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原本昨夜没觉得疼的地方也泛起来酸痛,他难受起来时格外粘人,不太愿意身边离开人,可宋白也不好说什么,只用食指轻轻勾着季随云的衣摆不放。
“别发嗲了,去吧。”这会儿已经到了医院,一位主任已经在等着接宋白进去了。
宋白搂着季随云的胳膊,哑声道:“有什么事那么忙啊?”
季随云摸了摸宋白的头发,有些东西他不想给宋白看见,那样血淋淋的,季随云自己都嫌脏。
“你不能陪我去医院吗?”宋白又问。
“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宋白偎着季随云肩膀,小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我不喜欢医院,也不懂怎么跟陌生人说话。”
季随云轻轻叹了口气,宋白天生是要克他的:“那等会儿我忙的时候你不许下车,忙完之后我陪你来看病。”
宋白这才消停了。
红旗车向一处偏远的郊区开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开进一家煤厂,一个看门的大爷老远看着车来后,溜溜达达走过去拎着一大串钥匙打开了西北处一个仓库的大门。
打开门后里面竟然有人,四五个粗壮的汉子为了更暖和一点,正在一个塑料布临时支起的棚里烧火取暖,几个人边大声说话边打着牌,塑料布上氤氲着奶白色的一层薄雾,从外面看里面模模糊糊几个人影。
司机将车直接开进仓库,那几个人听见有人来,连忙披着狗皮大衣从棚里出来。
季随云用手指掐了掐宋白的脸颊后才戴上纯黑色的鹿皮手套:“不要下车,很快就好了。”
季随云推开车门下去,脚才沾到地,他那双几乎没踩过泥地的皮鞋就浮上了一层煤灰。
季随云有些嫌恶地皱起眉,他看着那几个人,声音冷淡地响起来,在本就寒冷的仓库内更显出几分碎冰碰撞般的凉意:“人呢?”
那几个人跟季随云问了好之后拐到塑料棚后面,拖死猪一样拽出一个满身沾着黑灰,狼狈不堪的男人。
“今早才把人弄过来我们就把他大衣扒了,我们没人打他,但也没让他过得舒服。”季随云这次是打算自己动手,确实吩咐过不用他们打人。
朱晋南从昨晚起就陷入了极度后悔的情绪中,他碰的是一个根本碰不起的人。朱晋南从前除了有时候工作累点之外也没吃过什么大苦,这会儿却在零下的温度里被人扒了外套,虽然没挨打,冻也冻没半条命。
朱晋南熬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正主,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根本顾不得了,知道了季随云的身份之后他连怨怼都不敢生,心想怎么就这么点背招惹到季随云这样的人?
朱晋南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他身上的肥肉被绳子捆得死死的,整个人像只硕大的待蒸的螃蟹。冷汗和眼泪在朱晋南被煤灰弄脏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深刻的痕迹,他狼狈地跪下来,看着季随云哀求道:“季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碰您的人,我真的没想到,要是知道,我绝对不敢啊,我瞎了眼睛……”也就是他还被绑着,否则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抽自己巴掌了。
季随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轻蔑厌恶得像在看什么垃圾:“他手腕上的东西呢?”
朱晋南愣住了,他的大脑终于开始旋转,片刻后才想到了他强行在宋白手腕上撸下来扔出去的手串,那是季随云送的东西,不可能普通的:“季先生,我赔,我赔……”
季随云嗤笑了一声:“你赔?你是要赔我串一模一样的白奇楠,还是要赔我当时换出去的佘山游乐项目?”
朱晋南差点没撅过去。
季随云来也不是想跟他掰扯这件事的,东西他已经叫人去找了,今天问一问也只是怕朱晋南把东西转手送给了不知名的男人女人。
季随云忽然转身向车边走去,但却是直直拉开了后备箱,他并没有着急拿什么东西,而是先点了根烟。他缓缓吸了两口后就将烟在脚下碾灭了。季随云边吐出口腔中最后一丝烟雾,边慢条斯理从后备箱中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除了早几年在地下拳赛中和人对殴,季随云其实很不喜欢和别人动手,他手段既狠且毒,但下面有人争着为他做。甚至可以说,季随云觉得一般人不配自己亲自动手。
可朱晋南确确实实惹恼了他。
“怕了?”季随云用球杆挑起朱晋南的脸,冷眼看着这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就是这种货色,敢在宋白脖子上留痕迹,敢给宋白下药,敢搂那把细腰。
季随云一直冷漠平静的脸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丝狰狞的暴戾,他在朱晋南开口求饶之前挥着球杆狠狠敲在朱晋南背上。
季随云手重,还会挑人弱点下手,他打的那个地方再重一些的话,朱晋南这辈子都得瘫在轮椅上。朱晋南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那几个看守的大汉光听着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