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江长安来到了月亮城,这个消息疯也似地挂过了整个小城,而哪家两人进入的酒楼也被一群人相拥挤在门口,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一睹真容。
而另外一个,城门楼比试的消息也接着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些在酒楼占据不到位置的早早来到了城门楼下等待。
一时间,不大的月亮城,万人空巷。
“小二,上酒!上好酒!”陈平生豪迈笑道。
江长安微笑道:“你知道我不喝酒。”
“兄弟我当然知道,但胖爷也知道,江长安只和最好的朋友喝酒。”
江长安笑容更加浓郁,这也是他没有阻拦送酒小二的原因。
“来喽两位。”猴头猴脑的小二来到后厨,却看着面前本应是两人点的菜肴旁又多了两碟小菜,肥头大耳一脸凶相的掌柜就站在一旁,笑得像个开心果。
小二没有反应过来,问道:“掌柜的,这客官只点了七个菜,但眼下却有十二个菜,这……”
“就说是送的。”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见小二还在犹豫,一巴掌轻拍在他脑袋上,道:“你傻不傻,这顿菜价格不贵,再送几个又有何妨,最好将我们店中的菜都送上去一遍,只要这两人离开之后我们将这酒菜的名称一变,就像着花生米,改为江长安花生米。江长安那是何许人?夏周帝师兼驸马,这样大人物吃过的饭菜样式,价钱翻上两倍也会有人买,还怕这点钱赚不回来?哈哈……”
“掌柜的厉害!”小二这才明白过来掌柜用意,连连嬉笑点头,将饭菜端了上去。
饭菜好酒都上齐,陈平生却笑道:“兄弟,先别忙着坐,咱们可不是在这里喝酒。”
“不是在这里?那是在哪儿?”江长安问道。
陈平生一脸神秘,在与掌柜的吩咐了一声,抛下了一百两银子又拎着几坛酒直接抱起那桌酒席朝城头上走去。
“这……”不仅是小二傻了,就连掌柜的也被这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
掌柜的先行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怒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啊?是!是!”
小二出了门,却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
跟着陈平生所指,江长安冰羽曜隼的速度岂是常人能及?眨眼片刻即来到月亮城一个破败的城墙头上。
城墙最高的地方距离地面足有丈,而江长安与陈平生停下的就是最高的地方。
丈的高度比起普通楼台算高,但对于站过了九层摘星楼与十九层惊天楼的江长安来说,这点高度算不得什么,好在侧目眺望,能够将形形色色的月光城每一栋建筑、每一个人都尽收眼底。
凉风呼呼从耳边刮过,把沙子和西下的阳光吹在他的脸上,七月的这个时辰开始退去一天的炎热,这种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很舒服。
“怎么样?江少,这和我们在江州那三层破楼上是不是差不多?墙头喝酒吃肉聊女人,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情,嘎嘎……”
两人坐在墙头上,江长安心中感受着这点温馨,嘴角也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江少,你怎么来东灵国了?”陈平生迫不及待地问道。
江长安笑道:“我倒是还想要知道你怎么会来东灵国了?你家老头子这么容易放你出江州?”
“嘿,这一次可是不出不行。”陈平生凑近了身子,肥胖的肚子一半都搁置到了桌子上,压得咯吱吱惨叫,他神秘兮兮道:“东灵国国都雍京有一笔大生意和我陈家有来往,这一次算是老头子也让胖爷出外历练一番,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娘的,这可算是胖爷近几个月最开心的事情了。”
“江少,你可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月亮城?”
江长安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大抵说了连屠大君手中有紧握着若若的命魂,而自己则是要去夺回命魂。
“窝草,连屠大君!那个听说有楼房这么高的猛人?”陈平生听得起劲,“江少,要我说那个拉二胡的老者说的不错,你现在应该去国都雍京的道南书院看一看,听说自己还要什么……什么大会来者,说不定真的能问出个道道。正好,还能与我同行,怎么样?”
江长安沉默不语,他的身份极有可能会对陈平生带来诸多不便,兴许还会惹来麻烦,表面上自己风光无限,在月光城人尽皆知,但危险和光荣往往是并存的,如今身份识破,不出三天就会有各路的杀手前来。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杀了赫赫有名的人物从而一步登天打下名号,当年他就是亲自杀了以为太守才得到了杀手盟的肯定,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
陈平生忽然大笑道:“大爷的,起初都说你死了,胖爷心里就不停地琢磨,你小子怎么就会死了呢?谁能干的掉江家四公子?!当年咱们连那什么凌霄宫炼丹门的几位亲传弟子都没有怂过,就是他娘的干,谁不服,打到他服为止。”
江长安笑道:“我猜西江楼中一定关于我能不能回得来开了盘口吧?”
“嘿,真让你猜中了!有买你全尸的,也有买你断了双手双脚的……”
“什么赔率?”
“这个……兄弟说了你别生气啊,这个,押你死是一赔一,押你活的是一赔……一百……”
“一赔一百!窝草,这也太多了吧,陈胖子,告诉我,你肯定也押了吧?押的什么?”
“胖爷我岂能亏待了兄弟!兄弟我押了一百两你能够活着回来。”
“这还差不多。”江长安笑道,却听陈平生道:“然后我又押了五千两你回不来,哈哈……”
“五千两!陈胖子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是不是又欠打了?”江长安玩笑似的说道。
陈平生笑道:“胖爷当时就想,你要是真活着回来了……你要是真的活着回来了,多好……”
他说着说着语气忽然急转而下,眼眶霎时红了,怒斥道:“江长安你大爷的!这都半年了!你连个消息都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子在江州都给你建好衣冠冢了你知不知道!”
江长安微微一怔,扑哧嗤笑道:“胖子,你也会哭啊,哈哈,从前咱们大过这么多场架也没有见你哭过……”
“谁……谁哭了!胖爷就算哭也绝不会因为你哭……”
江长安倒上第一杯酒,而后以酒酹地。
陈平生也将这第一杯酒水泼洒在地,语气一沉,道:“回忆当年你、我还有凌风哥一起喝酒的时候,无限惬意,畅谈天地,从天晚喝到天明,再从天明睡到日落西山……凌风公子是除了你江长安外唯一一个看得起我陈胖子的……”
陈平生低头笑道:“说真的,胖爷我可是不止一次地梦到你陷在皇宫,还好那他娘的只是梦,不然,江州就真他娘得只剩下老子一个人了……”
“喝酒。”江长安淡淡说道。
咣当一声,江长安将一坛喝尽的空坛子随手扔在墙头上,又拎了一壶掀开酒封,先自饮三大口,懒得再做斟酒的繁琐事,将酒坛递给了陈平生。
陈平生微微一楞,大笑一声将手里还没喝两口的酒坛砸在一旁,一把接过酒坛,也不多话,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将酒坛又还给了江长安。
两人也不说话,一个来回一坛酒便去了大半。
桌上的饭菜眼看被吹过的风沙裹去一半,两人也没有动筷的意思。
江长安不知喝了多少,脑子昏沉,醉酒微醺。
夕阳余晖,他怔怔地望着被披上一层金黄的小城,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凉的刺眼,背着阳光的地方黑得彻底,好像是一副水墨,黑白分明,色泽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