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时候,却被嘉靖太子抢了先,让人坐到他身侧去。
褚文良心中有一阵不好的预感,从前这宋灵枢虽和嘉靖太子亲近,可也还顾及些男女大防,从未有过像这样逾矩的时候。
果不其然,很快嘉靖太子便察觉到褚文良频频试探的目光,他低头却瞧见宋灵枢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自然有了计较,有意想警告褚文良,才有了这样亲昵的举动。
褚文良见嘉靖太子如此行事,宋灵枢也随了他去,心中已然明了,便将目光投向元溯帝,只瞧见元溯帝早看见了他们,并不阻拦,反而一脸慈父般的笑。
褚文良心中已经凉了个七七八八,可偏偏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宋灵枢,说到底宋灵枢并未和他承诺过什么,甚至连泛泛之交也算不上,只是未曾拒绝过他罢了。
不甘和愤怒的情绪交错起伏,让他的面色都显得有些狰狞,然而他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裴钰便是料定他不敢正面和自己争抢。
然而褚文良也像裴钰预料的那般,毫无男子气概的咽下这口气,连和陛下表明心迹想迎娶宋灵枢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宋灵枢还不知道,她死都不想再次踏入的淮南王府,宁可断了青丝青灯古佛也不愿嫁的褚文良,便被裴钰用一颗葡萄给打发了。
众人又陪着元溯帝说笑了几回,只见有人来快马来报信道:
“陛下大喜!裴虎大将军猎杀了那大虫!传来捷报!”
“好!”元溯帝立即喜笑颜开,“不愧朕亲封的大将军!”
很快那裴虎便带着大虫回来复命,身后跟着低着头的沈晔椋。
宋灵枢亦有些吃惊,然而这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裴虎所有的射箭都没能命中那大虫,反倒激怒了那畜生,向他的马扑过来,千钧一发之刻,他只能弃了马和那大虫搏斗。
裴虎手下其他的人都远远跟在后面,很快便跟丢了,只有沈晔椋一直跟在他不远处。
沈晔椋下意识便要拿着箭射杀那大虫,可裴虎和那大虫的体位一直在改变,沈晔椋唯恐伤了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驱马举剑,想出其不意杀了那大虫。
沈晔椋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有王不留行的话:
“剑术,讲究出其不意,世间万般剑法,唯快不破!”
沈晔椋到底得到了王不留行的真传,竟然一剑便击中那大虫的要害,绕是裴虎也惊了。
裴虎呆呆的看着他,直到沈晔椋反应过来,伸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又怕他会多心,手伸着正尴尬着呢,裴虎已然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你的功夫很不错!”裴虎先是诚恳的夸赞了一句,又觉着他眼生,再次问道:
“你不是我手下的人?”
沈晔椋没有什么可隐瞒他的,便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坦然承认自己是借着宋灵枢混进他坐下,想博个头彩。
裴虎虽说是个真性情的人,可到底在宫中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如此坦诚对他人不设心防的人了。
所以不但不反感他,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便带着他一起面见元溯帝来了。
褚文良自打沈晔椋走进的时候,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在冒泡泡。
他对沈晔椋,如今是很忌惮的。
嘉靖太子和宋灵枢如此亲近,想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沈晔椋一直待在宋灵枢身边,哪里会不知道,可一直都没有给过他半分暗示,虽说他唤自己一口一个“王兄”叫的亲热。
可自从父王死后,他和母妃给他穿的小鞋,任由林嫣欺辱他,沈晔椋真的能全忘怀吗?
元溯帝见裴虎走上前来,忍不住开口夸赞,裴虎却说自己受之有愧。
裴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元溯帝,态度不卑也不亢。
虽说宋灵枢从前便听说过裴虎大将军正直的美名,可今日才真的对他心悦诚服了。
他是陛下的养子,自小在皇子公主们之间长成,却不焦躁贪恋权位,连传讯的人都自动略过了沈晔椋,只说是他的功劳。
他却将人带回了御前,这份容人的胸怀,爱惜人才的气度,方为真正的大将军。
元溯帝这才正眼开始打量沈晔椋,裴虎手下的人他多少有些眼熟,可这人似乎从未见过,便开口询问起他的来出。
沈晔椋虽说素日和宋灵枢玩闹,可这会儿却认真极了,跪下行了个礼,恭敬回道:
“鄙人出身沈家,家父乃先骠骑大将军,养父是故去的淮南老王爷!”
盛王谋反的事情历历在目,元溯帝哪能能忘怀,便一下想起了他来。
时光荏苒,元溯帝没想到那忠义之臣的遗孤,如今也已经出落成俊朗少年,又惊又喜:
“不错!你父亲乃是朕的肱股之臣,你也很不错!可想入宫给朕做御前侍卫?”
这自古能在君王眼前做御前侍卫的那都是些什么人?
就算不是豪门贵族最出类拔萃的子弟,也是颇受宠信的!
沈晔椋差点就直接跪下去谢恩了,可他却看见了坐在嘉靖太子身旁的宋灵枢。
“回陛下!只怕小人要辜负陛下美意了!”
沈晔椋倒吸了一口冷气,王叔啊王叔,我可是对的起你了,为了履行照看蠢丫头的诺言,竟然拒绝了陛下的高官厚禄。
“哦?”元溯帝并不介怀,反而抬眼问道,“这又是为何?”
沈晔椋将自己和王不留行的渊源讲了出来,他受托看顾宋灵枢的重诺的行为,让元溯帝赞不绝口。
便特许他待王不留行归来在入宫当值。
褚文良眼见他水涨船高,便特意想提醒众人,他出身淮南王府,出来说道:
“说到底也是不合适,王弟整日住在宋府,并不是个长久之际,不如回王府罢……”
沈晔椋看了他一眼,之前他这便宜兄长,可巴不得他在宋府久住,如今这阵势,似乎又想将他从宋府择出来。
难不曾是知道了嘉靖太子和宋灵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