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赤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神情也变得惶恐起来,冷霸天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我只是听说的,我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你!”他只能找出这样拙笨的借口,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原来是听说的,害她吓一跳!
她也知道自己被俘虏以后死里逃生的那段经历在军营里广为流传,因为当时慕容皓月为了提拔她,特意大肆宣传了一番,塑造她宁死不屈的英雄形象。
所以,他只要有心打听,想粗略知道她过去的一些事情,并不奇怪。
“哦,原来如此!”赤纱只是低声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似乎有意要避开他的询问。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软柿子,你为什么不拒绝慕容皓月的要求呢?”
冷霸天知道她有意想要回避,但他却不如她的意愿,硬是咬住这个话题不放。
“因为我不想拒绝,我心甘情愿要帮他的。”
既然他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赤纱索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以免他不死心,继续纠缠不清。
“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没错!”她给出的答案明显刺激了冷霸天,他双头紧紧握拳,手指关节,发出“咔嚓”的响声。
他气得想要打人,但理智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才没有爆发。
“好吧!既然你决定要往火坑里面跳,我也拦不住你,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
说罢,冷霸天转身,走出门口,拂袖而去,他生怕自己再继续呆下去,一定会被赤纱气的吐血身亡。
赤纱望着冷霸天渐渐远去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他没事干嘛那么生气,那么激动啊?
她有没有招惹和得罪他,真是一个脾气古怪,莫名其妙的家伙。
嘴上虽然说不再管赤纱的事情,但冷霸天心里还是无法放下她,知道她倔驴一样的脾气,她决定好的事情,一定不会放弃的。
劝她是没有用了,而他更加不可能改变慕容皓月的决策。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想办法收买净事房的人,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赤纱顺利通过。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不相信用金灿灿的黄金,收买不了净事房里面的所有人。
冷霸天打听了一下净事房主刀的太监名单以后,趁着深夜里,带着一小箱黄金来到净事房。他找到了操刀的张公公。
“你就是操刀的张公公吧,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于您!”
冷霸天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官职和身份,也不想说太多无谓的客套话浪费时间,于是,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
“哦?不知道大人有何事相求?”看到他送的一箱金子,张公公知道他的官职一定不小,他不惜屈驾来求他,一定是为了求他刀下留情。
“我有个兄弟,明天可能回敬事房净身,希望你能够手下留情!”冷霸天也比避讳,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相求之事。
“大人您放心,你交代的事情包在老奴身上!”看到满箱的金子,张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说。
“好的,我那个兄弟的名字叫做赤纱,千万不要搞错了!”
“老奴不会弄错的,老奴不会为难你的兄弟,一定会顺利放他过关的,您放心吧!”
“很好!”冷霸天点点头,事情已经办好,他不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只要想到这里是干什么的,他就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将整箱金子留下以后,冷霸天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还未到门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用威胁的语气说。
“记住,我不允许你脱她的衣服,甚至是动她一根寒毛,否则,后果自负!”
张公公被冷霸天眼底冷冷的杀气震慑住,吓了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他才回过神来,急忙低头哈腰说。“是,老奴不敢!”
威胁成功以后,冷霸天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转身拂袖而去。
第二天清晨,慕容皓月一大早就出现在赤纱面前。他看着赤纱,一脸认真地问:“怎么样,你做好准备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赤纱低头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此作为回答。
慕容皓月知道她的心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本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要你去敬事房,象征性地走一走,就可以了!”
“真的吗?”赤纱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难道你对本王的办事能力还不放心吗?再说,由本王亲自陪着你去,敬事房那群小太监,敢说一个不字吗?”
“嗯,我当然相信王爷的能力……”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慕容皓月不由分说,拉起赤纱的手就朝门外走。
门外一辆马车已经恭候多时了,慕容皓月毫不客气地将她抱上马车,不容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车夫立刻挥动着马鞭,迫不及待地赶路,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就在敬事房门口停下来。
看到着“敬事房”三个字,赤纱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感到心跳加快,脚步沉重,她的脚像被钉住了一般,挪不开脚步来。
“已经到了,我们快一点进去吧!”
慕容皓月并没有看出赤纱内心中的恐惧,只是微微一笑,走上前,拉着赤纱的手,强迫地拉着她,跨进“敬事房”的大门。
刚刚踏进大门,就听见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
走进屋内有些昏暗,墙壁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一些干了的血迹。
这里曾经是多少人的人间炼狱,有多少人在这里差一点过不了鬼门关。
此时,正有一个小男孩在受割,下刀的那一刻,鲜血飞溅,凌厉的惨叫声贯穿了整个屋子,随后,小男孩顿时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看着眼前血腥残酷的一幕,赤纱和慕容皓月两人都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双脚颤抖。
主刀手张公公动完刀以后,用白布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然后将擦过手,变得血红的布丢在地上。
转过身来,他留意到背后多了两位观众,很不悦地问道:“不知二位是……”
慕容皓月立刻自报姓名说:“本王乃明月国王爷,慕容皓月!”
听到王爷的称号,张公公立刻换上一脸的笑容,露出了一副掐媚的表情,躬身作揖道。
“老奴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本王这次来是带个人前来报道,不知你可否行个方便?”
慕容皓月十分谨慎地回答着,一边向藏在他身后的赤纱使眼色,要她站出来。
赤纱这才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站到了众人的眼光下。
张公公很明白慕容皓月话里带的意思,但却故意装傻着问。“您要老奴行什么方便?”
“这孩子在家净的身,不知道张公公可否行个方便,就不用检查了?”
张公公并不买他的帐,笑道:“王爷,不是老奴不答应,只是这宫里的规矩……”
慕容皓月立刻沉下脸色,不悦道:“看样子,你是故意为难本王咯?”
张公公堆下笑脸来,毫不畏惧王爷的威严,从容地说道:“宫里的规矩老奴当然不敢违背,就请这位公子给老奴亲自验看便是。”
“你……大胆,我赤纱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岂容得尔等小辈羞辱!”赤纱柳眉紧缩,杏目圆瞪,怒不可遏。
她才不会让这个阉人用那沾满血腥的脏手碰她呢!
再说,如果他坚持要验身的话,那么她的秘密岂不是就曝光了。
听到赤纱这个名字,张公公终于想起了昨晚应承的事情。
他拿了人家的一箱黄金,怎么能出尔反尔,所以,他知道眼前这个赤纱得罪不起,他也碰不得。
想到这里,急于给自己的一个台阶下,张公公堆起一褶子的笑脸说道。
“既是王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行了,老奴不用验了!”
说罢,张公公来到桌子旁边,在堆积如山的名册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找出赤纱的名册,取出印章,在上面盖章!
将盖好印章的名册收好以后,张公公经一套崭新的太监服递给赤纱说。
“换上这套衣服以后,就可以随咱家入宫了!”
“是,谢谢张公公!”赤纱接过盘子里盛装的太监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赤纱成功地蒙混过关,这令慕容皓月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计划已经实现了第一步,他心里暗暗窃喜。
赤纱端着盘子里面的太监服,来到换衣间。
她将头探出换衣间外,左右查看一下确认没人,这才缩回身子,动作迅速地褪下军服,将那宽松的太监长袍换了上去。
长度正好,刚刚可以将她的月白色劲装挡在里面,不需要脱下亵裤也能换上那宽松的裤子。
对于这太监的衣服,赤纱有些皱眉,黑不啦机颜色的衣服,好像现代丧服的颜色一样。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衣服并不繁琐,扣子也不算多,只有三两个,主要便是腰部的腰带要扎好。
不过赤纱比划了几下,实在没办法把没有扣眼也没有卡簧的宽宽的腰带弄得平整,干脆不系了,就这样宽松着像浴袍一样穿着倒也轻松。
收拾停当之后,赤纱走出换衣间,张公公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跟我走吧!”
慕容皓月看着穿着一身太监服的赤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他明白他和赤纱已经没有退路了。
赤纱望了慕容皓月一眼,也没有作声,她知道自己心里就算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无法抗拒地想要帮他。
而且,她也不愿意抗拒他的命令,她不愿意看到他每天郁郁寡欢的模样,她下定决心要帮助他夺回原本属于他的江山。
即使她自己粉身碎骨也万所不惜,只因为,她喜欢他,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两人都默默不语,只是互相深情对望着,用眼神进行交流,他们在彼此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默契,信任,支持。
赤纱和慕容皓月两人无言对望,令站在一旁的张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样会延误时间的,张公公故意发出一阵清咳声,意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可是,赤纱和慕容皓月两人谁也没有理他,张公公有些按耐不住了,终于开了口。
“时辰不着了,王爷您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说,咱家可要带赤公公入宫了!”
慕容皓月这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走上前,趁着人家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银色小口哨,塞到赤纱手中。
他附在赤纱耳边,小声地说:“如果你在皇宫里有什么紧急的事,或者在危难的时刻,谨记吹向这个口哨,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嗯嗯,好的!”赤纱点点头,接过口哨,急忙塞入衣兜中,避免被他人看到。
“王爷您交代完毕了吧?我们可要出发了!”见他们还在磨磨蹭蹭的,张公公忍不住催促道。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赤纱走到张公公面前,当作刚刚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一副轻松的表情,回答道。
说罢,赤纱和张公公迈开脚步踏出“敬事房”的门,朝皇上寝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赤纱渐渐消失的背影时,慕容皓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酸的味道。
他知道这一次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喜欢的人送出去,是他给皇上制造了与赤纱朝夕相处的机会。
他知道这就意味着,以后皇上有可能会喜欢上赤纱,他有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横刀夺爱,抢走自己的心上人!
他已经做好了失去赤纱的心里准备,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但,他的心里依然象被许多钢针刺中般,隐隐地作痛。
这种感觉,仿佛就像原本属于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般,不仅是心疼与失望,还有一种愤怒至极的感情。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