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柔大惊下意识想要移动,结果顿时引来一阵剧痛,联想到此前种种,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难不成这个小女孩会是慕容公子那死人妖设计好的陷阱!?
她既敢亮兵器自然已是有了把握,自己就算开窗呼喊,她也能在人来之前把人都杀光。该来的终归会来,虽然只有短短三日,但自己已经很满足。琴诗意长叹一声:“这位小姑娘,诗意愿和你走,但求不要伤害唐姑娘,否则诗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唐子柔却在那小女孩面前对琴诗意露出赞许的表情,然后才淡淡开口道:“对,把她带走,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玉玺也在她身上!”
琴诗意心中猛地咯噔一下!目光猛地看向了唐子柔。
你…你怎地这么傻!
唐子柔却没看她,反而一脸看似淡然模样盯着小女孩不放。
琴诗意已然目含泪光,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心中决定倘若那小女孩动手行凶,自己也定让以额撞墙了便是。
可那小女孩顿了顿,反而把刀片收了起来,脆声道:“多谢两位姐姐救命之恩。”
她声音带着童声,很是清脆动听,可却因遭受大难,说话之时带着失落悲观情绪显得有些低沉,但却因此更显得惹人怜爱了。
唐子柔这才和琴诗意对看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目光里看到:莫非是误会?
只听那小女孩道:“奴家婆婆脖颈、胸腹、大腿、小腿均受了不同程度重伤。但观两位姐姐已然处理明了,是奴家冒犯了。”说完竟是立刻跪下拜了一拜,“奴家再谢两位姐姐救命之恩。”
古时男女年纪成熟都很早,早婚早育更是随处可见。这女娃娃看似至多十来岁,但这绝对自然成熟的言行举止,实在很难与其年龄匹配得上。
此时那老人家也醒转了过来,正好听到那小女孩的最后一句话,也接道:“老身谢两位姑娘救命之恩。”
不是刺客!琴诗意猛地松了口气,这才醒觉自己下意识地竟然紧紧用左手手捏着唐子柔右手,竟是不舍得放开了。
唐子柔神色略有放松,但依旧打探道:“老人家哪里来?哪里去?”
老婆婆道:“从梁国来,往越国去。敢问姑娘到吴国边境清远城还有多少路程?”
唐子柔道:“约三日马程。”
老婆婆神色一喜,咳嗽了两声才道:“太好了,太好了…”
小女孩一急,哭出声道:“婆婆,婆婆,您别说话了,好好歇息。”
老婆婆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老身身上伤势,老身岂会不知?即便老身不知,你也一定会知晓,看你脸色,老身已知道结果啦!”
小女孩只是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老婆婆扭头对两女道:“两位姑娘肯救助我等,定是心善之人。老身有一请,恳求两位姑娘答允。”说完就欲起身要跪。
琴诗意连忙扶住她道:“老人家不用如此,有何难处尽管说与我和唐姑娘知晓。倘若真有力所能及之处一定尽力。”
老婆婆面色一喜:“老身时日无多,恳请两位姑娘能送我这侄女至越国皇城,他日定有后报!”
唐子柔闻言猛地扫视了这一老一小两人一眼,但见他两衣服也是乡下人做派,委实无法和越国皇家能有所联系。但自己和琴诗意不也是如此穿着吗?
在看这两人言行举止均有一定法度,显然不是真正乡下人家,但却乔装打扮、横跨吴国结果身受重伤就为到越国去,且目的地点明了是皇城,实在太过蹊跷。
这恐怕又是一个麻烦事,自己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但不管帮不帮,他两和自己都不是一路,自己和越国只怕已然是势成水火,这越国是玩玩去不得的。
那老婆婆却好似看到了唐子柔两人的为难神色,又开口道:“这位姑娘所受之伤,雪妍你来说说。”
那小女孩带着哭腔道:“胸腹遭过重击,骨折四处,恐怕还有内力注入之内伤,此为最严重伤势。其余手,脚等全身各处遭受利器割伤不计其数……但病人已然受了一定程度的处理,虽说太过粗鄙,但聊胜于无……按照这个样子估算,病人要卧床约半年。如若是婆婆出手医治,可缩短至三个月。”
琴诗意猛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宇宙飞船在面前飞翔。
这小女孩竟说的丝毫不错!!
难怪之前她一眼就看出她婆婆受了一定程度的治疗!
唐子柔则更是惊讶,她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的人,倘若真按照小女孩的说法,那确实是半年。但她自我修复能力极强,一个月左右已然可以痊愈。
老婆婆道:“我们林家祖辈都是大夫,此番带着我林家大小姐出门本欲增长些见识,谁料刚入吴国境地半途就遭歹人追杀逃命于此。所以恳请姑娘,带我林家大小姐前往越国暂避风头即可。”
唐子柔却知道他说的铁定是轻了,倘若真是‘大夫’级别医生,那犯得着人家越国皇家隔了老远请人去看病吗?再者,这老人家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言语中点明小女孩身份,这就是潜台词的告诉自己‘日后定有厚报’不是空话了。
但仔细分析这老人家话语,只怕这中间诸多疑点都不寻常,说不得又是一个牵连甚广的阴谋。
“老人家,伦家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唐子柔皱着眉,眼神看了小女孩一眼。
“敢问姑娘此话有关什么?”老婆婆点头道。
显然,活到这个岁数,又精通医道的人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有关追杀一事的推测。”唐子柔道。
老婆婆笑道:“姑娘但说无妨。雪妍也可听一听,记住其中要害好将来有望回谷之时有所防范。”
唐子柔道:“老人家受邀治病,目的地越国皇城,此事绝对事关重大。既然牵涉到皇家之事,那么知情人决计甚少。老人家出的国境,步入吴国半路遇见追杀,可见是不想让老人家成功前往,那最大的受益人无非就是‘那几人’中的某人。所以按伦家推测,此番路程最好不要在继续前行。而且返程也不可得,一切只因对方既然布下局面,那便绝对会要断你后路。”
老婆婆大惊失色,良久后对唐子柔敬佩道:“姑娘所言字字珠玑,林家金巧敢问姑娘,如何可解?”
唐子柔道:“仅有躲避一途。过了风声后可回家在图他谋。”
林金巧不答话,顿时马车内安静了下来,只有她间歇性的咳嗽声和小女孩的抽噎声响起。
过了一会,林金巧道:“敢问姑娘去往何处?”
唐子柔道:“西汤扬歌城。”
林金巧忽然猛地动作起来对唐子柔跪下道:“老身恳请姑娘,带着我林家大小姐暂避。日后林家定有所报!”
一直静坐一旁的琴诗意赶紧去扶,但老人家怎么都不肯起来。
唐子柔内心天人交战,牵扯到皇家争斗,此乃**烦!如何能接?如何敢接!?
“请姑娘以应我。”林金巧已然看出了真正拿主意的乃是这个伤重的女子,猛地抬头就要磕下!
唐子柔大急道:“老人家不可!”
“姑娘可是答允了?”林金巧面色一喜。
唐子柔看了看琴诗意微笑的面容,心中长叹一口气。
反正早已得罪了越国,还有那什么什么死人妖,也不在乎再多一笔债了罢!?
“答允了答允了答允了!!”唐子柔一连对着琴诗意说了三次,惹得她嘴角微弯,忿忿道,“琴大美女也满意了?一会给我唱个十八摸用以犒劳伦家受伤的心灵罢!”
“登徒子!”琴诗意骂了一句,扭头对林金巧道,“唐姑娘一字千金,说了便一定做得。她智慧谋略均远胜于我,万人军中也曾来去自如过,雪妍由她照料老人家但可宽心了。”
唐子柔却又加了一句:“倘若伦家将会遭遇不测,也必定提前安排雪妍安然无恙便是。”
林金巧大喜:“如此多谢姑娘!雪妍年纪善小,但一身医术已尽得真传,只是欠缺火候还需时间磨练。这一路上有她同行,也可给予唐姑娘诸多方便!”说完对林雪妍道:“还不来叩谢姐姐!”
林雪妍依言做了。那林金巧一口气一送,面上竟然红润了很多,好似在这最后弥留之际看到了什么,她忽地看向了唐子柔,目光穿透了她带着的毡帽落在了几缕不易发觉的亚麻色头发上,喃喃道:“发如轻焰,似冠鸟尾翎;面如白玉,似天光初起……”
声音渐渐听不见了,马车里顿时传出一悲痛欲绝的女孩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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