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怜来葳蕤轩瞧宋灵枢的时候,宋灵枢已然进了宫,宋明怜扑了空便要回去,却瞧见香薷一脸郁闷的坐在角落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宋明怜走到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便将香薷的话,听去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下负心的男子千千万万,姑娘还没有过门,那太子殿下就将她折磨成那样,若是成了婚,指不定还会怎样作践姑娘……”
“偏偏姑娘被猪油蒙了心,被人家三言两语就给勾了去……”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跳这个火坑,我找相爷去——”
“你就算找了相爷,他也没有办法。”
宋明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将香薷吓了一跳。
香薷先是一惊,待听清她的话后,忍不住怒火中烧,“二姑娘这是何意?!我们姑娘待您不薄,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她跳那火坑去?您做的到!我做不到!我这就找相爷去!”
宋明怜将人给拦了回来,心中颇有些无奈,她这小姐做的也太不得劲了,连个丫鬟都敢吼她,委屈巴巴……
不过看在宋灵枢的份上,她大人有大量,也就懒得计较了,反而语重心长的劝道:
“你都说了,大姐姐眼巴巴的自己跑回去的,你觉得相爷……爹爹能做什么?”
“太子殿下待大姐姐如何,往常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准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香薷却对宋明怜的话嗤之以鼻,故作稳成的样子让宋明怜觉得有些可爱:
“天下见一个爱一个的男子太多了,保不齐那太子殿下就是移情别恋了,才会如此折磨我们姑娘!”
“事情到底如何,只有大姐姐自己知晓,她却不肯说……”
宋明怜一向是个心大的,而且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惜命的紧,若是宋家真的得罪了嘉靖太子,以嘉靖太子在传闻中智谋近妖的手段,想要弄死宋家太轻而易举了,她这小姐还没做两天,可不想沦为阶下囚。
“大姐姐不是个糊涂的,她既然刚刚好转,就自己跑去找太子殿下了,想来事情不是你我看到的那般,哪怕是为了大姐姐好,你也不要声张,待她回来问问清楚再做决定。”
香薷有些被宋明怜说动,万一事情真像二姑娘说的这样另有隐情,姑娘因为她的莽撞错过了好姻缘,岂非就是她的罪过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等宋灵枢回来问清楚在做打算。
王嬷嬷一直在暗处,将宋明怜和香薷的话都听了去。
其实她一开始也和众人一般怒不可言,可姑娘昏迷的时候,一直是她和香薷在一旁伺候。
香薷年纪到底太小了,只听到宋灵枢梦魇再说些什么,却没有发现她那个嘴型,其实反反复复只在念四个字:太子哥哥。
王嬷嬷明白,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宋灵枢昏迷了两日,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都是他的名字,都是放不下他的意思。
既然姑娘自己放不下,其他人在替她不值,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成全她的心意,如何抉择,任由她自己,她们只要支持她就好。
另一边萧厉看到宋灵枢那两日如此憔悴之后,一直躲在自己和王不留行沈晔椋素日所居的院落里磨剑。
萧厉一言不发,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不停的磨剑。
王不留行和沈晔椋自然是了解他的,自然知道等他这剑磨好,该找谁人拼命去,所以轮流看着他。
沈晔椋正打着盹的时候,萧厉突然将剑擦洗干净,然后起身就要离开,吓得沈晔椋瞌睡全醒,将他拦了下来。
“厉哥!厉哥!我们去找老秃驴打架吧!”
“你明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不必和我装糊涂。”
萧厉没有心情和他多言语,天知道他看到宋灵枢伤成那样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他甚至想,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让长安城里的人通通都给她陪葬。
“厉哥!冲动是魔鬼啊!”
沈晔椋以为他不过是说说气话罢了,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认真的,非要找嘉靖太子拼命,只能劝道:
“你如今可是宋府的人,你一时冲动倒是快意恩仇了,可行刺当朝太子,论罪可株连九族,你难道不怕连累宋灵枢吗?”
萧厉哪里想过这许多,他知道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宋灵枢,嘉靖太子也不行,思量着道,“我杀了想杀的人后自然自行了断,不会连累……”
“哦。”
沈晔椋白了他一眼,耸了耸肩,“那就是相府派人刺杀嘉靖太子,刺客自行了断,都不用大理寺参与,直接结案,连翻案的机会都没了。”
“那你要我怎样?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如此作践,还视若无睹嘛?”
萧厉只要一想起宋灵枢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忍不住怒火中烧,难免将火气撒到沈晔椋身上。
沈晔椋并不恼他,反而和他分析其中的利弊:
“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宋灵枢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嘛?她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听说昨晚她刚醒来,相爷就要进宫面见陛下退了她和太子的婚约,是她拦住了相爷!而且丝毫没有提起自己是如何落到这样田地的,能让她咬紧牙维护太子殿下到这地步,可见她也是爱惨了他!”
沈晔椋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萧厉不怕自己失手会命丧黄泉,只怕他真的杀了那太子,宋灵枢会伤心欲绝。
萧厉到底还是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只留下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嘲笑着自己的痴心。
此时皇城中,裴钰牵着宋灵枢的手往皇后宫中而去的时候,这一双人影刺痛了灵月公主。
她只觉得着两人成双成对的样子碍眼极了,她不能得到唐修书一辈子,凭什么裴钰就能得到宋灵枢的渡过这漫长的岁月?
灵月公主回到长生殿后,便将一封书信派亲信送出了宫去。
她想起裴钰与宋灵枢的身影,心就越发狂躁。
灵月又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既然自己快要失去此生挚爱,太子凭什么可以过得幸福呢?
这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