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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贺泽沉默了一瞬,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你应该有所怀疑吧?我不是贺泽,至少不是原来的那个贺泽,贺家的儿子,小安的阿兄,真正的贺泽,去年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我,莫名其妙地住进了他的身体,成为了他。迄今为止,我一直完美地扮演着这个角色,除了在你面前。”

“我是贺泽,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拥有让人恐惧的力量,这样的我,你还要跟我成亲吗?”

贺泽仿佛已经冷静了下来,只右手躁动地摩擦着手指。

“你说完了?”

“嗯。”他点头,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夫君,你好厉害啊!”

在贺泽猝不及防之际,林煜几步跳到了他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了他的腰,还在他的脸上叭叭亲了两口。

“你……”

贺泽像个傻子一样地承受着来自男朋友的热情,下意识地抱着林煜的臀往上托了托。

“你听好了,”林煜的嘴贴着他的耳朵,呼呼的热气弄得他有点痒,“关于你不是贺泽这件事情,我确实早有猜测,所以能够接受。至于你的,神奇的能力……”

贺泽托着他臀部的手紧了紧。

“夫君,我觉得你好厉害啊。”林煜的声音甜得跟蜜一样,似乎这样还不够,他又强调,“真的,特别厉害。”

“真的?”贺泽终于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一拍林煜的屁股,“叫什么夫君,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

“我们那里对于爱人之间的称呼,我是老公,你是老婆,”贺泽解释,“老婆,再叫一声?”

“老婆……好难听啊,不过,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林煜一连叫了七八声。

贺泽听得眼睛泛红,他吸了吸鼻子,然后把林煜的脸掰正了,看着面前这人的眉眼,喃喃地道:“我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再捡回一条命,何其有幸落在这个安稳的世界,何其有幸能成为贺泽,何其有幸能遇上你。

太多太多了。

“谢谢你,宝贝。”谢谢你没有害怕我,接受我的所有,谢谢你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竭力安抚我的不安。

或许是贺泽眼神太深情,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又或许,是这一声“宝贝”太亲昵,林煜登时红了一张脸,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干嘛这样叫!这是叫小孩子的!”

“是吗?可是我们那里都是这么叫的。”

“你们那里的称呼可真多……入乡随俗啊懂不懂?”

林煜揪了一把贺泽腰间的肉,他劲大,即便贺泽现在已经练出了腹肌,肉硬,还是疼得不行。

“嘶——长本事了,想谋杀亲夫?”

贺泽作势要狠狠地拍上林煜的屁股,落下的时候却轻轻的。不过林煜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泫然欲泣地看他,语气略显委屈:“你打我。”

“那个,这……”

贺泽还是第一次见林煜如此模样,心慌地不知所措。

“你敢打我!”

林煜变了个模样,猛地从贺泽身上跳了下来,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作势还要下手,贺泽安下心来,配合地逃开,两个人你追我赶,笑闹着像两个三岁大的孩子。

偏偏还乐在其中。

……

许是心情甚好,当晚,贺泽精力充沛地熬了一夜。再一日,他如约带着状纸和那几十人的证供来到了县衙。他并未按照正常流程报案,而是直接将状纸递给了周县令。

“大人,诉状和供状都在这里了,至于被告和证人,您可以差衙役去请。”

贺泽躬身立在案前。

周文达一张一张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纸,脸色越来越青,他虽好名,但自认还算清正廉明,御下有方,这偌大的一县之地,在他管理期间,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却没想到区区一个里正,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将手中的供证一张一张仔细看完,良久才按捺住心中怒火,转向一旁贺泽道:“我很好奇,这些供状你是怎么让他们签字画押的?”

“这……不外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罢了。大人可曾注意到,向石兴文行贿这等事情,这其中大部分人本是不愿的,而是被威胁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没错,这供状上还有人说,有人想来官府报案,却是连本官的面都见不到……哼,怕是本官的府衙也该清理一番了。”周文达掸掸手中的纸,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此朝报案并不向华国古代那般,往衙门门口的鸣冤鼓一敲就行,而是要先写状纸,先送去小吏那里,再是主簿,最后才是县官,一层层地往上递。

这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下还不得知。不过到此,贺泽的事情算是办完了,他跟周县令告了别,便出府往自家花铺去了。

因着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这些日子,花铺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贺泽回到花铺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他还未踏进门去,却是先听见了贺安的笑声:“哈哈,你这字写得明明比我的丑多了!”

“你是右手写的,我是左手写的,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你用左手,怎么,想赖账?”

“好好好,我……”

“咳咳!”贺泽从门口进来,特意咳了两声。

柜台边上两个人离得倒远,不然等着的就不是贺泽的两声咳嗽了。

贺安丝毫未觉,只兴高采烈道:“阿兄,你可算回来了!”

“嗯,罗兄也在?”

“贺泽兄弟,不不不,这么叫太见外了,”罗湛明手上的话笔杆子敲在了脑袋上,“要不我叫你一声贺泽,你若不嫌弃就叫我湛明可好?”

贺泽看看罗湛明,又看看一脸懵懂的贺安,呵呵,好个屁!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贺泽还是陪着干笑两声:“我还是叫你罗兄吧,至于我,你随意就好。”

话毕,贺泽特意将刘三找去了后院角落,“罗湛明最近常来?小安不是挺讨厌他的吗?怎么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常来,你忙的这些天,基本天天都来,刚开始大家对他还有些生疏,后来听他说是你朋友,混着混着也就熟了,这小子长得好,又会说话,人也大方,成天往小安那边凑,这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贺泽一耳听到了重点,啪地一声拍在了刘三脑袋上:“人也大方……合着你就冲他大方把小安给卖了?”

“啊?这哪能啊?就是偶尔跑个腿行个方便什么的……等等,你是说,他是冲小安来的?”

“不然呢?”

“我说这小子老把我们往外头打发,原来……”

“行了,以后他若是再来,好好盯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

“你放心,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知道一定好好帮你看着。”刘三打了个保票。

“算了吧,你顺便告诉大郎一声,你一个人我信不过。”贺泽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不会让他收买了?”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刘三站在原地:“……”

贺老爹在后院沉迷木工,他按照贺泽给的图纸都快做满一屋子了,甚至有些还自己改良过,过段时间闲下来便准备在花铺周围再盘一个铺子,多年夙愿就快如愿以偿,这段时日他见谁都堆着一脸笑。

贺泽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回村了。

这几日里族长贺鸿来找过他两回,急得脑袋都冒烟了。事情既已经差不多解决,还是尽早跟他说一声为好。

……

招兵是三月二十一结束的,整半月时间。

贺家村去的三人贺泽都不熟,但都还年轻,走的那天全村的人都去送了,贺泽也不例外。村里必须要去三人,这已经不是钱财的问题了。时代所限,贺泽救不了所有人,只能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再是其他。

这段时间林天贵一直在家等着贺泽“被”征兵的消息,贺家村征兵人数增加的时候,他还高兴地买了一小坛酒闷了几口,可是没几天贺泽的消息没等到,倒是听说石里正进去了。

呼啦啦的三四个衙役来押人,后来就没见人回来了,还有他家院子,过了几天就让衙役将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

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石里正因为这些年收受贿赂,剥削百姓,让县令下了大狱,家里的财产也被没收充公了。

林天贵登时吓得心惊胆战,他也给石兴文送银子了啊!不过他不知道贺泽忘了这一茬了,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林寿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还鼻青脸肿。

此刻林天贵正焦急地在屋门前走来走去,一见他心里便来了火气:“不好好待在家里伺候你阿奶,你跑哪去胡闹了你!老子不在你也不在,成天盼着你阿奶早死是不是?你阿兄脑子喂猪了你脑子是不是也喂猪了?早知道我……”

不提林福还好,一提林福林寿就猛地抬起了头,他拳头捏得死紧,眼神狠得似要择人而噬。

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看着他这副模样,林天贵一时间抽了抽嘴角,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

“早知道你怎么样?早知道也把我卖到采石场去?我看到了,阿兄,他在采石场!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他贪玩自己跑丢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把他买到了采石场去,你把自己的亲孙子卖到了采石场!”

采石场的那些人都不是人,他阿兄被打得血肉模糊,一看见他就哭,叫着痛,他想带人走,却没有钱,被打了一顿之后就被扔出来了。

他后悔了,他应该早点带着阿兄离开的。

林寿想着眼泪都出来了,“你明知道阿兄脑子不好,你还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你是在送你孙子去死!”

“你把阿姆卖了的时候我没说什么,我知道家里困难,需要钱;你把阿奶药停了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因为大夫都说阿奶撑不了多久了,吃不吃药都一样;可你现在呢,你把阿兄给卖了,还卖到那种地方去,下一个呢,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了,不,我忘了,你卖谁都不会卖我,你还得留着我给你们林家传宗接代呢!”

“小寿啊,阿爷,阿爷也是不得已的,家里不是需要钱吗?你大哥他……养着也是浪费……”林天贵讪讪开口。

“浪费,呵。”林寿突然就笑了,“卖媳卖孙的钱你送给这个,送给那个就不浪费了?”

“你不懂……”

“对!我是不懂,我是不懂你的冷血!这个家从根子上就坏了,我得庆幸我现在明白得还不算晚,阿爷,我最后一次叫你,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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