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丰之点了点头,笑道:“刚开始,白一弦得知了我是谁之后,便冲着我和殿下微微一笑,那就表示,他对我们来见他,并不反感。”
五皇子点点头,问道:“那你伸手比划是什么意思?”
庞丰之说道:“殿下莫急,请听在下一一道来。
在下见白一弦对我们来见他并不反感,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在下手掌里有一锭银子,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意思便是说,一切条件,任他随便提。”
“哦……”五皇子这才恍然,庞丰之接着说道:“可在下没想到,他居然十分干脆的就摆摆手,拒绝了。
无奈之下,在下才问他‘先生为何而来?’,若白一弦说,是为五殿下而来,那表明,殿下招揽他的事,有戏。
可他偏偏说,是为看望他爹白中南而来,这意思就是说,他明知道五殿下的意思,可他却并不打算投靠殿下。”
五皇子闻言不由皱皱眉,庞丰之接着说道:“于是乎,在下便提点他,对天下大势怎么看?意思是说,选择五殿下您,才是大势所趋。
可白一弦却说,他一介草民,连个功名都还没有,懂什么天下大势?
他如此大才,却说这样的话,这就表明,直到此时,白一弦都还没有考虑投靠五殿下的意思。
无奈之下,在下只好再次提点他,先生对于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这句话,又怎么看?
这就是在提醒他,做人不可愚忠,虽然他先认识的是七皇子,但他并不重视你,我们五殿下,才是更好的选择。
白一弦显然对这句话听了进去,他回答,用眼看。那意思正是说,他会观察两位殿下,并比较两位殿下的优劣。
我便问他:先生为何不用心看?用眼看,岂不是浅薄了些?这意思就是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们五殿下,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势力。不仅如此,让他用心看,便是向他表示,殿下才是足够重视他的那个人。”
庞丰之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看了五殿下一眼,面带微笑,说道:“殿下,到了此时,白一弦显然是动摇了,他对在下说,他就是这么浅薄的人。
这个浅薄的意思,可跟刚才的浅薄不一样了。殿下,白一弦说的这个浅薄,意思便是说,只要五殿下给的条件足够优厚,他便可以做个只重名利的这样的浅薄的人。
所以,我才说,浅薄了好啊,其实你我一样,都是浅薄的人。意思便是,殿下待我,极为优厚。”
庞丰之顿了一下,最后说道:“最后,我让他给我们一个机会,就是让他给一个殿下招揽他的机会。
他说考虑考虑,那意思便是说,要看殿下给什么样的条件了。
殿下,恭喜殿下,殿下回去后,可以好好准备一下,用什么样的优厚条件,来打动白一弦了。”
五皇子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番能说动白一弦,都是先生的功劳。本殿会记先生一大功。”
刘琦也说道:“是啊,白一弦从一开始的态度坚决,不同意,到最后心动,说考虑考虑,全是庞先生的妙语提点,句句都说在了他的心上,这才能说动他呀。”
五皇子一边点头,一边心道,这些个读书人,说话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就是多。你说你们,直接明了的谈不好吗?非得打这些个让人听不懂的哑谜。听着都累。
就非得像现在这样,我想表达,我用重金招揽你,但我不明说,我就非得拐着弯说。仿佛这样才能变现出来他们的有才和清高一般。
庞丰之之前就跟他说过,白一弦如此大才,说要是直接跟他说,只要你过来,我就给你多少金子。那他肯定会觉得是羞辱,不会同意招揽。
五皇子其实也懂,这就是所谓读书人的清高。越是有才的人,越是高傲,让他们直接跟商人一样,谈论利益往来,把黄白之物挂在嘴边,他们觉得那是对他们的羞辱。
五殿下等人觉得这事已经有谱儿了,只要回去之后好好想想用什么来打动白一弦便可。
不过现在,刑部大牢之外还有宝庆王在,也不能立即离开,便又开始在房中细细的商议起来。
而白一弦那边显然不知道,他和庞丰之两人想到了两岔里,对方自以为他们明白了白一弦的意思,并理所当然的将他的话曲解了。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指着庞丰之的鼻子大骂一句: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白一弦可不像他们,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跟他谈判,还是直来直往的比较好。直接干脆点跟他说,嗨,我给你黄金万两,你跟着我怎么样?
嗯,这多好,这才是他的风格。
刑部的牢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环境好些,有的环境差些。有的就只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还有的,铜墙铁壁一般,从外面也不能轻易看到里面,这里面关押的大都是比较重要的犯人。
白一弦没想到的是,他爹白中南,竟然就被关押在这种铜墙铁壁一般的房间里。只有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
这种房间,从根本上就杜绝了逃狱或者有人劫狱的可能。
刑部的人打开了房门,说道:“白中南就在里面,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白一弦走进去之后,门便在他进入之后重新上了锁。
白中南的这个牢房,虽然坚固,但环境还算是可以,相对那些普通的铺着稻草,到处都是老鼠蟑螂的牢狱来说,还算整洁。
房间之中有一张硬板床,上面竟然还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其上还有一床被子。
要知道,普通的犯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白一弦不仅有些好奇,这房间虽然不及刚才那几个精神病的房间,却也算的上是不错的了。
他爹竟然能住进这样的房间?其实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房间铜墙铁壁一般,他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被关在这种地方?
随后,白一弦便看到了坐在床边角落里的那个人。他这具身体的父亲,白中南。
在白一弦看过去的时候,白中南也微微抬起了头,看向白一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