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间超市背后的怪谈,在对那份购物指南经过初步分析后,唐嘉宇便有了一个答案。
按他的理解,除去作为基础铺垫的第一条,稍显意义不明的最后一条,以及他亲身体验过的第3条之外。剩下的2,4,5,6,7,8,9,10和11条规则,其实都是在对同一个,或者同一种怪谈进行描述。
这个东西应当具备有类似“寄居蟹”的生活特性,必须躲在黑暗的容器中,才能生存。
它不能长时间脱离自己所待的容器或者说“壳”,且必须在达到一定体积(大于升)的容器中才能孵化和成长。
在成长过程中,它们会和寄居蟹一样“换壳”,最终在体积大于2立方米,或容积大于三升的空心容器里安家。
它们的卵形态类似带壳的火龙果,必须用箱子运输,也有很大可能外部的“壳”起到的也是类似容器的作用。
而根据第7条,第8条还有看似意义不明的第11条规则,唐嘉宇于此基础上又做出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
他推断这种生物所依赖的环境并非一定要由物质构成,简单来说就是,构成这种寄居蟹怪谈“壳”的条件,为是否能被第三方观测到。
只要它们的全身不暴露在其他生命的注视下,那么哪怕所处的并非密封容器,其也能将其作为自己的壳而生存。
举例来说,就像是雨伞的下面,或是雨衣宽大的内部,这些地方同样可以躲藏寄居蟹,那些所谓的假售货员,很可能只是寄居蟹“暴露在壳外面的部分”而已。
而假售货员明显非人的行为模式,加上唐嘉宇惊鸿一瞥到的,位于雨伞下方的触手,足以证明那时盘踞在伞中的才是怪谈的本体!
这也是为什么当超市的电灯故障后不能进入超市的原因——
在一片漆黑,无法进行观测的情况下,整个超市都将化作一个巨大的“壳”,蜗居在其中的寄居蟹怪谈们便会开始活跃,展开自己的狩猎。
同时,这种怪谈应该像薛定谔的猫那样,在未被观测到的情况下,其形态是不固定的,而一旦施加了观测,它就会“坍缩”成某种固定的样貌。
比如唐嘉宇跌打误撞炸出来的这一只。
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纸箱的缺口向外流淌,直到紫色的触手和类似钳子的肢体钻出,这个怪物才停止了“流血”。
不过它显然已经被激怒,一根根节肢状的腿刺破纸箱的底部,托举着它站了起来。
汹涌澎湃的恶意似潮水般袭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让少年的动作变得僵硬而迟缓,想要逃离,却迈不开脚步。
周围的玩偶们纷纷露出恐惧的神情,但它们没有逃跑,而是张牙舞爪的将唐嘉宇包围,封死了他的去路。
正如他所猜测的,这些玩偶便是那些寄居蟹怪谈的爪牙。
如此看来,这种寄居蟹怪谈,应当就是位于超市怪谈食物链顶端的……
唐嘉宇这么想着,然而下一刻,慷慨激昂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了国王,退下!你们这些叛军!”
“???”
一根根仅有3~5厘米长的羽箭从货架的底端射出,对准货架顶端飞速爬行而来的寄居蟹怪谈飞去。箭雨落满纸箱的表面,像一根根针那样插在怪物的身上,壳上。
这看似软弱无力的攻击却颇有奇效,那怪物被箭矢刺中的触手和肢体开始淌血,黑色的液体一路滴落,止都止不住。
潮水般的恶意从唐嘉宇身边骤然褪去,转化成了怨毒和忌惮,猛然扫向货架下端。
然而回应它的是更多的羽箭,还有一声声充满勇气和愤怒的怒吼。
“去死吧!”
“滚回你的黑暗地底!你这乌克里的走狗!”
“你们休想再伤害这个伟大的国家!”
那些不知名生物顽强的战斗意志让纸箱里的怪物感到恐惧。它在被彻底射成一只刺猬前,从货架顶端起跳,落入隔壁的走廊,一溜烟跑了。
首领都逃跑了,剩下的玩偶们更是立刻丧失战斗的意志,它们毫不犹豫地做鸟兽散,向不同的方向开始逃命。
但那些英勇的战士似乎并不打算放跑它们,一根根索套从货架的倒数第二层丢出,像西部牛仔套中狂奔的野牛那样,牢牢抓住了飞奔的玩偶们。
玩偶们开始疯狂挣扎,可更多的索套飞来,将它们的手脚爪牙都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团团白色的毛球顺势从货架上窜出,将那些被玩偶扑倒,制服在地,为首的一个则跑到唐嘉宇的面前,友好的说道:
“从他国来的使者,请不要担心,这些叛军的爪牙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唐嘉宇这时才看清楚面前这些小家伙的样貌,它们是一种外貌有些像兔子,身躯完全由棉花糖构成的小动物,看起来异常可爱。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所幸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额,谢谢,请问你们是?”
“我是宜兰公国陆军元帅麦芽糖,我身后的是宜兰公国皇家卫队的战士们。”棉花糖兔子行了个奇特的军礼,“异国的使者,我谨代表国王冕下,欢迎您的到来!”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唐嘉宇咀嚼着对方话语里的意思,“你说的宜兰公国是——?”
“您脚下的,就是宜兰公国的土地,我们幅员辽阔,从前门到后门,每个货架,每条过道都是公国的范围。”
“?”
纵使唐嘉宇觉得自己已经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这个小家伙的话依然让他觉得,自己世面还是见得少了。
在这间占地不过几百平米的超市中,居然有一帮怪谈宣称建国?你们现实委员会完全不管是吗?
而且这就和他的分析有了巨大的出入,如果这些棉花糖兔子才是这个秘所(姑且称之为秘所)的主人的话,那些寄居蟹怪谈……
想到这,他立刻追问道:“那刚刚逃走的纸箱里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贵国的土地吗?”
“哦,那个啊。”麦芽糖甩了甩耳朵,“那是前前前任国王乌克里的残党,是正在被全国通缉的叛军!
“您可千万别上它们的当,我们才是宜兰公国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