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晴在医院躺了两天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她身边没人,只有白花花的墙和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叶婉晴以为自己回到了两年前,下一刻洛沐修就会推开门走进来。
推开门走进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洛沐修,而是陆秋荷和顾靳渊。
顾靳渊手里拎着水果,刚刚应该是去附近买东西了,发现叶婉晴醒来,陆秋荷脸上立刻露出笑来,一脸欣喜的冲到床边拉住叶婉晴的手:“醒啦?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妈,我吓到你了?”
叶婉晴低低的回答,张嘴感觉喉咙干得厉害,声音也很哑,关键是四肢都虚软无力,差点连回握住陆秋荷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醒过来就好,幸好这几天有靳渊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陆秋荷热切的说,看来这几天对顾靳渊改观很大,称呼都变得亲切起来。
叶婉晴偏头看向顾靳渊,他默不作声的把水果拿出来放进果盘,正耐心的削着苹果,乍一看和普通人家的女婿没什么两样。
这人啊,只要想做好一件事,必然是能做得很好的。
“顾先生,谢谢你呀。”
叶婉晴诚心道谢,顾靳渊掀眸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眸,手里的苹果转得飞快,唇角却有细微的上扬,弧度清浅却很好看,一下子暖进叶婉晴心里去。
清醒过后,医生来查了一次房,仔仔细细的问叶婉晴感觉怎么样,把她的身体数据都记录下来,也没说叶婉晴具体是什么病,就让她好好养着。
陆秋荷没注意这些细节,殷切的把医生送走,又陪了叶婉晴半天,这才被叶婉晴劝着去了花店。
顾靳渊没走,等陆秋荷离开,就把那张床挪过来和叶婉晴的病床拼在一起,靠在床上,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顾先生,这里是在医院,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叶婉晴绷着脸提醒,想到那晚在酒吧包间的事还觉得脸热心跳,顾靳渊却一点没自觉,抱着叶婉晴不放,不过也不会动手动脚做什么,就只是简单的抱着而已。
许是生病的人都会变得矫情。
叶婉晴一开始还僵着身子抗拒,没多久便放松身体,顾靳渊的身体实在太暖和了,靠着他也很有安全感,叶婉晴实在没有理由抗拒。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叶婉晴总算有了点力气,精神也好了很多,趁着顾靳渊被主治医师叫走的时候,下床去了楼下花园散步晒太阳。
已经进入初夏,太阳晒着其实有点热了,叶婉晴找了个有树荫的长椅坐着,安安静静看着医院的病人被自己家人掺扶着散步。
以前她陪洛沐修做检查的时候,也很喜欢观察周围的人,如果看见那种头发花白还相互扶持着一起来看病的老人,就会觉得很温
馨。
如果自己也能和爱的人一直这样相互扶持到老就好了。
叶婉晴想得出神,一时忘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骚动,下一刻,顾靳渊喘着气大步跑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死死的抱住,用力到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骨血里。
叶婉晴愣住,看见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和顾靳渊,但从相拥的怀抱感受到的狂乱心跳让她没办法推开顾靳渊,只能尽可能用力的回抱住他,让他感受到自己鲜活真实的存在。
顾靳渊,你怎么了?
叶婉晴有点想问这句话,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话锋一转低声问:“顾靳渊,我怎么了?”
她没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可只是下楼晒了会儿太阳,顾靳渊找不到她就慌张成这样,必然是因为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才会连她不在眼前一会儿就紧张到不行。
“没什么!”
顾靳渊否认,不由分说的抱起叶婉晴上楼回了病房。
一路上来,叶婉晴看见有很多人都在好奇的张望,顾靳渊为了找她只怕是把整个医院都闹了个人仰马翻。
叶婉晴莫名有点心虚,揽着顾靳渊的脖子道歉:“对不起,我看外面的太阳太好了,就想下楼看看,忘记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嗯。”
顾靳渊应了一声,把叶婉晴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明天出太阳,我陪你一起下去晒。”
“好。”
叶婉晴点头,觉得顾靳渊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肯承认,叶婉晴也能肯定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顾靳渊不想说,叶婉晴也不去追问。
两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顾靳渊摸出一根烟夹在手里,不过没有点,他夹着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开口:“你需要做一个手术。”
“什么手术?是因为之前那场车祸吗?”
叶婉晴拧眉,她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太大的不适,但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起因应该就是那个。
“因为车祸,也因为两年前那场事故。”
顾靳渊不是很想聊之前那些事,那支烟被他夹的变形,“是开颅手术,成功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二十,如果不做的话,你会活不过三个月。”
顾靳渊把所有的后果都说出来,叶婉晴突兀的想,他如果是个写故事的人一定留不住读者,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悬念放出来了,谁还想继续看下去呢?
叶婉晴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想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如果不做手术就活不过三个月,但做手术的话,就只剩20%的成功率,她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好像不管怎么选,她的结局都不会很好。
该怎么选呢
?
叶婉晴为难起来,而且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没能看见三个孩子长大亦或者让陆秋荷颐养天年,而是没能和顾靳渊复婚。
这人占了她的便宜,毁了她的青春,她都没好好讨还回来,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又要面对一次生死抉择。
老天未免也太便宜他,却对她太不好了吧?
叶婉晴抿唇沉默,顾靳渊也不再说话,过了很久,叶婉晴才小声恳求:“顾靳渊,这件事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我妈和其他人啊。”
她不想让所有人这么快知道这件事,然后天天哭着来见她,如果真的快要死了,她希望这个世界最后留给她的记忆是美好快乐的。
“我可以不说,但我想知道你想怎么选择?”
“当然是做最坏的心理准备,和最有希望的选择啊。”叶婉晴勾唇笑笑,抓住顾靳渊的手,“顾先生,在做手术之前,请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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