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浮生”的个人中心。
头像是放大的河流,看起来就像是老实中年人随意翻出来的风景图。
可旁边分明写着,女,望京。
说明她是女生,生活地也是望京。
下面是“广播”
排版类似与微博,是阅文的社交平台。
只有一条广播,缩略图是密密麻麻的好几行黑线,估摸着是文字图片。
小学徒从林歇的拥抱里并没有汲取多少温暖,他表情呆滞的愣神看了会林歇的行为,重新回到了自己虚无的平台,在不存在的键盘上完成心目中的故事,为那位唯一的读者而写。
5DD躺在床上,好玩似的吹着无声口哨,空姐可能觉得无聊,也坐了下来,曼妙的双腿在床榻上下晃动,却从不让床摇晃,林歇只是安稳的坐着。
小小的床,林歇随意点开那张文字图片,黑客和他一起看。
我是许你浮生。
在现实和网络之间,我转换的并不自然,有的人在网上可以展现“真我”而我却羞于表达自己的内心,连无人知晓的陌生网络世界我都当现实一样辛苦的活着。
所以有时我会怀疑自己一直维持的形象是自己强压的,还是本来真实的自己就是这般苦样子,你说,小时候老师说的“装”做会学习,才能真的学习好,是不是同样残酷的道理。
这段话算是临终的遗言,却直接以“你”来称呼,是因为这个账号我只关注了你一人,所以不出意外,也只有你会看到这段话,如果你真的看到,也就当我絮絮叨叨的胡言乱语吧。
简而言之我快死了,而这个讯息在我的成长中,才慢慢得知。
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不能经常去学校呢?”
“为什么同学们都在玩闹,却不带着我呢?”
“糖看起很好吃,他们说的甜味,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那位温柔有耐心的母亲告诉我:“对不起。”就掩面哭泣。
为了不让母亲难过,我不再问这些好奇到难受的问题,身边只有白大褂的大人和母亲,他们都不忍和我对话,成长只有简单的颜色和治疗器械触碰的声音,我变得沉默寡言,渐渐的连怎么讲话都忘了。
我的痛苦来自他人的视线。
等到我十一二岁时,我发现附近的人正在等我死去。
“很痛苦吗?再忍耐一下,妈妈马上叫医生。”
她几个大步冲到门口,表现出很迫切的样子,可脚步声戛然而止,论脚步声的渐行渐远,她绝对,肯定没有走出门的二三米,如果不是我按了左上角的急救铃,医生赶到,说不定在看你之前,我就已经死去了。
你说“母亲”这个称谓相比较与“妈妈”,会更有距离感,说起母亲时,不会十分亲近,又认同这个关系,是符合伦理不伤害内心原则的。
你说自己的话很多都是歪理,在那天的章节后面直抒我“那位唯一在追看的人,你看看过去就好。”
可能只是你随心意的一段歪理,很长一段时间却是我赖以生存的支柱。
活到十四岁时,我生命的延长在很多人看来是奇迹,白大褂们在研究怎么让我活的更久,从而证明他们的医学水平相对高尚。
母亲的谋杀失败后,她羞于再来医院看我,请了一位和蔼的奶奶照看,顺便丢了一个手机给我。
住在医院的时间,除了闻消毒水浓郁的味道,只剩下看书可以度过等待手术的漫长岁月。
书是母亲毫无筛选买来,因有一次看到渡边淳一先生的《失乐园》,里面曝露的肉体描写和成年人之间触及死亡的恋爱。
对内容我无法理解太多,只是在你在描述男女主角的禁忌爱情时,用了《失乐园》里的一句话。
“距离太近爱会变成一种消极的东西。”
你说这样的价值观会对不了解爱情的人产生负面情绪,从而对任何爱的可能性都抱着观望或者排斥的态度。
你将这个爱情观用在自己创造的人物身上,却劝慰我这位读者不要相信。
我想是不是因为你考虑到我可能是未成年人,不想你认同的爱情真相影响到我呢?
使用手机到十五岁,我对怎么用手机已经很娴熟,巧合下看到了你写的《执此之念》
当时你正好开书,字里行间都是你对未来的信心,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富有朝气。
我用岁月的所有间隙来看书,却从来没有从书本身感同身受,所以第一次看到你的书时,我惊喜的无以复加。
就像是合身的病服,我好像找到了最适合我的书。
你的写法不是十分成熟,我却能从你写的痕迹里发觉你正在努力认真的描述心目中的故事。
有些不好意思,可恰恰是你的不娴熟吸引了我......
生活上你会不会也是不善言辞但努力表现出积极沟通的人,你会不会因为愚笨的表达方式而遭受非议,你会不会冲破万难坚持真我,而不是像我,自我丧失话语权,忘记自己的声音,永远只是用无法倾听的内心之声自言自语......
我好羡慕你可以有什么艰难,而为此努力,我却连自怨自艾的余地都没有。
当你上架要付费收看后,你在当天章节后面写到:原来一直只有一位在看这本书,谢谢你,如果谢谢没用,那么我爱你。
我看到这行字,脸刷的一热,情绪的波动让我惨白的脸少有血色,顺便告诉你,我还吐了一口血,险些因为你这三个字又进手术室。
你说过“我爱你”不能随便说,这句话在这个社会愈发没有价值,你要重新赋予这三个字真挚的意义。
之后你的内容变了,朝气不在,或许是只有我一人在看的原因,你写的就像是在耳边讲故事,轻声细语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反复出入手术室,痛苦的延长让我精神麻痹,有时竟然分不清痛苦和轻松哪种是人的正常状态。
身边的人都以怜悯的神态看着我,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谈论下一次手术的危险性。
他们认为不说话不哭泣的我感觉不到生命的不可抗力,我故意营造出来的痴呆,让我清晰的了解到下一次经历死神的门槛是什么时候(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死期,以便于让我更多的知道故事内容,从而容易遐想结尾,看不完你写的书就死,这对于我来说比身体的痛苦还要难堪)。
有时我捧着手机反复看你写的,会想象你躺在我的耳边,扫净了洁白屋子里的消毒水味道,带着外面清新馥郁的花草香气,嘴离我的耳梢只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你不慌不忙的走近我的生活,让我不觉得珍贵的生活多姿多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