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微怔了怔,没想到成景会突然变脸,只好问道:“不知小侯爷想要什么?骆卿也没有什么好答谢您的,但只要您能说出来,骆卿定然倾尽全力办到。”
成景歪了歪头,嘴角笑意带上了几分轻佻,意味不明道:“只要五姑娘答应我三件事便行。”
骆卿抿了抿唇,很是为难,万一这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红梅听到此处却只觉这小侯爷简直是仗势欺人,就要开口同他理论,被青杏拉住阻止了,她只好愤愤作罢!
成景见骆卿拿不定主意,又问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瞧着五姑娘也不是很想要回那支钗子。”
“不!”骆卿一听这话就急了,“我答应,我答应您!”
青杏和红梅大惊:“姑娘!”
骆卿对青杏和红梅摇了摇头,而后又道:“不过,骆卿希望小侯爷答应,这三件事,一不违背人伦常理,二不伤天害理。”
“自然。”成景昂了昂头,笑容愈发放浪不羁,“那些个事儿五姑娘也做不了,放心,我这三件事儿也不会僭越的。”
骆卿可不信成景,毕竟这人一会儿一个变,但面上还是点头应下了。
钗子在旁人手中,能如何?
“那第一件事儿是什么?”
“五姑娘不要着急嘛。”
骆卿没说话,执拗地看着成景。
成景无法,一点头:“行,第一件事……”他突然不说话了,懒散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骆卿更是着急:“还请小侯爷明言。”
成景一下子蹭到骆卿面前,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还请小侯爷莫要作弄骆卿。”
成景撇了撇嘴:“你能不能不要对着我一口一个小侯爷?我也不缺你一个称呼我为小侯爷的。”
“这是礼节,不能让人觉着我骆府的人没有规矩。”骆卿顿了顿,又问道,“这是第一件事吗?”
成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只记得这个了吗?行,第一件事就是在我面前,就只有我们几个的时候,不要再对我称呼小侯爷了,叫我的名字。这总可以了吧?是私底下!”
骆卿苦笑:“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成景哑然,后知后觉地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自己自诩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老爱去撩.拨旁人,结果这会子自己栽了跟斗,还是个大跟斗。
也罢,当自己还了欠那些个姑娘的情。
想是这般想的,可他嘴上还不放过骆卿:“叫我一声成景来听听。”
骆卿不知成景如今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也是听说过成景为人的,是尊师重道、长辈们对他的风评都是不错,可私下也是放浪不羁、爱拈花惹草,但被人提及,也只说他是风流才子。
骆卿很是不屑,要是女子这般早被拖去沉塘了!要不早被人戳脊梁骨给戳死!
偏这世道对男子总是格外宽容,对女子则是格外严苛。
她心头再如何不愿,被人拿住了软肋,也只能顺从,况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成景……”
声如蚊呐。
成景将右耳往骆卿那边儿送了送:“五姑娘,你这声音也忒小了点儿。”
骆卿捏紧了拳头,将声音提高了些:“成景!”
“诶!”成景响亮地应了一声,而后还大笑了起来。
骆卿只觉这成景怪得很,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小……”成景向她看来,她只好改了口,“那接下来还有两件事是做什么?”
成景仰头看了看天,沉吟半晌,而后对着骆卿洒然一笑:“还没想好。”
不多会儿,就有人来寻他们了,骆卿是迫不及待地同成景道了别,带着青杏和红梅转身离开了。
成景见人走了,脸上笑意荡然无存。
全平跟着成景多年,见状,忍不住多嘴道:“小侯爷,您何时捡到过骆家五姑娘的钗子啊?”
成景白了全平一眼:“要你多嘴!”
“可你……”全平本就老实,在成景面前胆子也要大些,嘀嘀咕咕道,“您这样不是骗人五姑娘吗?”
成景伸腿踹了全平屁.股一脚:“我不骗她看着她消沉?你瞧瞧她那模样?这钗子都丢了多久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跟人说话也是,人在魂儿不在!我见过那钗子,到时候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她定然也瞧不出来!”
全平捂着屁.股离成景几步远之后,才道:“那您干嘛又逼迫人五姑娘答应你三件事啊!您明明……”
他颇为委屈地揉着自己屁.股:“您明明喜欢人家,还这样逼迫人家,您这不是找上门被人讨厌吗?”
成景心头本就还有气,这会子被全平一点就着:“好啊,你敢这般说起我来了,看样子是久了没教训你了!”
说着,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去要收拾全平。
全平是抱头鼠窜,可嘴里还在说:“小的这也是为您好啊,您随意找个由头,总也比这手段强啊!还会让五姑娘心存感激,不定人一感激就也心悦您了呢?”
成景是愈听愈生气,也不追全平了,转道回自己院儿里了。
他能说是因着嫉妒另一个男人吗?他能说他是吃醋吗?他能承认自己蠢吗?当然不能啊!
既然知晓钗子没丢,骆卿可算是安心了,做事儿也比前段儿日子好多了,也有条理了,青杏和红梅也稍稍安下心来,可一想到小侯爷那三件事又提起心来。
骆卿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只要钗子没丢就好,接下来只要做完三件事就可以将钗子拿回来了。
可她直到年前也没寻到机会再见成景,更没法子问问他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是什么。
不过,大年前后事情很多,骆卿也一直忙着,倒是分了她不少注意力去,也没那般心慌。
只是……
“青杏啊,你们说,这都入冬这般久了怎么还未下雪啊?”
骆卿打开窗,瞧着屋外开得傲然的红梅,很是苦恼。
她还想看一场雪呢,也好同哥哥说一说这雪是什么模样。
青杏摇了摇头:“不知,这京城一般十一月份就会下雪了,今年许是要暖些,这雪一直没下下来,但瞧着这寒意,年前应该就能见雪了。”
骆卿听得这话放心了,就打算出门去寻王姨娘和骆如月。
甫一进得屋子她就瞧见王姨娘和骆如月坐在火堆边的小马扎上,一边儿放着薄纸,一边儿拿着竹条在作弄什么骨架。
她心头疑惑:“王姨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王姨娘听得骆卿来了,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来迎,而骆如月也乖乖巧巧地站了起来,听得她的问话,才欢欢喜喜地拉着她的手回答道:“做孔明灯。”
她拉着骆卿的手坐下了,才委屈巴巴道:“五姐姐,这孔明灯我们做了许久了,一直不对,姨娘也不会,你会吗?帮帮我吧。”
骆卿笑道:“巧了,我还真会,我教你。”
以前她还在清泉村的时候每年过年就会同哥哥去放灯,如今哥哥不在身边了,她倒是忘了这茬了。
“这骨架很是重要,先将两根竹条这样交叉着搭起来,用绳子固定住,然后啊……”
同样将下端也要用绳子绑住,待固定好骨架,又将薄纸拿来,用米糊糊将薄纸糊在孔明灯骨架上,最后再拿带有引线的蜡块来,滴几滴蜡油,固定在下端的竹条上,一个简单的孔明灯就算做完了。
做孔明灯本就不算多复杂的事儿,很快骆如月也上手了。
王晴歌见两人玩得高兴也不打扰,还特特去厨房给两人做了马蹄糕来,那马蹄糕色如茶黄,带有剔透之感,入口更是软滑爽口,还带着股子韧性,味至香甜,真真是回味无穷。
“今儿可有口福了。”骆卿吃罢一块后道,“王姨娘做的小吃果真是极好的。”
骆如月小嘴鼓鼓的,却是没多的嘴再说话了。
王晴歌捂嘴一笑:“就你最捧我的场子,是不是又想学啊?”
骆卿双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所以,王姨娘,还得烦请您教教我了。”
王姨娘帮着两人做起了孔明灯:“好,我们五姑娘不知在我这里拿去了多少手艺了。”
骆卿眼角弯弯:“谁叫王姨娘如此贤惠啊,是什么都会。”
吃罢了马蹄糕,几人又做起了孔明灯,再罢手的时候一屋子都堆满了。
“做了这么多,是打算什么时候放啊?”骆卿手上还有最后一个孔明灯。
“一些等着六日后的除夕放,一些等着初一放。”骆如月答道,“到时候五姐姐一起啊。”
骆卿看了看王姨娘,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想了想,她又道:“这孔明灯其实我们还可以写字儿,画画的,奈何我画画不好看,就只有等着我们放灯那日写字儿祈福了。”
骆如月还有些孩子心性,拍手欢呼道:“好,我们到时候在上面写字儿!”
翌日一早,果真如青杏所言下起了京城的第一场雪,满天的白雪,压在了枝头,堆在了屋顶,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骆卿披着大红披风,伸手去接,再收回手,手上已有了几片,不过转瞬就消失在了她暖呼呼的手中。
她不甘心,干脆跑进院儿里任纷纷扬扬的雪花往她身上砸,好不畅快!
哥哥,我终于看到雪了,可惜身边没有你,来年,你说,来年我会再见你吗?
心中装满了期许,只等着一日所思所念之人踏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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