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耗费了差不多半个月,写了一本厚厚的翻译书给这些人。
不能亲自授教,便选了音注本地话法的方式,做了最简单易懂的标注。
这书给到亨利,也是秘密进行的。
年底的时候,唐棠去看亨利,他竟已经能简单的跟士兵交流。
“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我要,上茅房。”
“我,想,走走,散散步。”
唐棠直给他竖大拇指,觉得这号人物,搁现代,妥妥就是个大学霸。
另外意识到,她要抓紧时间,继续编她的翻译书了。
年底将至,秦瑞阳回来了。
她们没有见面。
或者说,是唐棠不想见他。
但对方若真有心相见,这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唐棠知道,没有突如其来的相逢,便是这一场面其实大家都不敢见,正如她悄悄离开七里县,那一场离别,也没有人敢说再见。
唐棠心境平和,无波无澜。
但是唐府却是波澜四起。
没了何芝莲当家,一起都乱了。
往常过年,置办,采买,各房安顿,分配事物,庄户上到收租续租,家里下人们的工钱结算,年底红利等等,全是何芝莲一手操持安排,井然有条,一丝不乱。
她不在了,这个家逢了过年这种大结,就乱乱哄哄,一人来插一手,一人来帮一道,却是插手乱插,帮忙的瞎帮,到最后,这也没弄周全,那也没料理明白,糊涂成一团乱线,却是谁都不敢来接这团线,揭那乱七八糟的结了。
唐棠也不能行,她上辈子一个人过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那种,这辈子安安稳稳一直在父母庇佑下过活,要她来当这个家,太难了,比当年高考最后一道物理题还难,难道她脑壳疼,太阳穴突突跳,最后索性当了甩手掌柜,做出一副钟叔你去弄吧,随便怎么整,都不怪你。
钟叔也难啊,他一个男人,出力气的事他做的了,比如说买了东西他去搬,仓库要整顿他去收拾,家里谁不听话了他去收拾。
可你要他采买操持这个年,万万是做不到。
唐玉华这几天就烦躁的很,然后他又相当频繁的,整宿整宿住在何芝莲房里了。
自何芝莲走后,几房姨娘或多或少,都有动些扶正的心思,争宠手段那是层出不穷。
结果唐玉华只当看不到有时候还烦她们呵斥她们吃饱撑着没事干,她们热血热心肠,遭了冷脸冷屁股,也就都没劲翻腾什么浪花了。
唐玉华也不指让谁暂管家事,于是乎就有了如今快过年了,一团乱的局面。
不多日后,家里面的事情就有人都告诉到了何芝莲那。
何芝莲约了唐棠出来,给了她一个本子,叫她照着里面依样画葫芦,一样一样做好,最后叹了口气,让唐棠劝说唐玉华扶个姨娘上位,还说,三姨娘就不错。
唐棠心里梗的不舒服,本子拿了,那句话她绝对不传。
她清楚着,他爹这辈子都不会把正妻,甚至当家,乃至临时当家的权利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