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夏叶却脸色变了。
她脸色僵硬一下,扯唇说:“这是我跟你道歉的诚意,怎么能我来喝呢?”
阮宁很少在这些人面前笑,几乎是没笑过的,现在她难得笑了,却不达眼底,也另含深意:“你所有道歉的诚意,都只是为了我能接受并且原谅你做出的,那么,我能否接受才是最重要的,同理,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才是你真正的诚意,我现在对你致歉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把这些饮料都喝了,我就当刚才你的话没说过。”
她这番话说的有点绕口,可仔细一听,却并不是得寸进尺无理取闹,反而还有点道理。
不论其他人怎么觉得,夏叶脸色是很不好的,显然是极不乐意,可却不知道怎么拒绝阮宁这并不算强人所难的要求,一时间僵着没动。
提出要道歉的是她,现在总不能说反悔,毕竟正常来说,阮宁的要求不算安过分,反而算不上什么要求,虽然在场的人除了齐珊珊,其他的都和阮宁不对付,可大家也都不是真的是非不分到眼瞎的地步,不喜欢阮宁,只是因为阮宁性格是那样,去年的事情闹得太大,还有鼻有眼的,阮宁本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所以大家都一直以为她真的是那样的人,一个本身出身就自带污点,母亲和自己都和有主的男人纠缠不清,牵扯到豪门丑闻里的人,谁还会喜欢?
不喜欢阮宁,所以来凑热闹看笑话是一回事,却也不会真的都不讲道理的站在她这边。
可她不能喝这杯饮料。
她咬了咬唇,有点做小伏低:“这是我跟你道歉的诚意,对我来说,你喝了才算是真的原谅我了,不然我……”
阮宁冷笑:“你所谓的诚意,就是凌驾在我的感受之上?那这样看你不是诚心道歉,是在变相逼迫我原谅!”
夏叶绷不住了:“阮宁,你别太过分……“
阮宁难得语调讥讽:“说错话的是你,主动说要道歉的是你,现在我只是想让你喝了这杯饮料我就不计较了,反而是我过分了?这是什么道理?”
夏叶一噎。
阮宁瞥了一眼她端着饮料的手,见她手指微微收紧,似笑非笑:“我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不像是不想道歉,而是不想喝你手中的饮料吧?或者说,你不敢喝?”
夏叶脸色骤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一时不明白阮宁这话的意思,面面相觑之后,都看着阮宁。
阮宁微仰着头,似笑非笑的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只是一杯饮料,还是你递给我的,如果你心中没有鬼,按照你说的诚心道歉,而我这个连要求都算不上的提议,正常情况下,你应该都不需要拒绝,可你拒绝了,不仅拒绝,还意图蒙混了事,有必要么?”
“我……我对橙汁过敏……”
阮宁轻嗤:“夏同学,撒谎也请你打好草稿再说,在场这么多人,谁没见过你喝橙汁?”
夏叶脸色煞白。
她喜欢喝果汁,橙汁也是其中比较喜欢喝的,在场的都是同学,自然是都见过她喝橙汁。
阮宁漫不经心的看着那杯在夏叶手里微微颤抖的橙汁,扯唇笑着,可笑容却让人没来由的脊背发冷:“我猜猜这杯饮料里面加了什么?迷/药?春/药?泻药?还是毒/品?”
夏叶大惊失色,手一颤,手里的橙汁直接摔落在地上,玻璃杯破碎,橙汁洒了一地,她也急忙退后一步,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和伏低做小的样子,而是一脸慌张。
她脱口而出就说:“你……你胡说什么!”
包间内所有人都在阮宁这一番质问的时候脸色大变,俨然很震惊,没想到阮宁会这样直白的问出这样的话,自然也不相信夏叶真的在饮料里做了什么手脚。
何况,还是下药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她们在场的女生,大多数是普通人家的,怎么敢做这种事。
“阮宁,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夏叶,她就算是再看你不顺眼,也不可能这么恶毒啊!何况你说的这些是违法行为,她怎么会做?”
阮宁冷笑:“是不是恶意揣测,夏同学心里很清楚,如果心里不服觉得我血口喷人,现在就可以报警,让警察来验一下这些饮料和刚才那杯酒里面,到底有没有掺什么东西,如果我污蔑了夏同学,夏同学可以告我诽谤,反之,后果夏同学可能就承受不起了,至于所谓的恶意……你们什么时候给过我丝毫善意?”
大家哑口无言,很是难看,有一两个想要辩驳,可看到夏叶的样子,就知道这饮料真的不干净,也是始料未及。
她们今天约在这里,就是因为程晶珣说去年和她们一起,似乎过得不像她们想的那样穷困潦倒,所以才有了这个聚会,让齐珊珊带着阮宁来,确实是不怀好意的,在她们眼里,阮宁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私生女,和她妈妈一样勾引有妇之夫做第三者,这些去年都是被揭开并且实锤了的,她灰溜溜的退学远走,本该过得很差才对,现在过得好肯定是做了什么更加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和阮宁不对付,所以都是听说阮宁会来才来看笑话的,可怎么看笑话,也不过是口头讽刺为难几句,仗着知道阮宁就是一团棉花才无所顾忌,然而下药这种事情,她们还不敢。
夏叶做的,她们显然不知情。
阮宁站起来,语调生冷寡然:“过去我的为人处世,可能真的让你们觉得我没什么脾气好欺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今天也一样,不过这样的误解也该到此为止了,我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相反的,我这个人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的事情孰是孰非,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承受你们的谴责和羞辱,以前不计较的,不代表现在也一样,所以,大家最好不要再来惹我,不然,后果自负!”
她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了,以前她和妈妈相依为命,为了生存和平静,什么都得忍着,受尽了冷眼和羞辱,可现在,她没有必要忍着,虽然她不想过分依赖他的庇护,可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婚姻,除了给了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之外,也给了她不用再去忍耐的底气,她的丈夫,可以给她撑腰的,她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也不知道他对她是什么心态,可有一点,她是坚信的,他不会坐视别人欺负她。
过去的忍耐,是逼不得已的,可现在,她不用委屈自己。
说完这段话,她没理会这些女生的反应,看向有点呆滞错愣的齐珊珊,扯唇淡笑:“我先走了,你好好玩,下次有空再约。”
齐珊珊木讷的点头,还是没反映过来,阮宁却已经拿着包往门口走去,毫不迟疑的拉开门走了出去,身影消失在门口。
包间里的那些人后面如何,阮宁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走出ktv后,看了一下时间,知道林叔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索性慢悠悠的从扶梯下楼,慢悠悠的走着,下到一楼出了商场后,就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饮品店,点了一杯金桔柠檬水,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饮料一边等人。
正喝着,手机微信响起了提示音,她拿出来一看,是齐珊珊的。
齐珊珊说了对不起,还懊恼地说了一些话,无外乎是不知道夏叶竟然会这么歹毒在饮料里下药,很是自责。
显然她走后,包间里还是很热闹的,当然夏叶下药的事情,应该也实锤了。
齐珊珊是个心思挺简单的女孩,对她也确实是怀着善意的,这一点阮宁是知道的,她以前虽然不大与人来往交际,可过去的经历和环境赋予了她些微看透人心的敏锐感官,谁对她好谁对她坏,谁是善意还是恶意,她轻易就能看透。
她简单回复了几句,也只是无意间的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然后,她眸色一怔,看着前面那忽然躲起来的人影,眯起了眼。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她就神色如常的收回目光低下了头,仿若什么也没察觉一样,自顾的喝饮料玩手机。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林叔来了电话,说到了,就在中心广场正门对面的路边,问她在哪过来接,阮宁没让他过来,说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吸了一口饮料,阮宁拿着手机和包包,站起来就往林叔在的方向位置走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对面的路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豪车,很是扎眼,阮宁一眼就看见了。
她径直穿过红绿灯过去,刚走到车旁边,林叔下来,和往常一样叫了她后,走过来拉开车门让她上车,之后才会驾驶座坐好。
车子很快往前驶去,汇入车流。
走了一会儿后,终于到了车辆稀少的路段,阮宁回头透过后车窗看了一眼,才回过头来。
她对林叔吩咐:“林叔,有人在后面跟踪,你想办法甩掉。”
林叔闻言一惊:“什么?有人跟踪夫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阮宁,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转投过去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去,看了一会儿,果然有一辆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林叔到底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倒也没什么惊慌失措的,而是很快稳住心神,不解的问:“怎么会有人跟踪夫人?夫人可知是什么人?”
在他看来,夫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和先生的婚事也只是鲜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不至于有人这样是费尽心思的跟踪调查她,所以,一时纳闷。
阮宁低声说:“我心里有数,你甩开就好。”
她大概猜到了是谁派来的人。
林叔点了点头,又问:“那可要把这件事告诉先生?”
阮宁挑眉一笑:“如果我说不用,你就不会告诉?”
林叔一默。
自然是要说的,虽然先生不会监督限制夫人的日常,可这种被人跟踪的事情,事关人身安全,肯定是要说的。
只是,这样就显得他又监视的嫌疑,虽然先生只让他按时接送夫人,可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先生的,比如昨晚夫人不回家,再比如今天被人跟踪。
林叔解释:“夫人不要误会,先生并没有让我监视您,只是有些事情事关您的安全,先生那边是不能瞒着的。”
阮宁风轻云淡的说:“林叔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并没有介意。”
林叔不知道说什么了,只默默开车,想着怎么甩开后面的人。
其实也不难。
阮宁想起什么,忽然说:“我好像还没问过林叔,林叔看着不像是严绝去年才雇来为我开车的,是跟了他很久的人?”
这一年来,她依稀看得出,林叔应该不只是一个司机那么简单,说是司机,怕是保镖随从更贴切。
林叔也不隐瞒:“夫人猜的没错,我是一个退伍兵,八年前被先生聘用,一直跟着先生做事,去年先生和夫人结婚后,我才开始负责接送夫人。”
至于再多的,他没再说了,阮宁也没有刨根问底的爱好,也就不问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又进入了一段红绿灯频繁并且车流较多的路段,加上林叔车技不错,所以,甩开后面的车,是分分钟的事情,不仅如此,还让后面跟着的车出了点事故,被守在红绿灯的交警给堵了。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张姐在等。
一见她,立刻一脸殷切的迎上来:“夫人可算回来了,吃过了么?”
阮宁一边换鞋一边实话实说:“在外面吃了点,不过没怎么饱。”
“那我一会儿给夫人弄点宵夜,夫人有什么想吃的?”
“嗯……”阮宁想了想,说:“你看着做吧,我都可以。”
张姐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阮宁上楼,刚进房门,正要找衣服洗澡,严绝打电话来。
一接通,她还没出声招呼,他略微凝重的语调从电话那端传来:“刚才林浩打电话来说,你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