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着许木心他们走了好长时间之后,梁家后院坐着的莫盛窈偷偷地溜了出来,她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脸颊上多了一丝因为逃跑而紧张的心。
“星星小姐,我们偷溜出去不好吧?”跟在后面的一个胆小丫鬟有些小声的说着,目光中多了一丝水润。
莫盛窈回过头,脸上有怒气,却透着股清新地可爱风,她拉着那边小丫鬟的手,这才道:“骗人的爹爹,都说陪我一起去看灯笼了。”
“其实我也可以自己去对吧?”莫盛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敢把头抬起,然后这才道:“行了,别担忧了,大不了我们早点回来就是了。”
孩子的心就是这样,笑声清脆,透着股玲珑的光泽,就像是黑白的琴键上的震动一般,最后深入浅出的就荡了出来。
莫盛窈往集市的方向去,后面的丫鬟只是跟着,时不时的叫几声,最后颇为无奈的看向一边。
另一边停下一排轿子,臧笙歌先是下来,然后回过头去扶着那边快要露头面容的金和银,他指尖轻盈,不轻易间就勾住小姑娘的腰,然后顺势往下一抱。
金和银落在他的怀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收回视线,拿过拐杖。
金和银从容地拿着,然后这才歪过头对后面的侍卫道:“躲去暗处,我不想逛个夜市也要你们在眼前晃眼。”
几个身穿盔甲的侍卫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揣着剑这才漠然的退到一边,只是这一退,金和银视线中竟然真的没有了那些侍卫。
臧笙歌在一边笑了一声:“现在的你不过是才刚刚把无忧酒馆的局势稳定,就这般架子。”
金和银面色清冷,然后回过头看着臧笙歌:“我那都是演的,最近几天我处理那些事物已经头疼欲裂,再说我们才刚来江南我想出来玩玩都不行吗?”
“还是着手查一下景辞绱的事情吧。”两年前的他们都以为那个冒充臧笙歌的‘假货’很快就会被处死,也一直想要等到那天,可是执行的那天,人却凭空消失了。
北帝为此也是大动肝火,景辞绱毕竟是莫盛窈死后留下唯一的祸害,却轻易间的死去了,她那段时间消沉不少,竟然还有点无头绪。
直到她开始接手无忧酒馆,紧紧地握住权利,随之也有一枚冷箭放在她寝宫的大柱子上,说的就是景辞绱的身世。
为此,金和银和臧笙歌来到了江南,就是,想把这压在心底最后一点障碍清除。
金和银听臧笙歌这么一说,她低头笑了一声,这才摆了摆手,眸光中竟然多了一丝惋惜:“这两年来,我见过太多尔虞我诈的人,努力的想要把无忧酒馆的事务处理妥帖,可是看多了还是会烦。”
“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我和莫盛窈终究是差了几年的学识,所以处理的方式也生涩了些,我真的很累,真的不想在查了,求你了,今天就和我一起去逛一下夜市吧。”
金和银不知不觉中就抱住了臧笙歌的腰,她抬起头,目光中虽然清冷,但却勾着嘴角笑着,臧笙歌最受不住她这样,只能用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之上,然后推她远远地:“注意身份,你都多大了。”
“十九而已,和你比起来年轻多了。”金和银淡淡的说着,这才拄着拐杖往前面去,今天夜市风景也很美,甚至多了一丝喧闹。
长长地街道之中,像是穿梭在时间隧道中一边,恍惚的这么一看,竟然多了一丝灯光地刺眼。
“你学识如何?”金和银回过头看着臧笙歌,她微微的停在那边,然后傲气的说了一句,没来由的一听让人不禁一愣。
臧笙歌一怔之后,这才把双手放在后面,他神色从容,竟然带着一丝晃晕的光芒反着,略显思考过后:“你觉得呢?”
“帮我去赢个灯笼吧,让我也争争你的光。”金和银傲然在那边,她妆容多了一丝成熟,胭脂的红,衬的她嘴角似乎绽放出一朵艳丽的花蕊,这才笑的合不拢嘴。
臧笙歌颇为无奈,这才拉着她往那边跑去,金和银虽然心里开心,但脚下却慢了不少,看见后面隐约要出来制止臧笙歌举动的侍卫们。
她眸色多了一染黑,使整个眼眶都有些晦暗,嘴角虽勾着笑,却胜似人家炼狱,几个侍卫似乎看出自家公主的心思,这才退了回去。
金和银眼角缓了一会儿,这才又笑的温柔,她是真的有点累,这才拉着臧笙歌的手腕:“就那个兔子的灯笼,我要它。”
臧笙歌点了点头,周围也映照着不少的人,似乎在都在猜,正对着他们的一个背影的那个女孩,在来来回回的光影中,只有那一身同绒花般渐粉披风尤为乍眼,她发丝似乎就在耳后垂着。
“梁小姐,这是在下给你的灯笼。”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莫盛窈出来就像是被人给提前知晓了一般。
于此同时在金和他们后面靠近摊位的一个圆桌之上,许木心正在观察着这一幕,倘若不找一些垃圾,又怎么能显示出他的神圣呢,况且许木心从小也是书香门第,几个乡野间的灯谜歌谣,他自是略有耳闻,说到底只是在看戏罢了。
金和银嘴角勾着笑容,这才用手腕的力量比划着臧笙歌的手肘:“这才是倾慕者应有的样子,你不打算学着点?”
“你又没把我扶正,我何必认真。”臧笙歌这话一说,让后者的金和银蹙起眉梢,她看上去有些生气,不过却隐藏的极好:“你在怨我吗?”
“你觉得呢?楼主也不必如此生气,且看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
“那我就看楼主夫人是怎么帮我拿到我想要的兔兔了。”金和银心跳漏了半拍,这才神色漠然的看着一边。
两人不知是置气还是什么,缓了好久都未曾说过话。
“梁小姐请收下我的灯笼。”耳边久久地听到这些倾慕者的相送,金和银只是微微把目光挪去。
并不是说金和银多想去观察,只是耳边听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挪了过去。
“我想要那个镂空兔子的,只不过我猜不出来那上面的灯谜。”莫盛窈淡淡的说着,她目光中透着股小巧,然后就伸出本就青葱的指尖,透着光影有几分透彻。
金和银眉头蹙了一下,眼底竟然多了一丝气屑,竟然嘴角笑了出来,目光所及之处便是臧笙歌,那样子就是要个交代。
臧笙歌视而不见,他双手扣在心口前,目光却多了一丝怅然,微微的叹息一口气这才作罢,谁知他吟了什么,那灯笼就被拿下来,递给他。
臧笙歌却转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确在这人群中多了一丝奢靡,就像是飘进来的与众不同,与别人格格不入。
金和银一双手微微的勾着,然后就跟看笑话似的,臧笙歌脸上宛若不可触碰的神光,他衣质多了点平常的滑,丝丝缕缕的往一边飘着。
“不知是不是你心怡的是个灯笼。”金和银睥着他,知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便也不好好说话:“倘若我说这些我都喜欢呢?”
看着臧笙歌挥袖,把灯笼放在一边,像是要做罢一般,金和银眸中竟然多了一丝讪笑,她平静无波澜的又道:“或者,你也可以认输。”
“是她。”许木心淡淡地看着金和银,恍惚间他别过头,正巧桌面上多了一杯酒,他始终不能忘怀,甚至这些年不敢多想一丝洋溢着温情的东西,哪怕是对她的爱。
一口酒如喉中,许木心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皆为虚影,他只是歪着头指尖捏了捏自己嘴角的弧度,这才抿去酒渍,那粘连在指尖虽润却透的酒水被他轻轻地捻着。
“终是缘尽聚散,所以这一碎,死的不只是那些活物,而是我的心吧。”许木心只是拿着酒,这才轻轻地瞥了一眼那边的柳姜堰:“皆是虚设,赏也无用,我们走。”
柳姜堰一只手拿过许木心手里的酒壶,这才喝了一口:“酒这种东西还是少沾吧。”
“错,喝它本就是为了清醒。”许木心这才拍了拍柳姜堰的肩膀,这才离去。
那背影之下的影子竟然多了一丝寂寥。
而那边的热闹依旧没变,莫盛窈在那边听着已经微微有了一丝怒气,她一双手从绒花渐粉的披风里钻了出来,截胡拉着那兔兔的灯笼:“多少钱,我就看上了它。”
金和银目光一僵,随之就是往前一步,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竟然有一瞬间的恐惧,就像是那一双手死死的扼住她的喉咙一般。
“星星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小丫鬟虽然胆小,但是还是挤到了人群,然后拉着莫盛窈的胳膊。
只是那一瞬间,盖住莫盛窈发梢的披风顺势落下,她小脸上尽数泛红,这么一下子竟然低着头不知道搞怎么办。
臧笙歌也僵了,那分明是已经死去两年莫盛窈的脸,只是略显青涩,所以透着一股清新,没有莫盛窈的那般不怀好意,竟然多了一点平易近人。
“这位姐姐,他听你的,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你能不能卖给我?”莫盛窈淡淡的说着,这才把拉着灯笼的一双手收了回来。
金和银见她这么说,目光中的慌收敛,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莫盛窈,许是因为起伏太大,她只能用笑缓解:“送给你。”
莫盛窈大概没想到,只是摆了摆手:“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位姐姐你不是也喜欢这个吗?”
“这东西不就图心意吗?何必用钱衡量?他的心意我以领会,你想要便要,不想要就扔,反正不要在给我了。”
莫盛窈感受着这话的冷意,但她不懂,只是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想听,我们走吧。”金和银发丝微微的吹着,然后礼貌地笑了一声,然后这才往外面走。
臧笙歌跟在后面,两人的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金和银微微的抬起头,然后吸了一口气,两年了,该死的人又奇迹般的站在她的面前,她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却最终都只能化成一丝不屑地笑。
稍微有点暗淡的街道上,几个身穿盔甲的侍卫这才走了出来然后伏在地上,像是等待命令。
“找个客栈,另外帮我留意一下一个叫梁星星的女人。”顿了顿:“此事不可声张。”
几个侍卫如黑夜般冷,声音也是健将有力,金和银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精光,这才道:“你说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长相一致的两个人吗?”
“就如塞翁失马一般,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会不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总要提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