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悲愤离去,并不曾触动黄夔半点神经。
她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位大哥不帮忙也就算了,说话还奇奇怪怪的,打架也发疯似得不要命。师父让他准备一点生活用度,其实这幢竹楼下藏宝室里有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生活用度哪里用得着这位大哥给她准备。
那个怪人跑了,黄夔不以为意。
她随手另外拿出一个黄金令牌,交给阿七。
“阿七,你持我的神女令牌,去办理登船事宜。阿八,你守在前院,不要让人进来,我取点东西,就出发。”
“谨遵主人令谕。”
诺大的吕家酒肆后院竹楼,只剩下黄夔一个人。她的脚在地上随便一抹,触动地下机关,她人已落到藏宝室。十几口铁箱子,沿着墙摆放的很整齐。
藏宝室地正中有一具尸体,已经开始散发臭味了。
黄夔在一夜白首之时,已经彻底忘记掉了她与吕家的血脉因果,这具尸体当时就在身边。再次见到尸体,尸臭虽然恶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动尸体才是自己最好的决定,仿佛葬在这里,正是尸体的归宿。常言道,不告而取是为贼,她再次下藏宝室来,就是取宝的,可她心里却没任何负担,好像理所应当这里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她的。
随意打开一口铁箱子,里边满满都是金元宝,按照大奉钱庄的兑换比率,这一个金元宝,就是一千两白银。打开另一箱,却是珠宝首饰。
黄夔把金元宝和珠宝首饰,各取了几件藏到身上,便上去了。
再说张床施展《四季功》第二层“夏雨”,勉强坚持了三个时辰的时候,泥鳅接到青门的情报,说吕方山之南,先前他们撤离的屋子,确实被人包围并闯了进去,他们跟踪发现,那些人后来都回了吕方山之北吕家酒肆,再也没追过来。
“少主,可以收功。半香佛的人,估计无法锁定你们的行踪,没有继续追来。”
“看来,我们三个人的身上,确实被人动了手脚。王九妹,你也帮着反省一下,跨度长一点,从我们进入大燕国开始回想。”
“老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到达金塘镇钱塘春色装作被半香教的迷香迷晕时,那个钱老爷曾拿出你的画像认人来着?”
“当然记得。我当时猜测是乘黄门的云深大师泄露给半香佛的,因为乘黄门只有他见过我们的面。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肯定是乘黄门的云深大师了。如果我的画像是云深大师秘密传给半香佛的,那就说明,云深当时在说谎,为的就是想把我们诳到陈塘国来。只是从半香佛想要活捉我们来看,估计还是如先前我们所想,这一对师兄弟,机关算尽,图的依然是我留侯镇的正宗内功心法。这就通了,即是云深的算计,那么唯一的破绽,就是我身上的“飞黄腾达”玉牌,他说是凭玉牌可以找到半香佛,那么反过来,半香佛自然也可以凭玉牌找到我们,你说是不是?”
“老大,恐怕不仅仅是你的“飞黄腾达”玉牌能被半香佛跟踪,普天之下,这些年所有乘黄寺散发出去的“飞黄腾达”玉牌都有问题,包括我与小燕子手里的这两块“飞黄腾达”玉牌也是。”
“少主,我觉得王少侠说得对,你们先把各自的“飞黄腾达”玉牌拿出来看看有啥不对的地方,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对策。”
“好,小燕子那一块,等她醒了再说。”
手掌一翻,张床和王九音手里都出现一块和田暖玉玉牌,只是看成色,张床的那一块玉牌更加圆润,玉牌上像长着翅膀的狐狸状神物“飞黄”,显得更加活灵活现。
三个人轮流传递观看,也各自运用自己的内力想浸入玉牌,可被无形力量阻挡进去毫无作用。不过也说明,这个玉牌不是凡物,因为普通的玉,被他们运转内功攻击,早就成为粉末了,可这两块“飞黄腾达”玉牌安然无恙,端的是神妙。
“算了,估计得用乘黄门独门秘法。留着也是祸害,把它们扔进沱沱江去算了。”
王九音有点泄气,明知道就是因为这两块玉牌被人算计的,可发现不了破绽,觉得智穷和气馁。
“好吧,扔就扔了,藏身上太危险。”
“少主,别扔,给我吧,我会妥善处理这三块牌子,说不定那天朱户会用得着它们也说不定。”
“给你也可以,不过一定要小心。别让乘黄门的人,利用它们摸上门,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给自己造成损失,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少主,我知道该怎么做合适。”
“花花咬他。”
泥鳅的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床上飞起一道金光,咬向他的脖颈。却是公孙秋燕迷迷糊糊刚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直接对她的金环蛇下了进攻命令,这是他们当初自闭时设计好的配合。
真要论武功,屋子里得四个人,当要以泥鳅为最高。他天资过人,勤学苦练,入暗劲多年,早就是暗劲巅峰。只不过,张床胜在修炼正宗内功,虽然他只是初入暗劲,内功真气却比泥鳅精纯深厚得多。也许两人交手的话,刚开始张床会手忙脚乱,可应付完泥鳅的三板斧,尤其是两人交战一个时辰之后,张床胜算反而更大。
一条金环蛇而已,泥鳅看也不用看,深处右手的无名指和食指,如剪刀一般,剪向金环蛇的七寸之处。没想到下家伙,有灵性,突然中途变向,咬向泥鳅裸露的脚髁。
“小燕子,自己人。”
发生太快,本来张床是在公孙秋燕出声让花花咬人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句话,可是金环蛇的速度太快了。当然,幸亏遇到的是泥鳅,要是王九音,可能就被咬到了。
“花花回来。”
“别”
花花是回去了,看到公孙秋燕醒了,泥鳅却老脸一红,逃也似的窜出屋子,不知所踪。
张床看向王九音,王九音却痴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孙秋燕。他脑海中闪现的全都是泥鳅按向公孙秋燕胸部的双手,他使劲甩头,想把这些龌蹉的映像彻底从自己的脑海里甩掉,可是他做不到。
张床暗自摇头。
他拍了拍王九音的手臂,没有出声安慰。
他也不知道说啥好,他和王九音都是年龄一般大的少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都很懵懂不太明白。只不过,他肩负着留侯镇亲传弟子的使命,不会轻易动感情。
“小燕子,你醒了,我们安全了。”
“师父,我好饿。”
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张床和王九音都感到饿极了。
都一百天没吃东西了,光顾着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