另外,请摄制组的人吃饭,就说……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
傅荀正说话,一束车灯远远的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偷窥”他已经认得林恩筱的车灯。大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恩筱没有开原来的车,换了一辆更为普通的车。
林恩筱将车驶进院子,直开进车库,从车库上了楼。
工作总算大致顺利,她也松了口气,不知道成片剪出来如何。
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也不着急。
她只是认真的享受每一天,其实她对未来还没有很有把握的规划,眼下的工作会做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做很久,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想做别的事,又改变方向,一切都是未知的。
晚饭是大家撑着回台里吃的工作餐,工作餐她吃的也不太好,因为她太……娇气了。
娇生惯养,这是她的毛病,无法克服的本能的毛病。
不合口、不合心意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咽。
太累了,她躺上沙发。
准备躺一会去冰箱里找吃的。
她刚闭上眼睛,门铃却响起。
刘女士又来了!
林恩筱摇头笑了一下,刘女士让她想起来今天上午村口送别的场景。当时那种氛围,除了感动感激,生不出其它情绪,而此时此刻,远离了那一方天地,身处自己熟悉的环境,就生了别样的情绪,有些羞耻,有些不敢想象。
她才做了多少事,竟就能收获那样的赞扬与爱待,真是受之有愧。
羞于面对。
她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却是梁薇站在门前。
梁薇坐在沙发上,不断的流泪,林恩筱暂时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就为她递纸巾,拍拍她的背脊。
“我没查到什么证据,除了在一个聊天的群里发过不太正常的红包,”梁薇泪流光了,平静的说,“我看到的时候只是大家起哄说‘她说发红包你就发’这种话,再往上没有记录,我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她是谁。”
“我用自己手机试了,微信聊天记录,只要一经删除,就了无痕际,连恢复都恢复不了,再有聊天记录也只是删除以后最新的。你说微信这样的设定不是害人吗?不是在给罪恶提供方便、提供平台吗?不是间接支持了一切见不得光的交易吗!”梁薇说这种话的时候非常的愤怒,就像他的委屈全部来自于那个聊天软件。
“我没忍住,我当时就拿着手机问他为什么删除信息。他说乱七八槽的太多了就删除了。”
“我压制不住情绪,我打了他,他也发火了,发了火又觉得不该发火,他解释,但是我没办法相信,我没有办法相信什么信息值得看一次,删除一次!”
林恩筱没有说话,梁薇说的很激动,连珠炮似的,她最需要的是有人倾听,专心听她心里的冤屈和所受的委屈。
“微信连转账记录也能删除,删除后本月收入、本月支出自动减少,就算你想倒过来验算一次到底花过多少钱,也没有可能。他说我疯了,说我得了产后抑郁症,可是我很清楚,我很幸福,除了这件事,除了他。”
梁薇手指捂了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恩筱只是抱住她,帮她擦眼泪。
等梁薇恢复平静,“果果,你先别去找他,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我告诉你了,如果他真是什么也没做,我们的关系……,他甚至跪下来求我相信他,说他爱孩子也爱我,让我别胡思乱想。但是我太难受了,我没有办法不找一个人倾诉。我爱他,果果你知道的,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我才会这么难受,要是我们只是利益结婚,要是……”梁薇手指捂着脸。
梁薇的话,惹的一股酸猛的撞上心头,惹的她眼里落下泪来。
对一个人又爱又狠是何种感受,林恩筱深知,而她是经历了多么漫长的自我折磨才走出来。这个过程无人能参与,这种精神上的,太过私人的磨砺无人能提供帮助,也无人能给出答案。
“你别难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去找他,我,我们且走且看吧。”林恩筱苦笑。
对,如果不去想,生活就会平静如水,不去爱说不定更幸福。
爱上一个人真的是太辛苦。
不如不爱,一身轻松。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林恩筱眨了眨眼,将眼睛里的湿润眨干,梁薇手指在脸上擦,惊慌,有些窘迫。
“没事,可能是隔壁邻居。”林恩筱递给她一张纸巾。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软件是不是有助纣为虐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