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东西?
方大伯在一边听了,心里觉得奇怪,他没给方刘氏银子啊,家里出不缺东西,去镇上做什么?
再说了,真缺个什么东西,方老娘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带回来,还不用花家里银子,多好的事。
“我娘去镇上做什么?”方豹又问。
“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二叔家的事,你二婶……”方刘氏的娘张嘴就要说,却被方秀儿打断了话,“姥,我娘醒了!”
方刘氏的娘一听方刘氏醒了,立刻就往屋里去了。
方秀儿见二哥方豹盯着她,头一低,就要往屋里去,她跟她娘在镇上干的事,她没敢跟家里人说。要是让爹知道了,肯定要收拾她的!
她不敢说!
她原本是想,等她娘病好了,再让娘自己说的。
这事跟她本就没什么关系,都是姥姥一家唆使她娘做的,她们也是受害者啊!
对了,她姥姥好像不知道二婶跟玉娘还活着的事……
方秀儿正准备进屋将这事告诉刘家人,没想到,刚要进去,就被她二哥方豹给扯住了胳膊,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秀儿,你跟娘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方豹问。
方虎也走了过来,“姥姥他们跟你还有娘说了什么?你们去镇上又是做什么?”
方秀儿看着步步紧逼的大哥二哥,心里慌了起来,这事瞒不住了。
方秀儿还在挣扎:“哥,娘不让我说。”
方虎瞪她:“你有没有脑子,娘都病成这样了,你想看着娘死不成?”
方秀儿咬着牙。
话还没说出口,主屋里方刘氏的娘又闹了起来。
也不知在闹什么。
方大伯站在屋外头,压根就不想进去,他还没进去就听到岳母在骂他了,要是真进去了,那唾沫星子能喷到他脸上去!
他才不受这气呢!
有那么一瞬,方大伯甚至想,如果刘氏死了,他就不用跟这样的丈母娘打交道了。
心里还有那么一丝轻松呢。
方大伯没进屋,方刘氏的娘气冲冲的出来了,“方大水(方大伯的名字),咋的,我喊你你听不到啊?”
方大伯就站在外面,问:“娘,啥事啊?”
方刘氏的娘抬抬下巴,“你闺女病成这样,你是不是舍不得银子,没拿钱给她看大夫?”
方大伯道,“从镇上回来那天就买了药,后来请了两回大夫,这银子都花了三两了!”花得不少了!
这可是攒了半年的银子,还是还是全家一起赚下的!比起其他农户来,他们家富裕得多了!
“三两!”方刘氏的娘眼珠子一转,然后冷脸道,“那算啥钱,你说有三两就有三两了?我怎么没看见银子?药呢?在哪呢?”
方大伯闷声道,“药在厨房呢。”
方刘氏的娘道,“拿来给我瞧瞧。”
方虎的媳妇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药正熬着呢,最后一副了,明日还要去镇上买一些。”
药没了。
天助我也!
方刘氏的娘嘴角一翘,嘴上说的是,“秀儿她娘病成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你拿十两银子出来,我带秀儿她娘回家去,好好照顾。”
十两!
方大伯手里压根就没有十两银子,就算有,他也不会给这方刘氏的娘!
这老婆子只会吸他们家的血,方刘氏悄悄往娘家带了多少东西,就这,落到方王氏的娘嘴里,也没讨着半句好话。
还嫌女儿不够机灵,怎么不多从方家人那里弄些东西补贴娘家。
方大伯算是瞧清了,后来跟方刘氏的娘家就来往少了。
没想到,这方刘氏的娘来了,张嘴闭嘴还要银子!
方大伯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给银子!
“没有!”方大伯一口拒了,“家中没有银子。”
“你莫哄我,要是没有银子,明日的药钱你哪来的?”方刘氏的娘可不是好唬弄的。
方大伯先前看在方刘氏的份上才忍了下来,这会却是忍不住了了,道:“那就不买了!这也吃了好几日的药,要是秀儿她娘真的熬不住,也是老天爷要收她!”
死了算了。
方刘氏的娘家侄儿要说亲了,他们家少不得又得掏银子,这秀儿的娘死了也好,省得存不下银子!
方刘氏的娘听到方大伯说的话,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方大伯的脸,“你,你,你竟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可怜的妮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方大伯冷冷的瞅了她一眼,“要是你实在舍不得女儿,就将她带回去。”
这话一出,院里静悄悄的。
连方秀儿都吓得一哆嗦,她平日只觉得她爹重男轻女,没想到心里是这么狠。
她更不敢说之前镇上发生的事了。
这事她得死死捂住,她真怕自己说了自己跟娘抬了两个死人去二叔家,爹知道了怕是会将她赶出家门!
方秀儿越发坚定这事她不能掺和。
打死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方秀儿心道:还是等会让娘自己跟爹说吧,娘都醒了,这会说正好,人病着,爹也不能动手打人。
方秀儿也知道自家二婶(方王氏)性子泼辣,怕是会来算账。
咋办呢?
方秀儿抬头,看到了还在闹腾的方刘氏的娘。
她姥姥好像也很凶啊。
方秀儿眼神一闪,好像这事的祸头就是刘家村引出来的,正好姥姥也在,要不,明日让去镇上的人去二婶家捎个口信,让他们回来一趟……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了,姥姥跟舅娘她们晚上应该不会回去了。
明天二婶回了,要是找过来,那正好。
就在方秀儿琢磨这些事的时候,方刘氏的娘声音渐渐小了,大概是因为方大伯那不在乎的态度,让方刘氏的娘有所忌惮,万一,这方大水(方大伯的名字)下了狠心真不管她闺女的死活了,那就完了!
她可拿不出银子!
“饭好了。”厨房里传来方虎媳妇的声音,她端了两盘菜出来,一盘青菜,刚刚在后院摘的,另一盘则是豆子,还蒸了窝头,管饱。
“你这啥菜啊,我们好歹是客,你就拿这个糊弄我们?”
“虎儿她媳妇,你二叔家不是卖猪肉的吗,怎么不去拿些肉来?”
虎儿媳妇道,“这天色不早了,家里也没啥了。”说完,求救似的看向方虎。
方虎走过来道:“二叔一家搬到镇上了,再说了,就算二叔家住在村里,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有肉留下啊。”
方刘氏的娘寒着一张脸。
舅娘则是往鸡舍里看了一眼,嘴角一撇,“要我说啊,你们还是没心,不是养着鸡吗,杀一只来吃吃也不算啥。”她好久没吃肉了,想着肉就流口水。
她还以为来小姑家能吃上一口肉的,以前跟着婆婆过时,不是吃肉就是喝鸡汤,所以,她对于来方家村还是非常热情的。
没想到,这些小姑子竟病了。
病得真不是时候!
方家舅娘心里很是不满,又觉得小姑家这些孩子都没眼色,这亲姥姥亲舅娘来了,一点都不热情。
反正,这顿晚饭她们吃得不痛快。
尤其刘舅娘,借着这事又将方虎她媳妇贬了一顿,方虎媳妇也不是好脾气,碗都不收就回屋了,门摔得咣当直响。
方虎见了,回屋去哄人去了。
这媳妇可是他自个看中的,好不容易娶回来的。
吃了饭,就该歇了。
睡哪又成了问题。
方大伯是不管的,这是女人家的事,用不着他一个男人插手。
方豹早在他姥姥吃饭的时候回了屋。
这院里头啊,就剩方秀儿了,这事就落到她头上了。难道,让这三人跟她睡?
不成不成!
方秀儿都不敢想那画面,她姥姥那一口烂黄牙,喷着气都带着味,还有她舅娘,刚才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身上都能闻到汗臭味,她可受不了四个人挤一张床。
咋办呢?
有了,二婶家的屋子不是空着吗?
只睡一晚,应该不要紧的。
不过啊,这事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方秀儿眼珠子一转,去了主屋,找她娘去了!
方刘氏这会还是醒的。
方秀儿拉着方刘氏的手道,“娘,姥姥跟舅娘他们三个人晚上住哪啊?”
她说完,自个又念叨,“我屋里堆了东西(备嫁的东西),舅娘又是个管不住手的,我怕她乱拿东西。”
方刘氏病着,没有力气,还还是能说话的,虽然声音小。
“你……嫂子呢?”方刘氏说话很吃力。
“跟舅娘说了她,生气回屋了,大哥正哄着。”方秀儿又压低声音道,“娘,姥姥说二叔家空着,想去二叔家住一晚,您看呢?”
方刘氏狠狠点头,就这么办!
老二家屋子又大又舒服,她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得找个好点的地方歇着!
方秀儿一听这话就笑了,她去了方老娘的屋里拿了二叔家的门钥匙,然后引着她姥姥三人去了她二叔家。
别的不说,起码今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方大伯家除了方秀儿跟方刘氏外,都不知道方屠户发生的事,而方王氏的娘也不知道方王氏跟方茹活着从县里回来了,并不是刘家村人说的那样,死在山贼的刀下了。
所以啊。
今个早上这方刘氏的娘看到活生生的方王氏,一时愣住了。
这人竟没死?
刘舅娘还在地上哎哟的叫唤,痛死她了,这谁啊下手这么重!
她回头一看,见是方王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见鬼了!秀儿她二婶来索魂了!娘,娘,她变成鬼回来了!”
她一边喊一边往她婆婆身边躲。
这死人怎么白天出来了?
又不是七月十五!
这刘舅村可真是吓死了。
方茹这时正好进了屋,皱了眉。
谁见鬼了?
还索魂?
屋里的小贼难道是吓傻了?怎么胡言乱语的。
方王氏的脸顿时就黑了,“谁成鬼了?秀儿她舅娘,你是眼瞎了不成?看不到这地上的影子?”这身份一下子叫破了,捉贼啊打人啊却是不好下手了。
方茹手里的柴火没了用武之地,有些可惜。
秀儿她舅娘?
秀儿?方秀儿?她那个便宜堂妹?
方茹道,“娘,孰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就算这位是秀儿的亲舅娘,那这外面咱们家被杀宰肉的鸡的钱你们可不能少给了,还有啊,这屋里的东西,你瞧瞧,这被子就不说让你们赔了,但是你们得洗干净!还有这床铺,上面还有两个大黑脚印呢,都得洗!”
方茹说完,又问方王氏,“这大伯娘家的亲戚,怎么住咱们家?我可记得,上次大堂哥娶媳妇,又修了好几间屋子呢,又不是没地方住,怎么还要赖到我们家?”
方王氏眼神往屋里一扫,“等会去你大伯家,问问你大伯娘就知道了,她要是不给个说法,这事肯定没完!”上次往她家抬死人的事,加上这次占屋子的事,她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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