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未料到,冷千叶在京城被凤傲天困了两年之久,竟然还会有如此的能耐,他眸光一暗,抬眸,看了一眼城楼之上的凤傲天,对冷千叶说道,“下一仗,我会赢回来。”
冷千叶看了一眼付寒,他不会给付寒再次赢的机会,拉着马缰,调转马头,向城楼内驶去。
付寒眸光冷沉,注视着冷千叶离开的背影,抬眸,看着城楼之上的凤傲天,他带着栖国的人马转身离开。
冷千叶上了城楼,行至她的面前,两天两夜,他身上沾染着的乃是两国将士的鲜血,他带着胜利的喜悦一步一步地,沉稳有度地向凤傲天走来。
到底有多久,他没有如此高兴过了,他接着上前,已经忘却了到底是谁囚禁了他两年,让他暗无天日的熬过了这些日子,如今,他突然有莫名的冲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到她的面前,和她一起分享自己胜利的喜悦。
凤傲天能从冷千叶那一向冷漠的双眸中看到从未有过的神采,他行至她的面前,四目相对,他嘴角微扬,清晨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那俊美如尘的容颜更显得超凡脱俗,“皇上,臣赢了。”
凤傲天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他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这一刻,不需要过的的语言,这样一个拥抱,比任何的话语都来得弥足珍贵。
慕寒瑾站在一侧,注视着眼前相拥的二人,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些年来,他们经历的太多,尤其是自己的大哥与冷千叶,他们远在边关,一心想着保家卫国,将所有的精力与希望都放在了边关上,这些年来,他们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了沙场上,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地倒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将所有的苦独自吞下,从不将自己的脆弱示人,从不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冷血无情的,对于死亡,对于杀伐已经麻木,可是,谁又能懂得他们内心的孤寂与悲凉?
栖国的城楼上,独孤星夜能够透过层层的云雾,看清楚那相拥着的两人,他绝世而独立,只是那样眺望着,没有半丝的情绪。
付寒带着战败的士兵,缓缓向前走着,身后的士兵们,低垂着头,拖着自己兄弟的尸体,内心充满着沉重。
秋日的风是萧瑟的,连带着边关都透着无尽的苍凉,冷千叶怔怔地站在原地,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他内心的狂喜,他感受到有人靠在他的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这一刻,他像是从黑暗的地狱走了出来,看到了人间的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城楼下,发出将士们欢呼的声音,有些士兵更是喜极而泣,将自己身上带血的盔甲脱下,拿在手上用力地挥舞着,有些士兵更是相拥着,欢笑着流着眼泪。
边关的寂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这些年来的动荡与磨难,他们每日面对着生离死别的痛苦,思念着家中的亲人,如今,他们终于赢了,这几近三年来,他们迎来了胜利的曙光,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值得他们铭记于心的。
凤傲天清楚地听到了欢呼声,她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低声开口,“回军营。”
冷千叶听着凤傲天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离开她的怀中,接着垂首,“臣冒犯皇上,罪该万死。”
凤傲天抬起手,看着他,冷千叶抬眸,注视着她,不知为何,他缓缓地抬手,将手放在她的掌心,他的手被紧握着,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
凤傲天抬起另一只手,握着慕寒瑾的手,三人下了城楼。
将士们并未离开,见冷千叶与凤傲天下来,将士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道路,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大声地喊道,“皇上万岁!”
这是他们发自内心最衷心的欢呼声,比起之前的惧怕,他们如今,面对着凤傲天,更多的乃是崇敬,那个残暴的摄政王似乎已经离他们远去,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乃是凤国的皇帝,乃是象征着凤国未来希望的天子。
“寒遥今夜便会赶回来,到时候,传令下去,大摆筵席,全军痛痛快快地喝他个三天三夜。”凤傲天看向冷千叶说道。
“臣遵命。”冷千叶沉声应道。
三人骑着马,带领着活着的士兵们行至军营。
昨夜,慕寒遥便已经赶到禹州,设下了埋伏,将前往边关支援的栖国的二十万大军阻拦与中途。
因着,玄王的那十万士兵,得知玄王已死,而他们身为凤国的士兵,在慕寒遥几句话之后,便倒戈相向,与栖国的十万人马展开了厮杀,慕寒遥带领着其他的士兵,拿着最新的兵器,整整打了一夜,才将栖国十万的士兵全部杀死。
慕寒遥带着玄王剩下的活着的五万人马,还有他带来的几千人马,赶往边关。
待凤傲天回至军营,冷千叶传令下去,全军休整,而他则看向凤傲天,“皇上,臣已经命人备好您的营帐。”
凤傲天点头道,侧眸,看着他,“去洗洗吧。”
“是。”冷千叶点头道,接着转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冷千叶的身影,抬眸,看向慕寒瑾,“他是真的高兴。”
“是啊。”慕寒瑾同样注视着冷千叶的身影,“臣从未见过冷大哥像今日这般的高兴。”
凤傲天牵着慕寒瑾向她素日住的营帐内走去,抬步入内,便听到魂的禀报声,“主子,今日乃是女子科考,易侍妃亲自监考。”
“嗯。”凤傲天点头,想着她果然没有看错易沐。
“夜侍妃还没有消息。”魂紧接着回道。
凤傲天眸光一沉,“没有消息,也不失为好消息。”
魂本欲说蓝侍妃如今还未传来消息,不知是否被酒公公救活了,但是,主子有交代过,故而,并未回话。
凤傲天也不多问,这两日,她亲眼目睹着战场上的厮杀,她显然也有些乏了,接着起身,走出了营帐。
慕寒瑾起身,看着她,“皇上,您去哪里?”
凤傲天转眸,看向慕寒瑾,“你乖乖待在营帐,昨夜本是你吐血的日子,怎得未吐呢?”
慕寒瑾缓缓行至她的面前,“也许这两日看得血太多了。”
凤傲天看着他,眨着双眸,“爷竟不知,你也会说玩笑话。”
慕寒瑾温声笑道,“臣在这处等着皇上。”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便抬步向外走去。
慕寒瑾见凤傲天离开营帐,嘴角的笑意收拢,缓缓行至营帐内,刚刚行至床榻边,便吐了血,昨夜,他用功力强行将毒压了下去,如今,终是撑不住,吐了出来,他转眸,看着地上的血比之前更深了些,他低头,看着那条红线已经延伸至手肘处,他强撑着身体,盘膝坐于床榻上,运功疗伤,他绝对不可以倒下,他要活着。
凤傲天向前走去,接着便行至冷千叶营帐处,守在营帐外的士兵看见凤傲天,连忙行礼。
她微微摆手,便入了营帐,帐内无人,她缓缓向前走着,绕过屏风,便看到冷千叶躺在浴桶内,眉眼含笑,双臂搭在两旁,墨发挡在胸前,遮住了胸前的春光,如今的他,身上没有半分的肃杀之气,有的乃是不染尘埃的脱凡之气。
凤傲天双手环胸,想着他定然是很累了,才会在沐浴的时候,睡着,她接着上前,伸手,抚摸着浴汤已经透着凉意,她将一侧的中衣拿起,抬手,将他从浴桶内捞了出来,将中衣披在他的身上,抱着他,行至床榻上,将他放在床榻上,盖上锦被,便转身离开。
刚转身,便感觉手腕被他拽着,她转眸,便看到冷千叶嘴角微抿,始终闭着双眸,并未醒来,她低头,看着她的手腕被他紧紧地抓着不放,她嘴角含笑,想着他不是一向冷漠的很吗?
她站在原地,隔着床榻的距离,打量着他,青丝未干,出尘的容颜透着浓浓的疲惫,露出的手臂上还留着在摄政王府地牢内,被鞭打的伤痕,还未彻底地消退,他的手有力地抓着她的手腕,她无奈地叹口气,缓缓上前,坐在床榻旁,将他露出的手臂盖在锦被内,接着伸手,将他还未干的墨发用内力烘干,指尖划过他额前的一缕青丝,不禁回想起,他曾经面对她的毒打,倔强地不吭一声,如今,因为打赢了一次胜仗,竟然会如此高兴,这战场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
她缓缓俯身,双手撑在他的身侧,注视着他的睡颜,那薄唇始终的挂着淡淡地笑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的脑海中,他未如此会心的笑过。
冷千叶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向他慢慢靠近,他猛地睁开双眸,便对上凤傲天近在咫尺的容颜,他心下一沉,便要起身。
凤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将他压在身下,她的双手缓缓向下,握着他的双手,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轻轻地噬咬着他的唇。
冷千叶面色一僵,睁大双眸,注视着凤傲天微合的双眸,想起她第一次强吻自己的时候,那是因为他被鬼魅男子打了一掌,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他,将血一口一口地喂入他的口中,当时,他对她存在着恨意与敌意,可是,内心还是因着她当时的举动,而颤动着,可是,此时此刻,他有力气,为何没有挣开呢?而是任由着她轻薄着自己,而他竟然有了反应。
凤傲天继续加深了这个吻,这个时候,她只想亲吻他,想要感受到他现在的快乐。
冷千叶被如此激烈的吻,吻得有些失去知觉,不知不觉,他竟然缓缓地合上了双眸,主动迎合着她。
凤傲天感受到冷千叶的主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二人十指相扣,唇舌交缠着,从最初一人的摄取,到最后彼此激烈的缠绵。
一吻终了,凤傲天趴在冷千叶的身上,抬眸,注视着他,“在想什么?”
冷千叶已经从适才的激情中抽离,他不知为何自己会有如此的反应,为何会回应着她的吻,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难道,自己也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吗?
凤傲天自他的身上起来,将手盖在他睁开的双眼上,低声说道,“你歇息吧。”
接着起身,转身便要离开,冷千叶猛地睁开双眸,抬手,将她拉住。
凤傲天侧身,看着他,“怎么了?”
冷千叶寒玉般的双眸闪过一抹纠结与不舍,低声说道,“能留下来吗?”
凤傲天上前一步,坐在他的床边,“你在害怕?”
冷千叶微微一怔,他只是不想让这短暂的温暖如此快的消失,他是在害怕,他看着她,点头道,“嗯。”
凤傲天嘴角微勾,接着上了床榻,斜卧与一侧,“睡吧,爷不走。”
冷千叶抬眸,注视着她,接着缓缓闭上双眸,安然地睡去。
凤傲天适才在踏出营帐时,便感受到了慕寒瑾吐血的征兆,可是,她却未折回,只因为,她不想让他的心思白费。
京城内,女子科考,可是亘古以来,前所未有之事,京城的百姓们对今日女子科考之事更是议论纷纷,想着到底是谁会成为这凤国的第一女状元。
直到日落西山,有二十名女子,手上拿着书卷笔墨,走了出来。
冷沛涵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她抬眼,看着外面已经是艳霞一片,她伸着懒腰,接着抬步,离开。
易沐与顾叶峰,还有一众官员收好考卷,便赶往了都察院,开始批阅考卷。
皇宫内,猫公公亦是得知了边关告捷,他嘴角一勾,主子应当最是高兴的,身边有美人相伴,而且,第一次与栖国正面交锋,便旗开得胜,可怜,让他在皇宫中,整日提心吊胆,独守空殿,他侧眸,看着床榻上安然躺着的凤胤麒,自那日将蓝璟书丢给酒公公之后,便再未去过偏院,还未得到蓝璟书死的消息,如今,应当还有救。
他上前,躺在凤胤麒的身侧,酸溜溜地说道,“你还真好命,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主子对你可是极好的,哪像洒家,整日被主子嫌弃。”
四喜在外面,听着猫公公的抱怨,他嘴角一抽,他头一次见过,如此粘着主子的公公,抬眸,看着偌大的皇宫,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想起冯公公来。
边关,栖国的军营内,士气低迷,付寒更是阴云密布,行至营帐内,便见独孤星夜负手而立。
他上前单膝跪地,“二殿下,臣无能。”
独孤星夜低声的声音响起,“你是棋逢对手,这一次败了,下一次便要赢回来,而且,还要赢得彻底。”
“是。”付寒听着独孤星夜的话,暗暗下定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独孤星夜转身,看着付寒,“本殿下设下的局,被凤傲天彻底地攻破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臣定当踏破凤国。”付寒信誓旦旦地回道。
独孤星夜低笑一声,“凤国如今有她,不是轻易能够攻破的。”
付寒抬眸,注视着独孤星夜,这世上,还有能让二殿下夸赞的人,不过,两次交手,他对凤傲天也多了几分的了解,想着,这些年来,当真是小看了凤傲天。
凤傲天微合着双眸,闭目养神,冷千叶依旧在沉睡着,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喜悦的声音,“慕将军回来了。”
凤傲天连忙睁开双眸,低头,便看到冷千叶也睁开双眸,接着起身,想起适才的事情,却不知如何与她相处,亦是沉默不语。
凤傲天伸手,将他挡在眼前的青丝拨开,接着说道,“你穿戴妥当便出来,爷去看看寒遥。”
不等冷千叶回答,凤傲天已经下了床榻,迫不及待地冲出了营帐。
冷千叶抬眸,注视着她匆忙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落寞,不知为何,心中想着的却是,在她的心中,慕寒遥比他要重要吧。
他看着身侧已经空了的位置,微闭着双眸,脑海中浮现出,她抱他入怀,轻柔地为他烘干发丝的情形,他第一次,内心闪过一抹惆怅,不禁自嘲道,他这是怎么了?
思绪被营帐外的欢呼声打断,他收敛起混乱的情绪,径自下了床榻,行至屏风之后,换了一身锦袍,束好墨发,便抬步走了出去。
慕寒瑾亦是刚刚调息内功,感觉到舒服自在了许多,才缓缓收功,睁开双眸,听到外面的声音,径自下了床榻,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复又坐下,闭目养神。
凤傲天已经踏出了营帐,便看到慕寒遥银色的铠甲上沾染着血迹,冷峻的容颜上布满浓浓的疲惫,他刚刚下马,看向凤傲天,正欲上前,便见他的马昏然倒地。
他呆愣了片刻,连忙跪在地上,抚摸着马头,欢呼的士兵们在看到如此突发的情况,戛然而止,注视着慕寒遥。
凤傲天飞身而上,便看到那匹马已经合上了双眼,口吐白沫而死,她半蹲在地上,覆上慕寒遥盖在马上的手,“它是英雄。”
慕寒遥抬眸,隐去内心的悲伤,这匹马自他杀伐疆场时,便跟随着他,一直不离不弃,尽管这些时日,它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还是支撑到回到边关,终于撑不下去,倒了下去。
他看着凤傲天,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心中涌起的万千情绪,让他沉默不语,只是这样的注视着她。
军营内,将士们站在一侧,沉默不语,没有人开口,打破这样的宁静,在他们的眼中,战马同他们的亲人一样,陪着他们出生入死,他们肃立着,眼眸中溢满了悲伤。
凤傲天沉声道,“将它与战死的英雄们一同合葬。”
“是。”李肃站在一旁,胡子拉碴地应道。
凤傲天看着慕寒遥更是一脸的胡子,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爷与你一同将它葬了。”
慕寒遥与她对视着,重重地点头,身旁的士兵们将马抬了起来,凤傲天与慕寒遥并肩向前走着。
冷千叶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眸光闪过一抹黯然,侧眸,便看到慕寒瑾站在他的身侧,脸色透着惨白。
“你怎得出来了?”冷千叶知晓他定然是吐血了,低声问道。
“大哥回来了,我便出来看看。”慕寒瑾亦是注视着前方那二人离开的身影,“皇上与大哥站在一起真的很相称。”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有何相称的?”冷千叶淡淡地开口。
慕寒瑾转眸,盯着他,笑容深深。
冷千叶转眸,看向慕寒瑾,“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冷大哥,你适才与皇上做了什么?”慕寒瑾打趣地问道。
“能做什么,什么都没做。”冷千叶面色微沉,接着将目光收起,躲闪地说道。
慕寒瑾又是低声一笑,“能够被皇上惦记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冷千叶听着慕寒瑾话,他缄默不语,是吗?她在惦记着他吗?
凤傲天与慕寒遥将马下葬之后,她抬眸,看着他,“是不是有好几宿都未睡了?”
“嗯。”慕寒遥如今是硬撑着的,他的神经自离开京城那日便紧绷着,如今,见她安然无恙,而且,凤国主动出击,首战告捷,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凤傲天揽着他,足尖轻点,接着便飞向军营。
李肃与其他的士兵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相视而笑,便起身,向军营赶去。
凤傲天带着慕寒遥落于冷千叶与慕寒瑾的面前,看向冷千叶,“今夜庆功宴,千叶,你去吩咐吧。”
“是。”冷千叶低头,不知该如何对面她,低声应道,接着便转身离开。
慕寒遥看出了冷千叶的不一样,接着转眸,看向凤傲天,“他怎么了?”
“你何时对别人的人如此好奇了?”凤傲天握着慕寒遥的手,牵着慕寒瑾的手,甚是冰凉,眸光闪过一抹幽暗,牵着二人的手入了营帐。
三人步入营帐内,凤傲天便将慕寒遥推入了屏风后,“去沐浴。”
“是。”慕寒遥看着已经备好的浴汤,脸上总算有一丁点的笑容,低声应道。
她拉着慕寒瑾的手,行至床榻上,“还不快睡,待会爷叫你便是。”
“是。”慕寒瑾温声应道,任由着她将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他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凤傲天紧握着他的手,将内力渡入他的体内,待看到他面色恢复了一丝的血色,才安下心来,见他沉沉地睡去,便起身,见慕寒遥许久未有动静,想着他定然累坏了,怕是也在浴桶内睡着了。
她径自步入屏风后,果不其然,他安静地合着双眼,躺在浴桶内,睡去。
凤傲天上前,掬起浴桶的水,打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便知这些时日他的辛苦。
她亲自为他擦洗着身子,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肌肤,用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为他揉捏着,舒缓着他的疲劳,接着将他从浴桶内捞了起来,慕寒遥已经清醒,冷寒的双眸,怔怔地注视着她。
她嘴角一勾,“累傻了?”说着,便将一侧的黑色中衣勾了过来,为他披上,“出来吧,当心着凉。”
慕寒遥径自从浴桶内走出,突然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
凤傲天先是一怔,想着他如今是越发的胆大,越发的主动了,她抬眸,注视着他,他的唇很急切,噬咬着她的唇,不给她留有一丝的空隙,强势霸道地夺取着她所有的呼吸。
凤傲天觉得慕寒遥太反常了,环上他紧实的腰际,身上的中衣随即掉了下去,散落在地上,他**的身体便这样紧贴着她。
她一个转身,将他猛地一推,贴在一侧的矮柜上,她的手顺着他的脊背缓缓向下,揉捏着那紧致的肌肤,反被动为主动。
慕寒遥伸手,撕扯着凤傲天的衣衫,将她的腰带解开,双手顺势滑入了她纤细却又紧实的腰际,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
凤傲天将他肆意乱动的双手抓起,高举在他的头顶,顺着他的唇角,脸上的胡子渣着她有些疼,她眸光一暗,接着狠狠地咬在他的颈项上,舔舐着他的胸膛,还有那贴近胸口处,她曾经刻下的专属于她印记的“天”字。
慕寒遥眸光闪烁着幽暗,如此撩拨,他已经情动,更是有了反应,他不安地扭动着,低头,重新吻上凤傲天的唇,用腰身摩擦着凤傲天的腰腹。
凤傲天一只手牵制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来到那象征着他骄傲之地,那里已经高昂着头。
凤傲天的手指轻轻地描绘着那骄傲之处,抬眸,注视着慕寒遥紧抿着唇,鼻翼间喷洒着浓厚的气息,“第一次?”
“嗯。”慕寒遥注视着凤傲天,用力地点着头。
凤傲天邪魅一笑,手指用力一捏,慕寒遥不可抑制地低吟出声,看向凤傲天,“皇上,臣……想要……”
凤傲天从未见过慕寒遥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依旧俊朗的容颜,却染上了一抹**,如此看去,更是散发着男性独特的魅力。
她觉得如今自己能做的只能这个,接着便吻上他的唇,用力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直到,慕寒遥闷哼了一声,凤傲天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粘稠物,再看向慕寒遥,“可满意了?”
慕寒遥抬手,将凤傲天揽入怀中,不愿放手,这些时日的相处,几经生死,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他发现自己竟然在依赖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他怀中的她。
凤傲天抬眸,看向慕寒遥,“你怎么了?”
慕寒遥深吸一口气,并未回话,而是松开她,接着重新没入了已经凉了的浴桶内,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凤傲天看着他这幅模样,眸光闪过一抹狡黠,接着拿出一块锦帕,将手擦干净,前去一旁的铜盆内净手。
慕寒遥沐浴之后,穿着黑色的中衣,走出屏风,接着行至梳妆台前,剃着自己的胡茬,一时间,整个营帐内安静异常。
凤傲天看着慕寒遥如此沉默,接着转身,行至床榻旁,为慕寒瑾把着脉象,眸光冷沉,接着将他扶起,盘膝而坐,又为他渡着内力。
慕寒遥穿戴妥当之后,转身,便看到床榻上的二人,他安静地转身,冷峻的容颜没有过多的情绪,踏出了营帐。
冷千叶站在不远处,看着慕寒遥走了过来,已经焕然一新,他浅笑道,“这次回京,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决定?”
慕寒遥侧眸,看向冷千叶,知晓这些年来的兄弟,他自然清楚自个的脾气,他微微点头,“嗯。”
“她还真是有手段,但凡她看上的人,即便是再反抗,到最后,也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冷千叶嗤笑一声,不只是取笑慕寒遥,还是在嘲讽自己。
慕寒遥转眸,看向冷千叶,“你是不是也?”
冷千叶收敛起情绪,“这一仗,与栖国算是真正的开战了,你说,我们能够踏平栖国吗?”
慕寒遥看得出冷千叶在动摇了,此时此刻,他却不愿多谈,他突然有些害怕,想起二弟,看向冷千叶,他沉声回道,“一定会。”
冷千叶第一次发出一声大笑,“我一定会亲自踏平栖国。”
这一夜,军营内,觥筹交错,士兵们各个面带喜色,手捧大碗,尽情地喝着酒。
冷千叶与慕寒遥端坐与凤傲天的两侧,慕寒瑾依旧在昏睡,她看着眼前的将士,说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话,便将主场交给了冷千叶与慕寒遥。
直到深夜,军营依旧是欢声笑语,士兵们高兴地欢舞着,凤傲天亦是来了兴致,提起一侧的剑,助兴挥舞了一番,慕寒遥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
冷千叶只是低头,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
凤傲天提前离席,赶回了营帐内,便看到慕寒瑾正起身,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她因着喝酒,有些微醺,缓缓上前,接着靠在他的怀中,“醒了?”
“皇上,臣出去跟大哥说会话。”慕寒瑾笑看着她,说道。
“不准。”凤傲天将慕寒瑾压在身下,“好好在这陪着爷,哪都不许去。”
“好。”慕寒瑾安静地任由着她躺在自己的身上,他抬手,抚摸着她俊美的容颜,描绘着她的眉眼,紧俏的鼻尖,还有那莹润的唇,他轻轻地抱着她,只是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慕寒遥缓缓步入营帐,便看到床榻上相拥的二人,他眸光一暗,转身便要离开。
“大哥。”慕寒瑾看向慕寒遥,低声喊道。
慕寒遥身形一旁的,接着转身,看向慕寒瑾,“你身子不适,便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寻你。”
慕寒瑾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身影,便听到一阵冷冽地声音响起,“去哪里?”
慕寒遥身形一顿,接着转身,便看到躺在慕寒瑾怀中的凤傲天已经睁开双眸,注视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臣回自己的营帐。”
“过来。”凤傲天沉声道。
慕寒遥有些犹豫,看向慕寒瑾,他从未想过,他与自己的兄弟会一同跟另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让他很不习惯。
凤傲天面色冷沉,自慕寒瑾的身上起来,接着低声道,“过来。”
慕寒遥缓步上前,行至她的面前,凤傲天抬手,将他拉入自己的身侧,弹指一挥,营帐内的烛火被熄灭,她握着二人的手,躺在二人中间,“奔波了这么久,还不歇着,乱跑什么。”
说罢,侧身,在慕寒遥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侧眸,看向慕寒瑾,“你也是,明儿爷在找你算账。”
慕寒瑾温声笑道,“是。”
慕寒遥合上了双眸,他确实很累,如今,躺在凤傲天的身侧,确实难得的安逸,不知不觉,便安然睡去。
三人躺在床榻上,安静地睡着。
冷千叶陪着将士们把酒言欢了一整夜,直至第二日天明,他伸展着双臂,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色,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巫月国,昏迷了五日的夜魅晞终于幽幽转醒,抬眸,环顾着四周,手臂撑着起身,心口一痛,他闷哼了一声,忍着疼痛,下了石床。
“殿下,您醒了?”凌霜雪的声音响起。
夜魅晞抬眼,便看到她端着药缓缓走了进来,面容淡淡,没有过多的情绪,接着上前,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殿下,你如今身子还未好,不可乱动。”
“你救了我?”夜魅晞面色甚是苍白,他低声问道。
“嗯。”凌霜雪点头,“如今,太子殿下正在铲除二皇子,皇上还未醒来,他未看见你的尸体,故而还在寻你的下落。”
“你到底是谁?”夜魅晞看向凌霜雪,自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便觉得她不寻常。
“殿下,我会助你完成心愿。”凌霜雪接着说道,“这是我答应夕月公主的事。”
夜魅晞一顺不顺地注视着她,接着收敛起目光,复又躺下,“我昏睡了多久?”
“五日。”凌霜雪接着回道。
“已经五日了。”夜魅晞喃喃自语道,爷定然知晓自个出了事,她如今肯定在担心着他。
凌霜雪自然知晓他如今在想着那个人,却不愿多言,接着说道,“殿下,如今,太子还盯着你,在你伤未好之前,万不能让他知晓你的行踪。”
“我知你有办法将消息传给墨颜阁。”夜魅晞低声说道,“告诉墨颜阁,我一切安好,让他们静心等待。”
“好。”凌霜雪将药碗端了过来,拿起勺子,舀上一勺,轻轻地吹着,接着递在他的嘴边。
夜魅晞伸手接过药碗,“我自己来。”
“好。”凌霜雪淡淡地应道,将药碗递给他。
夜魅晞微微起身,接着将药一口喝下,将药碗递给她,接着合眼睡下。
凌霜雪看着他,接着便伸手,欲解开他的衣衫,为他上药。
“我自己来。”夜魅晞抬眸,看向她,说道。
“好。”凌霜雪依旧是淡淡地应道,接着将金疮药递给他,起身,离开了密室。
她走出密室,半个时辰之后,墨颜阁便知晓了他安然无恙的消息,初夏与寒香心中一喜,她们伤势严重,如今,还未能下床,但是,这几日的担忧,也算是放下心来。
大长老一扫一脸的愁容,双手合十,“上天庇佑啊!”
初夏看向香寒,“这消息是否要告诉凤国皇帝?”
“殿下既然命人将消息传来,最主要的是想让凤国皇帝知晓。”香寒接着说道。
“嗯,我想也是。”初夏点头道,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请将殿下的消息传给凤国的皇帝。”
“嗯。”大长老多少是知晓夜魅晞与凤傲天的事情,他如今盼望着的便是阁主能够安然无恙,其他的事情,他着实管不了。
慕寒遥着实是太累了,睡了整整两日,而慕寒瑾这两日则在调息着身子。
冷千叶这两日,并未寻过她,而是陪着士兵们喝酒,毕竟,要摆宴三日,他身为主将,是不能缺席的。
凤傲天得到魂传来的夜魅晞无碍的消息之后,着实放下心来,她这些时日,一直担忧着他,如今,总算有了他的消息。
“老女人那处如何了?”凤傲天沉声问道。
魂连忙回道,“已经派人每日在她的体内下了醉魂,再有五日,便可毒发,到那个时候,她即便是知晓中毒,也是无力回天。”
“好。”凤傲天眸光闪过一抹冷厉,“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伤爷的人,爷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寒瑾看着凤傲天,他知晓,她在等着他开口,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该如何告诉她呢?
凤傲天侧眸,看向慕寒瑾,“怎么,还不预备告诉爷情咒的解法?”
慕寒瑾凝视着凤傲天,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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