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路,醉霄楼!
这一座酒楼规模中规中矩,在繁花似锦的神都中,超出此规模者不知凡几。
但自半月前陈大先生和当今陛下一战,醉霄楼名气直冲云霄,已经成为了神都中名声最响的酒楼。
风头一时无两,连春风楼都已经被压了下去。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众多,环绕着舞台摆放着桌椅,一楼为普通游客场地,二楼为豪客权贵之地。
一辆马车停留于醉霄楼前,赵无极亲自充当车夫,为陈庆丰驾驭着马车,宽大犹如蒲扇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劲气骤然而生,摆放于马车上的板凳,悄无声息的已经落下。
赵无极亲自掀开帘幕,陈庆丰踩踏着板凳走下了马车。
前方王真渡已经站在酒楼门口,亲自出门迎接陈庆丰。
这位闻名天下的无上宗师,银白的发丝被一根黑绳扎起,脸上充斥着褶皱,但双眸炯炯有神,宛如一轮大日般灼热。
“先生请?”
王真渡伸手示意陈庆丰先走,双眸中浮现出一丝疑虑,这陈大先生成名日久,最先活动时期于前朝大离末年,距今已经近三十年,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怎么也要百岁以上,但在王真渡的目光下,陈大先生的年岁一览无遗,也就三十左右。
倒是气息看不穿半分,这不是修为返璞归真,已经臻至化境,而是借助了某种宝物的功效。
作为一位无上宗师,王真渡眼光何其毒辣,只不过初见而已,王真渡就已经把陈庆丰的底细窥测的七七八八。
醉霄楼一共二楼,此时二楼一处雅间中,并未有任何一位外人。
陈庆丰和王真渡各自落座,其他诸如陈啸人和赵无极,全部都侍立于一旁。
王真渡心中起疑,但外表不露半分,亲自为陈庆丰斟茶,缓缓放下茶壶,语气平和的讲道:“人生潮起潮落,就连世界也不能例外。”
“历经几千年之久,灵机再一次复苏,仙道大门已经敞开,未来将会有永驻人间的地仙,甚至是演化洞天的天仙长存于世。”
“我东土一脉,于上古获得大周人皇敕封,于仙秦时代获得传国玉玺镇压气运,时至今日历经多少年,已经不可考证。”
“如今最大的危机已经出现,中土有仙神坐镇,灵机复苏悬镜司首尊楚天歌会再进一步,到时候证得地仙果位,无敌于天下。”
“东土再也挡不住中土兵锋,届时东土传承将会毁于一旦。”
“先生也是出自东土,何不前往中土一行,想那中土为东胜神洲中心,物宝天华,人杰地灵,远不是东土可比。”
陈庆丰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这位王真渡话语的意思,陈庆丰听的明明白白,这是告诉自己为了东土安危,就不要在东土折腾了,省得被人趁火打劫,成为东土的罪人。
这一番话,听的赵无极和陈啸人,都有着意外。
还别说,在陈啸人的眼中,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乱大乾,不如去中土去乱天卫上国。
那里难度更高,也有仙神在世,正是一展所学的好地方,还能够成为东土的英雄,起到保护东土的作用。
真是一个两全其美个鬼的方案。
陈庆丰心中无语,自己向来安分守己,东土都混不明白,哪里敢去中土,那可是有仙神在世的恐怖地方。
不过王真渡的话语,未尝没有警告自己的意思,让自己老实一些,东土能够抗衡中土,一直未被中土所灭,这八成也是有着仙神。
这老东西话里话外好几重意思,真是鬼得很。
陈庆丰注意到陈啸人和王真渡,皆是目光炯炯注视自己,仿佛要看穿自己真实想法。
心中却是冷笑,缓缓摇动着羽扇,现在是诸葛庆丰,这演技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奥斯卡还欠缺自己一座小金人。
羽扇轻轻向前一点,语气自始至终未曾有半分变化,依然温和的讲道:“中土人文璀璨,陈某心中向往。”
“但可惜故土难离,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前往中土。”
王真渡缓缓点头,未曾在此话题继续,一番话语就要说动敌人改变主张,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只是为未来铺垫而已。
接下来二人畅谈天下,谈古论今,自东土说到中土,历朝历代,不论是王真渡起什么话题,陈庆丰皆是能够谈上一二。
要论比拼见识,这是陈庆丰最不虚的。
【略懂】的能力,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次名为宴请神都名流,但实则到场的也就是陈庆丰和王真渡,余下还有陈啸人和赵无极,旁人再无一位。
一直过去了一个时辰,陈庆丰和王真渡第一次相见,这才宣告结束。
二人不谈及敏感话题,气氛自然是其乐融融,缓步自二楼走下,陈庆丰步伐很慢,像是慢吞吞的老先生。
来的时候一路平静,醉霄楼中也是风平浪静,但这不代表着危险不存在。
恰恰相反,所有的危险都集中到了回去的路上。
这也看出了一位无上宗师的震慑力,足以让各种牛蛇鬼神,不敢轻举妄动。
当日醉霄楼一战,要是诞生天象,摧毁几座楼阁街道,此时绝对没有敢于试探陈庆丰的人。
赵无极已经先行一步,把自奴仆的手中接过马鞭,看着停留在醉霄楼门口的马车,陈庆丰缓缓摇头,拒绝了上马车。
而是漫步于望月路街道上面,慢吞吞的走动着。
一只手垂下,另外一只手缓缓自胸前煽动着羽扇,衣衫无风瑟瑟抖动,语气平和的讲道:“既然都来了,怎么还不出手。”
陈庆丰目光所见,望月路街道上面小商小贩络绎不绝,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行人非常多,吆喝声不断响起。
陈庆丰微微的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神态寂寞的朝着侯府走去,留下了孤独的背影,配合着刚刚的动作。
仿佛在说天下没英雄了吗?
连出手都不敢?
陈大先生看穿了一切,但陈大先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