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初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墨墨墨墨,你在哪里?”
“妈……妈咪……”墨墨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了,如若不是家里安静,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墨墨”安如初循着声音的来源,踉跄地往阳台冲了出去。
呼啦一声,一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安如初正要冲出去,然而却在那一刻忽然僵住了。
透明的玻璃上,一只满是鲜血的小手无力地抓挠着,留下一道模糊的血痕,也不知道是承受了多少痛苦在留下的。
地上,一滩黏腻的血液蜿蜒,如蛇一般缓缓从空隙里流了进来,血腥气息浓郁,细密袭来,几乎都要让人窒息。
“墨墨”安如初两眼通红地低吼了一声,疯了一般,将阳台的落地窗狠狠打开,直接扑向了那一个被鲜血覆盖的小身影。
“墨墨墨墨怎么样?”安如初一下跪倒了地上,手颤抖着想去抱墨墨,可是却不知道他到底伤了哪里,也害怕不小心弄伤了他,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和焦急,“怎么会这样……墨墨怎么会这样…我的好墨墨,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墨墨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他艰难地伸着手,嘴里喃喃,“妈咪……妈咪我好疼……”
“墨墨别怕墨墨别怕妈咪在这里呢”安如初一下就把他的手握住,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声音哽咽而轻柔地道:“宝贝儿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妈咪会陪着你的。”
墨墨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释然,“嗯……妈咪我好困……我睡一……”
他话未说完,眼睛一闭,手便无力地滑落了下来,跌落在了血泊里。
“墨墨”安如初悲痛欲绝地低吼了一声,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整个人也都慌乱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墨墨昏迷的脸,想碰,却不敢动他。
“墨墨墨墨你别睡你别睡”安如初哭喊着,一面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找手机,但手却一直发抖,怎么都掏不出来。
她更慌了,几乎连自己的手都无法控制,发抖得快要痉挛,她又急又怒,嘴里不住地在哭喊着,“墨墨你别害怕,妈咪会找人来救你的,妈咪陪着你,你别睡好不好?妈咪……”
手机终于被她胡乱地在兜里翻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了血泊里,她慌张地把手机捡起来,也不管满手是血,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关心则乱,素来镇静淡然的她,却在电话接通后,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幸而接电话的人有耐心,将她情绪安抚好,才弄清楚地址,说是立刻出发,让她不要乱动伤者。
安如初把墨墨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自然会乖乖听话。
挂了电话之后,安如初还是满心恐惧,又拨打了米娜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她不死心,又继续打了一遍,还是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娜娜为什么也不接电话?人到底去了哪里?”安如初继续打,可是一连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通。
一种强烈的无助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就好像走在冰冷的黑暗中,漫天大雪,狂风呼啸,前路渺茫,她独自行走在黑暗中,却什么都看不见,也无人可以帮助她。
这种感觉,就和当年莫琛与她离婚是一模一样的
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安如初无力地看着墨墨,整颗心都好像在深渊里不断地下沉,底下是呼啸寒风,几乎要把她吞噬。
墨墨莫名其妙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本应该在家陪着墨墨的米娜竟然也突然消失不见了,竟然也完全联系不上
在这个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墨墨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灯笼酒楼。
米娜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岳行知很是体贴地站起来,帮她把椅子移出来,再扶她坐下。
“我不是老佛爷,你也不用这样照顾我啦”米娜笑了笑,道:“我的腿都已经快好了,很快就可以蹦蹦跳跳了呢”
岳行知坐回自己的位置,憨厚地挠了挠后脑,笑道:“照顾女人,本来就是男人应该做的。”
米娜哈哈一笑,“你倒不算太呆,还有些小浪漫呢”
说着,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倒是没有来电,只有微信上的信息,是之前的班群,在发红包。
她本来就和以前的人没有联系,但是也不知道谁消息那么灵通,竟然加了她微信,还拉进了班群,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先呆着了。
把班群屏蔽了,米娜忽然来了兴致,把今天吃光了的盘子拍了,发上了朋友圈,也没有配上什么话。
岳行知看着她把手机放一边,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稍纵即逝,很快,他会恢复了平常那憨厚老实的模样,羞涩地问道:“可是安小姐让你回去了?”
“没有呢”米娜摇头,笑道:“没关系,难得和你吃饭,聊会儿再回去吧”
岳行知笑了笑,低下头喝了一口汤,眸底精光闪了一下,他道:“嗯,那就多聊聊吧明天我就得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怕什么?我可以去找你啊”米娜大方地笑道。
岳行知有些心不在焉,淡淡地笑了笑,“嗯,好。”
米娜瞅了瞅他,“怎么了?不开心?”她凝眸想了想,随即问道:“是不是我今天说错了话,所以你想念家人了?”
岳行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霍然用力,握紧成拳,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语气也有些僵硬地道:“没有。”
“哎,别逞强了,我都懂。”米娜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道:“我在美国那些年,每当过年过节都会很想家,只是,我怄气,不肯回来而已,所以,我可以理解你。”
岳行知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短促地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凉,“你理解?你又如何能够理解我家破人亡的感受?我本也有幸福家庭,也有家人相亲相爱,可是为人所害,一切都成了空”
他目光忽地变得阴沉怨愤,“你说你能理解?你家人尚在,又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
米娜被他那个恐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完全不是平日看到的那个憨厚老实的小警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她有点害怕。
“小知知……我,我不知道……”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眼前那个满是怒气的男人,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是他仇人。
岳行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了过来,对着米娜抱歉地道:“对不起娜娜,我刚才太激动了,请见谅。”
“呵呵,没事的,呵呵。”米娜笑得有些干巴巴的,脑子里还是刚才他那个怨恨的眼神。
“真对不起,吓到你了。”岳行知低下头,看起来是真的很愧疚,“我只是想到我那冤死的父母,情绪就会有些激动,抱歉”
米娜看他这样,反而缓和了,“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多嘴,不该问的。”
“以后,再告诉你吧”岳行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道:“你不是外人,总会知道的,只是现在时候未到。”
米娜本能地想把手收回来,然而,一想到岳行知的心情,便心软了,也妥协了。
“把你的臭手给我放开”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米娜还未反应过来,手就一下被人抓住了,一回头,恰好迎上了容想生气的脸,“你,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米娜竟然会觉得有些心虚,好像被人抓奸似的
“哼你是我未婚妻,我来找你,怎么了?”容想哼了哼,横眉怒目地对着岳行知,挑衅地道:“倒是有些人,实在是脸皮厚得而已,竟然连有妇之夫也要搭一脚”
米娜捏了容想一把,“你说什么谁是你未婚妻我都没有答应”
“你别说话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容想一回头,低吼了一声,随即又看着岳行知说道:“看来你真的不像表面那么好对付,竟然还敢回来找她,哼哼,看来还是对你太宽容了”
岳行知有些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是很久没有和米娜见面了,想要和她吃个饭而已。”
“别装了”容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不管你刻意接近她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岳行知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
容想正色,目光坚定而霸道,“我怎么想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不允许你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岳行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来单挑我赢了,你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米娜面前”
“单挑?你确定?”岳行知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米娜也愣住了,“你确定要和他干架?”她瞅了瞅容想的胳膊,真是替他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