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正趴在床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忽然觉得有人在摇晃着她,耳边还有人在哀哀哭泣。
心里很不高兴,柳蓉一伸手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拨开,能不能让她多睡一阵子觉啊?没见她眼皮子粘得紧紧都不想睁开?
许慕辰真是狡猾的狐狸,骗得她溜达那么远跑到薛家去救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设下的圈套。幸好她警醒,还在横梁上看了一阵,要不是这时候大概已经在刑部的大牢里跟老鼠睡在一块了。
柳蓉砸吧砸吧嘴巴:“绫罗,你烦不烦?我还想睡觉呢,快些出去!”
“珍儿,珍儿,是娘啊,娘来看你了!”身边那人用力更猛了,几乎是在抓着柳蓉的肩膀乱摇,伴着几滴冰凉的眼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蓉儿,是母亲不好,母亲就算抗旨也不要让你嫁给许慕辰这种人。”
噢噢,给后边这句话点个赞,确实如此,嫁谁都比嫁许慕辰好,别看他出身名门,长得也算帅气,可惜就是一个人渣。
柳蓉赞了几句,睁开眼睛,就见着苏大夫人坐在床边,一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脸上一副怜悯的神色。
“珍儿!”见柳蓉醒来,苏大夫人惊喜万分,一把抱住了她:“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柳蓉有些莫名其妙,苏大夫人怎么大早的就跑过来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了?她疑惑的望了望苏大夫人:“母亲,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到镇国将军府来了?”
苏大夫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抱着她哭个不停:“珍儿,母亲知道你心里苦,又受了那许慕辰的虐待,偏生又说不出口……唉,都是母亲不好……”
柳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外边有一阵脚步声,她赶忙将头埋在苏大夫人肩膀上,偷眼看了看门口,许老夫人与许大夫人两人站在那里,两人都有些脸色尴尬。
“亲家母。”许大夫人走了过来,见着母女两人正在抱头痛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这事情本来就是辰儿的错,她都没脸见苏大夫人了。
京城清早就流言四起,都在说镇国将军府里许侍郎的风流艳事,个个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只差没有画张图去到处张贴了。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边才是辰时,苏大夫人竟然就登门拜府的来了。
见着苏大夫人那沉沉的脸色,许大夫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儿子好南风,与下属在薛家花园的阁楼里偷情,可真不是件好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苏大夫人心里头好受些。
“亲家母,都是我们家慕辰不对,等他从宫里回来,我自会好好教训他,你就放心罢,我们绝不会亏待珍儿的,自打她进门,我就是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许大夫人低声下气的赔着罪,只希望苏大夫人不要太计较,要是她执意将苏锦珍带回苏国公府,那镇国将军府的面子就丢光了。
这才成亲一个月还不到呢,媳妇就闹着回了娘家……许大夫人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看许老夫人,眼里全是求助的目光。
姜是老的辣,自然还是请婆婆出来说话才有分量。
“珍儿,你告诉祖母,慕辰是不是亏待了你?”许老夫人无奈,只能腆着老脸走了过来,瞧着柳蓉不断耸动的肩膀,心里也没有底,辰儿到底是怎么了?这样好一个媳妇他看不上,竟然还去与那属下搞七捻八的!心中恨恨的咬牙切齿了一番,真是恨铁不成钢:“你别怕,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只管说,祖母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柳蓉迅速抬起头来,衣袖从眼角前边擦过,假装是在抹眼泪:“夫君开始说每个月给我一千两银子,可后来又说不给了。”
许老夫人愕然,没想到孙媳妇竟然只是在意银子的事情,她慌忙点头:“这个没问题,府里头每个月给你两千!”
眼前有无数的银子在飞啊飞,柳蓉欢快的笑了起来:“多谢祖母。”
苏大夫人愕然,自己的珍儿怎么就这般眼皮子浅了?才一个月两千两银子就把她收买了?她拉了拉柳蓉的衣袖:“珍儿,那许慕辰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对不住你的,比方说……”她看了看那张拔步床,叹了一口气,床上没有男人的衣裳,许慕辰肯定没在这里过夜。
柳蓉并没有体会到苏大夫人的意思,她茫然的看了苏大夫人一眼,摇了摇头:“没有,没有,除了不给我银子,其余都很好。”
包吃包住还很听话,晚上不来骚扰她,这已经是很合格的夫君了,现在许老夫人贴补她两千两银子一个月,柳蓉可是一万个满意。
苏大夫人叹着气走了,临别之前谆谆叮嘱:“珍儿莫怕,若是那许慕辰威逼你不让你开口,你千万不要搭理他,咱们苏国公府也不会比镇国将军府差!”
分分明明在许家受了虐待,可女儿却不敢说出口,苏大夫人的心都要碎了,捏着手帕子捂着脸,眼泪汩汩的往外流。
“母亲,真没有对我不好,你就放心吧。”见着苏大夫人那副慈母模样,柳蓉实在一些不忍心,赶紧举起手来发誓:“女儿若是有半点隐瞒,必然被菩萨降罪……”
“珍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苏大夫人唬得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快别说了,你过得好母亲就安心了。”
分明是那许慕辰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孔,女儿已经被他诱惑了,一心在维护他!苏大夫人心中无比愤怒,可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拉着柳蓉的手依依不舍的说了些话,这才钻进了马车。
送了苏大夫人离开,许老夫人立即将许慕辰院子里的丫鬟找了过来:“快些说老实话,大公子与少夫人晚上有没有睡到一处?”
今日她仔细打量了孙子孙媳的内室,发现里边根本没有许慕辰的衣裳鞋袜,干干净净得像间未出阁姑娘的闺房,丝毫没有半分男子气息,这让许老夫人疑惑了起来,联想到今日街头的传闻与苏大夫人那红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许老夫人不由得肝儿胆儿乱颤,莫非孙子真有那种嗜好?
被带过来的几个丫鬟脸上都是一红,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回道:“回老夫人话,大公子与少夫人只是洞房那晚睡在一处,然后便都是分房而居了。”
“什么?”许老夫人眼前一黑,许大夫人捂着胸口好半日喘不过气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许大夫人厉声喝道:“哪有这样的事儿?他们两人分明是如胶似漆,你们眼瞎了不成?”
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磕头如蒜:“是是是,是小红说错了,大公子与少夫人新婚燕尔,每日黏在一处,就像那鸳鸯鸟儿一般,谁也离不了谁。”
“算你们聪明。”许大夫人气呼呼的瞪了几人一眼:“给我记牢了,嘴巴都闭紧一些!”
“媳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这样做只怕也是于事无补。”许老夫人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望着那不住摇晃着的门帘:“这几个丫鬟不说,你就能保证那些碎嘴的婆子不说?纸包不住火,这事情总会传出去。”
“依照母亲的意思,究竟我们该怎么样做才能保住慕辰的名声?”许大夫人愁得两条眉毛成了个“八”字:“唉,没想到辰儿他……竟然好这一口!”
许老夫人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现儿咱们只能是想些法子,让辰儿喜欢上珍儿,等到珍儿有了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这才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许大夫人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可……”她的面色沉重:“辰儿喜欢的是男子,怎么才能喜欢上珍儿呢?”
“咱们先得让他们两人睡到同一张床上才行,要让辰儿尝了那味道觉得好,自然就会舍弃那没味道的了。”许老夫人深思片刻,这才想出了一个主意来:“去让管事到外头去配几副药过来。”
“母亲,他们两人已经圆房,辰儿如何没体会到那妙处?这样做恐怕不妥当。”许大夫人眼前闪过那块洁白的元帕,上边有点点殷红的血迹,就如雪地上盛开的梅花。
“嗐,指不定那晚上他们是摸索着乱入了一下,后来就没动静了。你要知道这新婚之夜并不都是鱼水之欢的哪,你自己想想当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就知道了。”许老夫人一脸笃定的神色:“肯定是那一晚没尝到美味,故此才会继续好南风,这次咱们给他下点猛药,好让他得了甜头就不撒手。”
“猛药……”许大夫人脸上抽了抽:“就怕珍儿受不住。”
“抓几贴药过来,每次用一半就是了。”许老夫人的口吻不容反驳:“别再想这样有的没的了,咱们总不能让辰儿背了这样一个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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