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是一切从简、绝对低调,保密保到了家了,就这阵仗呢?昨晚上听你爹跟他那亲家公还那开协调会呢,电话里说那话,哎哟,知道俩人说是儿女婚事,不知道以为俩人安排扩大会呢……”邱亚拉忍不住笑起来,“你今儿等着陪潇潇崇碧受累吧。不请人不请人,说除了自家人就是三十年以上老朋友,还六十六桌。认真请了,哪儿找地儿盛他们去哟。”懒
“嗯,碧儿也害怕,说就这一天吧,本来二日三日都有宴席,这回简化成就这一回。”屹湘说。崇碧私下里说,幸亏邱家不是老派人家,灵活一些。崇碧是被阿端说她婚礼样子吓怕了。也说低调也说不请人,还是累婚几天睡都睡不醒,睡都睡不醒就算了,回头说都说不清。她忍不住笑。
被姑姑踢了一脚,说:“做面膜呢,笑什么笑。”
屹湘一把扯下来面膜,说:“到时间了。”
邱亚拉坐起来,冰袋取下来,看着屹湘对着镜子拍打着额头。屹湘起先没有注意姑姑干嘛,等到回过神来,她呆了一下,继续拍着脸上精华液,直到皮肤水水润润。邱亚拉坐到屹湘身旁凳子上,说:“到底是年轻啊。”她说着,拿了吹风机站到屹湘身后,把她发套取下来,一头软软发丝垂下来,她掂手里,“你头发,从小就软趴趴。都说头发细软脾气温顺,哪儿有事!”虫
吹风机“嗡”一下,屹湘耳朵里全都是这种嗡嗡声了。姑姑手温柔穿过她发间。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姑姑,都挺大了,外公家后院儿玩儿弹弹珠玩儿忘了时间,回到家,就看到饭桌边坐了个皱着眉头瞅着她女子,妈妈让她叫姑姑。这位姑姑答应了就让她过去,先拨开她头发看她发际。她知道姑姑是看她藏发际线里一颗痣。然后,姑姑脸上表情竟有些古怪,说了句“都长这么大了”。旁边早饿两眼发直潇潇就说“姑姑咱再不吃饭,我们会缩水”。姑姑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第一次见姑姑,第一次听她笑,笑声很脆,笑容很美。而且,她骨梳一样手,虽然赶不上妈妈梳辫子那么利落,可是跟她外表不太一样,很温柔,梳辫子松松,不跟妈妈梳那么紧……就像现,姑姑温柔手抚摩着她颈子。
屹湘浴袍松松,领口敞开,颈子往下,直到胸口,没有掩饰,也没有避开姑姑目光。
吹风机热风扫过来,姑姑手停了她颈后。
链子被扯动了一下。
“姑姑,”屹湘按住姑姑手,轻声说,“我见到另一枚玉坠了。”
嗡嗡声戛然而止。
邱亚拉却觉得耳边尖锐响了一声。
“别告诉妈妈。”屹湘站起来,甩了下已经九成干头发,看看愣住姑姑,她面颊上亲了一下,说:“小老太太,坐下,我给你收拾下,就得赶去伺候我们家老太太衣呢,好吧?”她把邱亚拉摁椅子上,给她捏着肩。捏下去,手底下骨肉僵硬很。她用力捏了捏,想给她捏柔软些。
“湘湘……”邱亚拉抓着屹湘手。
“嗯?”屹湘歪了头,“您放心,我没事。”
“真?”
“真。您侄女儿我也是见过世面,不会因为人家比咱家有钱就跟着跑了。”她微笑着说。
邱亚拉呆了一下,啐了一口,说:“胡说!不过……真很有钱?”她想了想,机场匆匆一瞥,那低调虽低调,排场却也真不一般排场,看上去,总是有些由头。
“l就是她产业之一毛。从这儿看,钱,大概是有点儿。”屹湘转过来,给姑姑脸上拍着化妆水。
邱亚拉低声冒了个词儿。
屹湘意大利语不太好,不过,这个基本词汇是听懂了。
“姑,咱不带这么仇富啊。”她故意板着脸。
邱亚拉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好一会儿,她们不说话。
“你这个小猴儿崽子。”邱亚拉终于说了一句话。
“啊?”屹湘手里遮瑕膏正点邱亚拉鼻子一侧雀斑上。其实她倒喜欢姑姑脸上这看上去极俏皮雀斑,怎奈姑姑执意遮了去,她只好从命。
“还成,没白养活你。”邱亚拉说。
屹湘扶了膝盖,只管看着姑姑,邱亚拉被她看鼻子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她。
屹湘就说:“那等下您自个儿上彩妆吧,不然吃早饭,您这西里呼噜,都哗啦了。”她说着转了身,装作没看到姑姑抽了纸巾去擦眼睛。
她将浴袍解了下来,换上内衣和衬裙。衬裙细细带子吊肩头,下摆齐着膝,随着她动作轻晃。光透过丝绸,匀称腰肢和大腿形状印上面,是说不出动人心魄……
“姑姑,帮我系一下带子。”她已经穿上了礼服。古典欧洲宫廷式样,领子高高,袖子则到手肘处。
“这就换衣服?你不等吃了饭再穿。”邱亚拉替屹湘将背后细细带子抽紧后系好。
“我得早点儿过去。等下车子来接我,还没换好衣服,让人等就不好了……那边发型师会给我弄头发。”屹湘说着将首饰盒放进了一个大袋子里,连着她配礼服高跟鞋。倒先踩上了一对红色芭蕾鞋,“穿这个也好,谁说非得穿高跟鞋呢?”
“让郗晓榕听了,又笑话你。”邱亚拉提起。
屹湘想到那挑剔表姐,就听外面高秘书叫她,忙去开门。高秘书笑眯眯看着她,说你妈妈让你去帮她弄一下衣服呢。她回头对着姑姑做了个鬼脸儿,说,我去了啊,今儿我还是忙差……门大敞着,雨后清空气让人心里敞亮许多。她跟高秘书低声说着话,院子里人来人往,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微笑。
董亚宁刚进了门,就看到她正从厢房出来,往上房去。
一袭淡到近乎白淡绿色裙子,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绿萼梅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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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大家:
今日毕。诸位晚安。明天见。
一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