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我仍然安然地活着。【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慕容雪是早在心里决意,再也不会轻贱了自身性命,即便是微弱的希望,也应握在手心里不放。当然对于这个决意,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至于谁人欢喜谁人愁,这点应不难揣测。
当我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让侍女帮我梳头绾髻之时,那金玉堂的老鸨在我身后笑成了一朵花。
“这样才算识抬举嘛。”说着便招呼人过来为我更衣。我抿起嘴,望着镜中那个被打扮精致的女子。暗想,她究竟会有怎样的未来?会得到世人所谓的幸福吗?而千思万念不过转瞬的时间,一切想法均在某个业已消失的时点归于枉然。世人有不测之福,也有无妄之灾,又有谁能有幸常得神明眷顾呢……无论是谁,都总是一点一点消失在过去中。
当然,关于如何保全自身,慕容雪时有慕容雪时的办法。
我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白面书生,年约三十,容貌也算俊俏,一进房间,便急急来解我的衣服,我轻巧躲开他的大手,将手指竖放在唇边,微微一笑,盈盈抬眼望他,他立刻眼光痴痴地回望我,喃喃道:“姑娘这是何意?”
我仍是笑,然后提衣缓缓走至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冲他望过去,换上祈求的神色。
“姑娘是要陪小生喝酒吗?”他舒展开眉眼,走上前来。不到盏茶功夫,他便醉得酩酊了。我松一口气,将他扶上床,并褪去衣衫,自己则靠着桌子过一夜,约莫着对方快要醒来时,再脱下衣服爬上床去。
——像这样,我总要引诱客人喝到酩酊,醉了的男人相对来说是容易对付一些的,就像他们不会在醉时发现自己少了些什么一般,他们亦不会在醉时发现自己忘记做了什么。【高品质更新】一般的客人,只要第二日看到有女子躺在自己身边,就算迷迷糊糊地觉着自己仿佛什么也没做,却仍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遇上不愿喝酒和酒量惊人者,那便要再想别的主意,我的体力渐渐恢复,打晕一两个男人应该不成问题,就这样度了半月,相安无事。可是为我来的人越来越多,花大价钱指名者多不胜数。
待得久了,这金玉堂是怎样的地方,便渐渐明晰起来。前来寻欢者大抵是达官显贵,或者达官显贵的公子,这些男人均出手阔绰,对中意的女子更是无所吝惜。说金玉堂“日进万金”也许都有些谦逊了。这天下财富汇聚的京都,自然处处是灯火夜妆明的繁华景象。尤其这金玉堂,日日笙歌,夜夜管弦,叫人不由得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若想从这样一个牢笼逃出去,简直是难上加难。这里的守卫,里三重外三重,即使是深夜也毫不松懈。尤其是听闻前几日有个负责打杂的十四岁的小丫头,不堪忍受这里的重负而连夜出逃,结果被人追回,打断了一条腿之后,我更是打消了某个念头,只安心等待更好的时机。
“子栖那丫头近日来似乎越来越受欢迎了,你没看,前几日那个林大人,直接压了一沓千两的银票,把姐妹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是呀是呀,我们姐妹哪里见过这等女子,明明是个哑巴,现在的行情竟然要越过兰姐姐了……”
“哼,她倒想。兰姐姐背后可是有‘那位大人’在撑腰,又怎会被一个哑巴轻易比下去。”
……
每日入耳的,总有这样的话,一开始还有些在意,后来竟至于麻木和释然了。这世上既然存在着如我这般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合适时机离开这里、远走高飞的女子,便也同时存在着甘心困在这里,为一些无聊的男人争风吃醋,附和攀比的人。相对于揣测她们的心思,我更加在意的却是那些姑娘们口中所谓的“那位大人”,以及从芙兰那里听来的在金玉堂背后的撑腰者。
而我保全自身清白的小伎俩,也终于遇上了难缠的破解者。
那日我身体不甚舒服,所幸暂时没有人点我的名,便躲在大堂二楼的某个角落里休息,这金玉堂的分布是这样的,一楼的大堂设桌椅和曲台,用来招待一般客人,而大堂两旁分设有雅间,此为考虑到喜欢清静的客人的喜好,可以召喜欢的女子入内,而二楼则主要是为那些需要“过夜”的客人所设的卧房——若没有一掷千金的魄力,就连登上这二楼的台阶都是难事。
我靠着木雕栏杆,觉得头隐隐作痛,往下望去,那些与女子闹成一团的男子,脸都模糊成混沌的样子。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我的正下方有女子抱了胡琴唱这样的曲子,那属于塞北的冷寂腔调,听得人有些微微发痴。
正在我头痛症发作的迹象愈加明显,我抱着去找妈妈告假的念头开始挪动脚步时,突然遇上一个正怀抱两个女子往这边走的醉醺醺的男子,无意间撞了他怀中所搂的某个女子一下。
“呀……”那女子被我不小心撞到之后夸张地叫出声来,我揉着太阳穴望过去,认出发出声音的是那个叫做环儿的女人。我无暇顾忌搂她在怀的男子长了一张怎样的脸,只暗暗想能同时拥金玉堂的两个美人在怀者,必定家世显赫。
“叫什么叫!一会儿到床上再叫。”只听那搂着他的男子不耐烦地嘟囔一句。
“爷你真坏。”女子娇嗔一句,“环儿被人撞到了,爷难道都不心疼的吗?”
我没有心思听他们打情骂俏,只无奈地迈着步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可那环儿原本就看我不顺眼,这次似乎觉着有人撑腰,语气愈发猖狂起来。
“哟!子栖姑娘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不知道对不起别人一定要还的吗?!”说着,突然挥手打过来,我只觉得右脸火辣辣地痛,瞪眼望过去,发现她正趾高气昂地望着我,一副“有种骂我啊”的架势,我确实想骂她的,可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仍然开不了口,只得耐着性子瞪眼望她,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我忍着头痛,眼神却丝毫不示弱。
“你这是什么眼神!”
“环儿,算了吧。”另一边那个女生我不认识,她此时有些不耐烦地过来拦阻。
“哼,爷,我们走吧。”她说着便要挽那个男子的胳膊,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那男子一把拂去她的手,并摆脱另外一个女子的搀扶,不顾二人的讶异,突然走至我面前,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就里地望着他。
“这丫头眼神很有意思,爷很中意你,今日就你了。”
说着,一双大手就压了下来,握上了我的手腕。
“爷!”环儿带着哭腔,刚刚看我时的凶狠眼神突然软了下来,露出讨好的笑,“那我们呢?爷不是好久没有与环儿姐妹说话了吗……”
“吵死了,给我滚!”男子大手一挥,把环儿推到一边。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脸上瞬间便写满厌恶,怎会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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