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灯本来就很热,被姜荻这么拱来拱去更是热的不行,最后捧着对方的脸,喂了一声。
“干嘛啦?”
姜荻被捧着脸,乖巧地眨眨眼,可以昏暗的通道内徐灯根本看不清,最后拉着对方走了出去。
商场的嘈杂一下子涌了出来,徐灯这时候才看清楚姜荻。
对方看上去脸色一点也不好,以前见到的容光焕发仿佛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到现在即便保持跟从前别无二致的笑容,也能让人轻而易举地瞧出几分憔悴。
“你还好吗?”
徐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高了一点,起码不用费劲地仰头。
姜荻也发现了,她诶了一声,手按在徐灯的肩上,“哇,奇迹啊还以为你一直就这么个个头了呢!”
徐灯懒得搭理她这久别重逢和以前一样的贱气口吻,抬起手掐住对方的下巴,很用力的那种,姜荻哎哟一声,眉头皱起,眼睛里相当迅速地泛起水光,没想到徐灯用另只手擦了擦她的眼角,然后说:“你是不是日子很难过?”
很多时候姜荻还是一个不坦率的人,可能是下意识的一种行为,又或者是她觉得说出来不太合理,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很具有欺骗性质的“我真的很好”。
可惜现在容色不配合她,显得轻快的口气都像是在自欺欺人。
“哪有,就是跟外界屏蔽太久,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比如那个什么明星离婚啊?我今天听商场里导购闲聊,原来都过去两个月了啊?”
又来了。
徐灯松手,她有点无奈。
大概是她的突然沉默压住了刚才还算好的气氛,姜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头发都长这么长啦,可以马尾了。”
徐灯任由对方的手摸她的头发,抬眼的时候问道:“你之前说过的话算数吗?”
“算数。”
“你知道我说的是那句吗就瞎回答。”
“对你说的都算数。”
姜荻放下手,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抱住了徐灯。
旁人来来去去,只不过看一眼就不回头,徐灯回抱住她,只觉得对方的腰又细了,那时候她那么随意的瞄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背影,和以前一样,但穿着这样修身的裙子,显得愈发的瘦,跟旁边的男人说话都不太有精神。
有些人的变化从外观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
在这个信息变化迅速的时代,一个人要彻底断掉联系都特别容易,半年多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让徐灯越发地不安,在看到姜荻的时候还是没办法体会到安全感。
“你骗我的吧?”
徐灯又问。
姜荻松开手,她穿着黑色的无袖毛线裙,里面是一件白色高领的打底衫,看上去质量很好,袖子是有点像喇叭袖。
她有点无奈,“徐灯灯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啦?我骗你什么了我?”
她的口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无辜,还笑着说:“要是我真的骗你,你就别理我,自己再找个人谈恋爱就好啦!”
说的相当轻松,和此人一贯不要脸的作风特别吻合。
徐灯踩了她一脚,咬着牙说:“行啊,那我找个像老千那样特别特别帅的,气死你!”
姜荻扯了扯徐灯的衣服帽子,“那可不行,她是宇直。”
徐灯:“我也是。”
姜荻扯完徐灯的帽子又点了点徐灯的脸颊,“你可不是,你现在啊,已经从彻底……喏,这样的。”
她还弯了弯手指。
徐灯:“……”
“阿荻。”
姜荻看向走来的男人,点了点头。
“徐灯灯我先走了,”她最后拉了拉灯的手,在想要松开的时候徐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姜荻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左手腕。
“你……”
可徐灯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那里怎么又伤到了”,姜荻就已经急匆匆地跟提着蛋糕的姜远走了。
又像是偷来的时间。
徐灯站在原地,总觉得惴惴不安。
站在扶梯下去的时候,拎着蛋糕的姜远转头看着低头的姜荻,问道:“这么巧?”
姜荻冷冷地说:“就是这么巧。”
她在徐灯面前那点语笑晏晏仿佛顷刻间沉入深渊,变成连说话都不会正眼看你的轻蔑。
姜远似乎对姜荻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他叹了口气,“我没别的意思。”
姜荻从自己挂在手臂上的外套里拿出手套,慢吞吞地套在了手上,手套是雪白的,看上去像丝绒,她的手指纤细,套上的时候五指弯了弯,很随意地答:“我知道的,哥,你别和爸妈说我碰到她了。”
少女的侧脸依旧是那副恬静的模样,可是以往那点温雅的气质已经彻底消失了,在家人面前变得格外的冷酷,连这种请求都不会低头,像是根本不怕你去告状。
“我不说。”
商场里人来人往,新年即将到来的热闹气氛特别浓郁,中心一圈的围栏上都挂了气球,阳光穿过头顶的玻璃落下来,映照着一室的喧闹,姜荻跟姜远并肩站着,姜远身材高大,面向有点凶,他俩站在一起一点也不像兄妹,说父女,又不像,情侣更不像,但走在一起也不是特别违和,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姜荻还是一言不发。
这半年多来她确实瘦了许多,原本眉宇间的温柔因为这点消瘦都锐减了,变成了跟深冬一样的肃杀,像是谁举刀进范,她一样会拔刀相向。
两败俱伤也在所不辞。
就像现在,姜远眼睁睁地看着姜荻被父母严厉地管束着,连手机等电子设备也一并没收,出门都不可能是一个人,每天几乎都是在学习,要么是家教的一对一,要么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练琴。
稍微难得一点,就是姜荻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而二楼阳台上,他的后妈坐在上面冷眼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