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里,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视线的凌迟,我双手很不自然地绞着手。
我不想进病房,同样,他们也不想让我进来。
阎沥北这个罪魁祸首,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的手最后还不安分地搂在了我的腰肢上。
这样的动作,落入许若笙父母的眼中,更是令他们撑大了眼。
许若笙相对于,淡定许多,她早就看过我和阎沥北之间更加不入目的场景。
“沥北啊,这是?”终于,许若笙的母亲忍不住,开嗓问阎沥北我究竟是谁。
我的心快速跳动,我压根不知阎沥北会如何介绍我,同样,保持紧张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许若笙。
“我的……”阎沥北回答的时候,略显迟疑,话说到一半,又低眉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道,“她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我不知道该不该为这句话感到高兴,至少他还将我当做一个女人,而不是告诉许若笙的父母我只是个陪睡的玩伴。
显然,许若笙对阎沥北的回答很失望,她眼里的满怀期待最后都被黯然所掩盖。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可能,我真的很同情流产的许若笙,哪怕,她压根用不着我这个闲人的同情。
许若笙的父母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许若笙的父亲:“沥北,年轻人之间,我们不太好干涉,可是,听若笙说,你是愿意娶她的。”
“爸!”许若笙立刻含住自己的父亲。
我能听得出许若笙语气中极力想维护的自尊,她流逝的孩子的父亲,至今都是个秘密,父母却开口让一个男人娶她,是个人脸面都挂不住。
许若笙的母亲也拉住了丈夫,语气相对比较柔和:“沥北,你从宴会场地将她送来医院,现在所有媒体都以为,若笙的孩子是你的,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你们的感情会超过那个孩子的存在,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许若笙父母说的话,就像是看了一场许若笙和阎沥北鹣鲽情深的大戏。
一口一句感情,我倒是想继续听下去,阎沥北和许若笙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然而,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尽量让自己不显眼,却躺着也中枪。
“若笙救过你的命,你若不娶若笙,她的名声就毁了。”许若笙的父亲刚开始还和阎沥北说话,突然指着我,问阎沥北,“难不成,你还要和这个人结婚?”
我怎么了?我除了名气不大,哪里配不上阎沥北,什么叫做我这个人?
许若笙父亲的话,我不怎么爱听,我别过头,正好撞上许若笙虚弱的面色,又有些心软。
阎沥北却在这个时候,回应了问话的人:“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什么?阎沥北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整我,让我成为许若笙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够了!”我生气了,朝阎沥北低沉地警告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反倒让在场的人都挂上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方才和阎沥北对话不顾性子的我,显得和他很熟稔,而阎沥北没有发脾气,又好似我们关系很亲近。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表象,但外人不会管这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若笙的父母很不高兴,或许是处于做父母的本能,担心自己女儿名声,担心许若笙的将来。
“沥北是在开玩笑呢。”许若笙终于说话了,用虚弱的声音,道,“沥北,好了,别逗我爸妈了。”
许若笙抛出了台阶,就看阎沥北会不会顺势下。
可阎沥北偏偏有自己的个性,他哪里会应声说自己是开玩笑。
“若笙,你心里有的只是顾云深,别再欺骗自己了,你要嫁给我,不过是为了拯救你自己的心。”
阎沥北对许若笙说的话,让我很意外。
我这个旁观者,反倒知道了顾云深对许若笙的深情,以及许若笙对顾云深的念念不忘。
可是,既然双方都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许若笙的一句话,含着别样的意味,她说:“你不是说,受伤的心比较适合待在一起疗伤吗?为什么,现在变卦了?”
我听不懂许若笙的意思,但我看了一眼阎沥北,察觉到阎沥北那双墨黑的眼睛有了深色,我猜想,阎沥北一定听得懂。
我已经挨了许若笙父母两剑,没想到许若笙的话语再次像利剑一样指向我,她的视线直直地对着阎沥北,问:“因为她回来了?”
“不是。”阎沥北回答地如此果决,压根不用思考半分。
许若笙啊许若笙,你还是太不了解阎沥北了,我在心里失笑,阎沥北怎么可能因为我回来从而不和她结婚。
许若笙苦笑,她只是自言了一句:“那我知道原因了。”
“沥北,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休息,爸、妈,你们也回去。”许若笙对所有的人,都下了逐客令。
阎沥北不冷不热地对许若笙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来,还是放不下人家许若笙啊,我站在一旁瞧着阎沥北脸上关心的神态。
没等我收回视线,阎沥北的手一把拽住了我,拉着我往外面走。
“你慢点。”我不满。
阎沥北非但没有满还更快了,他喜欢和我作对,我也习惯了,干脆不吭声,任由他拉着。
许若笙的父母是真的不开心,离开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看见阎沥北的车,都没有和阎沥北告别。
我被他拉上了车,车里,还有没有散去的颓靡气息。
或许是因为密闭的空间,让我呼吸不过来,或者是里面太热了,我的脸通红。
当车内的后视镜照应出我的模样,我顿时勾下了头。
我将车窗降下,阎沥北也懒得管我,甚至,都没有瞥看我一眼。
“许若笙到底怎么救你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问他,语气轻寡,好似唠家常谈到这个顺带的话题。
可我是故意问的,谁让我的心快被这个问题纠结死。
阎沥北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总不能给他一拳,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将这个秘密的真相揭开。
车子,疾驰在路上,我没想到他带我回宿山别墅之前,还会经过我曾经最喜欢的林荫小道。
这条街上,有很多家老店,我喜欢吃邻家汤包,香甜多汁,回味无穷。
但他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浪漫,停下车来,给我买上几个热乎乎的汤包,让我坐在昂贵的车子里吃。
倒是我吃货的属性上来了,难得地主动问他:“可不可以找个地方停车,我想吃汤包了。”
阎沥北睨了我一眼,没吭声,最后还是找了个位置停下来,我由衷地感到开心。
就当我挂着笑意打算开车门下去的时候,阎沥北却冷不丁地对我说:“别带到我的车上来吃,脏。”
他的身家那么多,洗车钱还没有么,我看,他就是故意的,非要我站在店门口吃汤包。
“知道了,不会带上来。”我嗤了一声。
阎沥北依旧一副冷脸,我怀疑这个千年冰山究竟是怎么炼成的,还是说,他的脸整容了所以僵住了?
以前的阎沥北,是有很多表情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冷了。
但我依旧保持着脸上仅有的笑容,朝汤包店走去,我不敢回头。
因为我感觉到坐在车上的阎沥北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的背脊好似着了火,他的眼神如此炙热。
“老板娘,要两个梅干菜的汤包。”我从小就喜欢点的口味。
老板娘还是从前的那个,胆她却告诉我:“很久以前我们会做那个口味,现在不卖了,虾仁的也很好吃。”
我哑言,除了梅干菜的,别的口味我都不碰,我在吃东西上,有些挑,就和偏科一样,英语差成渣,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英语还是我的弱项。
“那就拿虾仁的。”是阎沥北的声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就站在我身后。
而我听到了声音,本能地反头,鼻尖碰触到他的胸肌上,听到他那苍劲有力的心跳,我说不出来究竟有多尴尬。
“我不想吃。”我对虾仁口味的汤包,实在提不起兴趣。
然而,完全是我自作多情,阎沥北回我:“又不是买给你吃。”
说着,他付了钱给老板娘,接过老板娘手里递过来装着汤包的袋子,自顾地吃了起来。
看着gm大boss吃汤包,我很无语,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样的场景。
有些人,吃汤包都能吃出艺术,我服了。
瞧着阎沥北吃得那么有味,我有些嘴馋,后悔没有买。
他已经上了车,我紧随其后,我关上车门。
眼见着他要开始吃第二个,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将他手里的汤包抢了过来。
我强盗似的行为,让汤包在我手中成了爆炸飙汁的东西,汤汁溅在了阎沥北白色的衬衫上,我鼓着眼,顿时气场就弱了下来,悻悻地低头不敢看他。
阎沥北的手指挑在我的下巴,命令道:“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