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菡不语,白霜霜觉得伤了林熙菡的脸面,很有眼‘色’的,尴尬一笑,又解释道,“不过听说伍敬安比从前瘦多,想来减‘肥’成功,还是美男子的,有句老话不是说了每个胖子都是一潜力股。”
白霜霜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想来她在东京王妃治下过得极为逍遥自在,林熙菡怕她一时得意忘形在燕京府犯了错,就得不偿失了,遂赶紧问道,“霜霜,你这次来燕京府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是来和亲的。”白霜霜开口道。
“什么?”
崔府众人一惊,和亲在闺阁里可是谈虎‘色’变的存在,尤其是伍清雅的事儿,越发让人恐惧和亲。
崔老太太怕外孙‘女’在东京受了委屈,才不得不出此下次,不由急切问道,“霜霜,是东京王妃的主意,还是王家的主意,亦或宫里的意思?”
崔老太太朝东指指,白霜霜早年投靠伪帝夫‘妇’,后来虽然做了宪宗内应,也算功过相抵,但保不齐宫里人还是对她起了间隙。
崔大舅母、林熙菡这群‘女’眷也皆‘露’出担忧的神‘色’,白霜霜看着这群关心她的家人,心里一暖,自家亲戚不管内里龌蹉有多少,遇上了事情,还是家里靠得住。
她笑笑道,脸‘色’‘露’出一抹喜‘色’,“都不是,是我自己愿意去的。”
白霜霜的话越发让众人诧异,林熙菡还思索一会儿又道,“霜霜,若是东京府过得不顺利,家里请了旨意,你回大胤朝定居也是成的。”
白霜霜明白林熙菡是怕自己受了委屈,怕拖累家人,才苦水往肚子咽,不由好笑道,“九娘,你看你表姐我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吗?我这儿最自‘私’不过。就图自己自在。旁人如何,与我何干?”
白霜霜见众人还不信,又道,“我见过北蛮的新首领,面目‘精’致,长得极为俊俏,个子又高,思想还不像大胤男人一般古板无趣,正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白霜霜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北蛮那位谋位新首领的好话,林熙菡一干人等一个没听懂。但是林熙菡看白霜霜神‘色’怕不是说谎,又想白霜霜惯是奇怪的。欢喜上北蛮首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特别听到白霜霜和北蛮那个‘混’血首领的蹊跷故事,还真有几分话本里的侠侣样子。
白霜霜身份特殊,已然不是崔家外孙‘女’,而是王家‘女’,她不好在崔府待太久,等到崔明椘赶了回来,白霜霜已经回了东京王府。崔明椘只得等东京王妃办‘花’宴的时候,再和多年不见的表妹叙旧。
“霜霜,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没定下来?”
崔明椘、林熙菡和白霜霜早年关系极为僵硬,但是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血统,又没什么血海深仇,随着时间流逝,关系反而亲密了起来。
白霜霜的婚事不仅崔家长辈愁,就连崔明椘这个做表姐的也替她担心。
“倒不是定不定下来的问题。而是定下来的实在让人担心?”崔老太太一听崔明椘问这事儿,就揪心。
崔明椘看老太太这样,就朝林熙菡看去,林熙菡遂道,“霜霜这次看上北蛮的首领,来京里是请旨和亲的。”
“什么?霜霜这又是犯什么糊涂啊?她这一把年纪了,还折腾,是没折腾够啊?”
崔明椘一听白霜霜想要赴万里外的北蛮,就一个劲儿头疼,少年白霜霜折腾的事儿,着实让她头疼,近来年纪大了,懂事了,没惹什么事儿,家里放心多了,没想到最后还想到北蛮折腾一圈。
“还是她在东京就没个好人家?”
白霜霜早年也和少年郎传来喜讯,但皆是不了了之,现在跑到北蛮,很难不让崔家人揣测是受了情伤。
霜霜表姐的丰富人生经历,林熙菡也是听了好笑不已,但是她还是替白霜霜说道,“霜霜表姐‘性’子跳脱,中土太过重礼法了,她过得不自在,还不如去了北蛮自在些。”
林熙菡又拉着崔明椘说了些白霜霜的事儿,原来白霜霜在东京府也不是没干什么正事,相反她还做东京王府的‘女’官,开店铺,经商,什么都干过。
最远的一次,还通商北上罗刹国,就在那个时候,白霜霜来了美‘女’救英雄,救下了被罗刹国父家撵走的北蛮首领,说起来北蛮首领能抵达蛮族,取得如今成就和白霜霜还是分不开的。
崔明椘听了白霜霜对北蛮首领有救命之恩,心里也放心了不少,世人重恩,霜霜与北蛮首领有恩,日后不管她们之前感情发展到何地步,北蛮首领想立世,也是不好亏待了霜霜的。
白霜霜虽然走了,但是崔家的家宴还是要参加的,林熙菡和崔明椘也难得回来,崔家人看两姑‘奶’‘奶’回来,还很是欢喜的。
尤其是林熙菡好久未见两小侄子,还是搂着狠狠亲了一番。
林熙菡的大侄子名唤崔传礼,是崔家长孙三房所出,而次孙崔传书却是长房嫡出的长孙,是崔大表哥新婚妻子所出。
崔大表哥和新任表嫂的婚事还有一番纠结,新任表嫂张氏出身非柳家,却是柳家的外甥‘女’,自小就和大嫂柳舜华姐妹相‘交’,情分非比寻常,早年为了延续崔柳情分,嫁到崔家,还好一顿纠缠。
最后还是崔大表哥亲自上‘门’,一番表白,张氏才觉得崔大表哥不似传说中那般,在加上她少时也是听过崔大表哥的事儿,心中也不大相信崔大表哥是和襄阳公主有了旧情,才‘逼’死柳舜华的。
后来一番相处,更觉得人言可畏,流言不可信,夫‘妇’关系和睦,张氏一入‘门’就生了一子,喜得崔大舅母许久都不曾合上嘴。
家宴席上崔阁老又提到宫里小皇子日渐长大,怕是要早做准备的事儿,林熙菡点头称是,答应回去,便和公爹商议,伍家几个子弟外调的事儿。
崔阁老一听满意,心里见最不放心的外孙‘女’林熙菡如今日子过得顺畅,很是安慰,才唤了林熙菡进了书房。
崔阁老从书房里取出一黑木匣子,打开鎏金铜锁,取出一叠子书信道,“本来答应亲家,瞒着你一辈子的,只是我见旧事已然面目全非,不在林老头的揣测之下,给你看看,让你明了个心,也没什么。”
林熙菡拿出书信,见到熟悉的笔迹,看完信上的内容,眼泪忍不住流下,她哽咽道,“父亲,父亲……”
“皆是为了儿‘女’累。”崔阁老叹息,摇摇手,“你去吧,切莫忘了你母亲和父亲的愿望,好好过日子去吧。”
林熙菡捏着手中的信,几乎将手指掐断,强忍着悲伤,含着泪水给崔阁老行了个礼,出了‘门’。
等林熙菡出了‘门’,他才叹道,“‘女’婿到底是太过爱孩子了,就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才答应了旧事,丢了‘性’命,但愿今上惦念这份旧情。”
林熙菡回了伍候府,伍敬安已经回来了,他被两孩子缠的形容狼狈,脖子上坐着长子敦哥儿,怀里抱着酣睡的小‘女’儿,见妻子红着眼回来,还是小心地问了句,“岳家受了委屈,还是和表姐斗了嘴。”
早年白霜霜厉害和崔家表姐不和,不仅闺学里人尽皆知,就连外面有些消息灵通的世家也多有耳闻,伍敬安娶了林熙菡,自然也早早打探清楚。
林熙菡摇摇答道不曾,伍敬安见林熙菡眼眶微红,抿着嘴不想多说,他心里担忧,也不敢多问。
“哎呦……”这个时候又被儿子缠的紧,只得将儿子推给‘奶’娘,跟了进来。
等到林熙菡翻起邸报,好似找什么,却总是焦急地找不到时,才又道,“九娘要找什么?我这人什么都不成,唯独记忆还错,早年邸报上的东西也没我记得全。”
“那,听过武章郡王的事情吗?”
林熙菡突然问道皇家旧事,伍敬安心里一怪异,还是老实道,“你说的是二十七王叔,他常年养病在长白山,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林熙菡一听果然有这样的一个亲王,泪意一涌,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怎么宫里宫外都没听人提过这位主儿呢?”
“宗室子嗣多了去,二十七王叔又是宫人子,先帝爷时候就过继给早逝的兄长,从不曾在宫里长大一天,莫说外人不大熟悉,就连皇家也少有人提及。”
伍敬安取了一个皇家名册,指给林熙菡看,林熙菡瞄了一眼,果然写着“高宗二十七子满月过继于太宗五子”几个字样。
“说起来二十七王叔也是个命苦的,一出生就赶上了妖后七七,先帝爷心情不好,大笔一挥就将襁褓中的他过继给早逝的兄长,连个封号都没有,要不是今上怜惜,怕是连武章这个郡王封号也‘混’不上。再加上身子骨又弱,封地又小,日子还过得不如京里得宠的宗室子呢……”
林熙菡听了伍敬安的叙述,终于明白当年林‘玉’煊夫‘妇’在京郊码头是为了护送哪个大人物进京,才丢了‘性’命的,不禁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