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哗哗哗~
倾盆大雨终于来了!唐子柔妙目一睁,酒气已然尽去---依赖强大的吸收系统,中招快,自然去的也快。
把伙夫外裳一披,一坛石油上再顶着一坛,一共四坛,唐子柔双手各捧两坛,一脚把柴房踢开。府内下人却还不知已经天难临头,犹自四散坐着防水准备,提盆的提盆,掌灯的掌灯。
唐子柔这一脚可谓是惊天动地,可怜正好一红衣女婢就站这边上,吓得她跌坐在地上。夜色下缺乏照明设备,眼前披着伙夫的人影手捧高坛说不出的诡异。一道雷电闪过,亮了她小半个樱色薄唇,却是绝美无方。
“要想活命,速速逃离此村罢!”
“你,你是谁?”
唐子柔却不答话,五感全开,双手的石油探子平稳如地,体内电能疯狂做工,身体瞬间变成绝佳导体,双脚飘动间,“嗒嗒嗒嗒…”一连串木屐击地声划破了地上的水痕,眨眼间已然前进数尺,如若用感应仪器观看,隐隐约约才能见到每当她双**换的瞬间以及和地面接触之时,竟有极其细小的电弧在霎那间闪现。
把坛子放在地上,硝石与干草所做的火折子迎风便着,按理说在这雨天之内会马上熄灭。但不知为何,唐子柔手中的石油坛口插着的却依旧不灭,反而还越烧越旺!
此时院内才有人发现此处异常。一切只因伙夫的外裳在这雷雨之夜太难分辨。
“兀那小厮!”“快住手!”
唐子柔已然带着奇怪的冒着火的坛子站在正房前,几个家仆大惊冲上来维护,唐子柔爽朗一笑,挥手间“啪啪啪啪”四个坛子扔了出去,每扔一个就踢到一人,四个坛子扔完,地上也躺了四人。
那坛子一碎,扑鼻气味瞬间炸开,火势猛涨!
原来却是唐子柔用石油浸泡了火折子,其后又插入坛口密封,俨然就成了一个现代暴徒的必备武器---燃烧瓶!
“走水了走水了!”
“是柴房里用作烧窑的猛火油!快别扑水!”
火折子,他们见过。
石油,他们常用。
但偏偏两个东西加在一起,利用大气压强原理的燃烧瓶他们瞬间全部傻眼!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惨叫一声被殃及了池鱼,其后村口处又遥遥传来“发大水了!发大水了!”的惊恐叫声,顿时府里全部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全都乱了心神扔了救火物事,无头苍蝇为保命一样到处逃窜。
近有火攻,远有水祸,大计已成。但凡贼人,必将毙命。
唐子柔的脸儿被火势倒映红艳无边,却是一步也动不了了。
是的,直到此时,她动不了了。
她不停的内心挣扎着,
穿越,可谓天意如此。
变身,可谓造物弄人。
杀人,可谓苟活于世。
但此刻祸及无辜百姓众多,如何再用借口欺骗自己?还有什么借口来欺骗自己!?
哪怕心中已有准备,但看着眼前惊恐的面容,听着远处的绝望惨叫,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五感敏锐。就好像眼前的人影们渐渐与自己重合了,让自己不断跌入心中潜藏的失落与绝望。
“看那孩子,苦呀,就一个人,天天捡垃圾过活呢!”
“你们看看,看看啊,六班的宇老师,二班的郭老师,谁要谁拿走,反正我是不要。哎哟校长啊,您就饶了我吧,特困生您要照顾也别往我这班里插啊!”
“唐子柔是吧?嗯?你没有紧急联系人?你这不开玩笑呢么?啊?父母联系栏也是空的?那我们单位临时联系不上你我们找谁去啊?”
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自己?
为什么就没人能理解自己?
自己有什么错?到底有什么错?
为什么不可以礼貌一点点?
为什么不可以待人宽容一点点?
妈的!就连穿越了,以为时来运转了,却是连口饭都吃不上,为活命做那么多草菅性命的事!就连身体…都还是个他妈的女性身体!
为什么要如此待我?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景色层层碎裂,那带着孤寂背影的孩子从小到大的画面也支离破碎。
轰隆隆!!!
天上惊雷交加,唐子柔绝美的脸已无了血色,眼神空洞,内心阴暗的一面已全占上风,看不到任何光亮。
一直压抑着的绝望,三十多年的冷眼、屈辱以及寂寞,穿越后的各种不满,在这个风雨交加众人惊恐奔逃的晚上,彻底爆发!
“叮~~~~”
一个音符划破长空。
“唱一曲悲欢离合,弹一弦空虚寂寥。”
恬淡清雅的歌声,破开水帘,刺入耳中。
唐子柔眼神有了焦距,回首相望,却是那东厢房处同样孤寂的女子!
她还在这里,还在那个房间里!
人影卓卓,火光凄凄,暴雨沥沥,惨叫阵阵,她却依旧还在那个房间里!
她在做什么?
她在弹琴!
目光穿过了人群,穿过了花木,穿过了门窗,穿过了时间,也穿过了距离。
唐子柔“看到了”那个伏着案,轻柔抚琴的少女。
似是心有所感,那清淡的声音一顿,唱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噗嗤…”
她笑了,竟还在此情此景下笑了!?
不知为何,唐子柔心中似有一块坚冰已然慢慢融化了一角。
即便这世上无人愿注意我又如何?
即便这世上无人愿理解我那又如何?
我自己善待自己,那也便足够了!
唐子柔哈哈大笑,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冲着东厢房一抱拳:“谢姑娘再造之恩!某愿助你脱离险地!”
“是你!?”房内飘来淡淡的惊喜声音。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一句叹息的诗词此时却被唐子柔说的豪气万丈,“正是在下!”
“我看你怎么助她脱离险地!”还没待那厢房女子答话,正房里“轰”的一声巨响,数道火光从里到外向外四散迸射,一个身影从火影里抢将出来,带着致命的灼热和声势飞奔而至!
“啪!”
唐子柔猛地调动能量抬手与那人影对了一记,双掌对碰间的水珠形成一个波纹辐射状猛地向外扩散,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吹熄了那人影身上的几许火星,原来却是个和尚打扮的光头。
“好功夫!”那人影甩了甩发麻的手掌赞了一句,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人儿后又惊诧道,“咦?竟然是个女娃娃?”
唐子柔微微蹙眉,这人的掌力中带着一股能够加强力量的能量,恍惚间和自己加强后的力量也不遑多让,但自己却胜在力量上带着些许电能的特性。
“一个女娃娃又怎么了?杀了便是。公子的大计哪能有失?”
“难不成,那尖脸说的女娃娃就是她?看着倒也标志。”
那正房的火势里,施施然又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男的持铁扇,女的持铁剑,偶尔有坍塌的房木落下拦路,都被他们在空中就轻轻松松挑飞了去。
果然这贼寇劫掠的事件并不简单,情报实在太少,有可能比自己预想的情况还要严重,但毫无疑问,自己已然身处漩涡之中。
“大哥大姐说的极是,我等是该这就了事!”那和尚憨厚一笑,“对不住了女娃娃,我们再来过!”
“且慢!”唐子柔道,“你们三个打我一个弱女子?”
“嘿嘿…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那和尚摇头道,“洒家那奋力一拳便是头牛也给打死了,你又岂会不知?”
“哈哈哈!”唐子柔笑而不答,转头对边上看傻了的小厮喊,“与我拿五斤牛肉两斤白酒来!”
“嘿!?你这女娃,死到临头倒也痛快。”那和尚一愣,哈哈笑道,“洒家中意你。一会给你个全尸便是。”
“杀就杀了,没听见那边都喊水祸来了?还婆婆妈妈的做个什么?”持剑女子看着唐子柔一番模样气度,心中一股酸意不由自主就涌了出来。
“此言差矣,见面也是缘分。让她吃点喝点也就吃点喝点罢了。”持扇男子摇头晃脑道。
“哼,吃吧,此时一过,以后你这女人便是想吃也吃不了了。”持剑女子狠声道。
唐子柔一股脑把东西倒入胃里,把手里酒壶一甩,理也不理那持剑女子,反向那东厢房里的人道:“姑娘少待,待伦家打发了这些个苍蝇再来助你!”
那屋内女子也不说话,只是“叮”了一声,弹了一声琴弦,旋又开始弹起琴来。
“你才是苍蝇!”那持剑女子再忍不住,当前挺剑刺来,迅雷不及掩耳。另外两人紧随其后,持扇男子后发却先至,显然是当中武功最高之人。
四人已然猛然靠近,人影交错火影飘零下人惊诧中,转眼就要战到了一起。
“唐姑娘好胆魄!王某前来助你!”
又一道喊声破开雷声,斜斜一柄钢刀‘唰’地一声刺入后院,两方正要对峙的正中。
四人顺声看去,却又是一个身影从屋顶翻身而下,不偏不倚落在唐子柔身边,伸手用力一抓,白闪闪的钢刀在雷光之中倒映出一张黑脸。
“大刀王五?”
对面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而唐子柔却惊的小嘴成了O形,大刀王五?这货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大刀王五嘿嘿一笑:王某到底是不是穿越来的,你投个推荐票试试?投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