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也听见了。
她想到自己都没闻出来,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虽然有些忌惮皇帝,可她到底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见不得有人比她还要高傲,当即便冷哼了一声,瞧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手指,故意提高了声音:“沈大小姐当时好大的口气,只是不知道你那乡下庄子里面种了多少的花,能够供你有这般的阅历?”
“扑哧”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笑的出来,整个宴会之中都带着几分凌凌散散的笑意。
瞧着沈绾的目光之中都带着几分打趣儿和不屑。
没人会相信沈绾的话,也没人会觉得她是真的有才能,只是觉得她现在不过是在放大话吹牛罢了。
沈绾对上平阳郡主那挑衅的目光也并不觉得恼怒,只是对着她轻轻地点了点下巴颔首。
自此没再多说一句话。
旁人都当她是怕了。
唯独顾承恪。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沈宛,见她神色并没有几分委屈,干脆也是熄了替她说话的那几分心思。
他估摸着这场子等会这丫头就能够自己找回来了。
中途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久。
很快帝后二人便回来了。
德喜公公带着身后的小太监已经将那写纸条给统计好了,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好好好。”才拿到那纸条,帝王忽然就忍不住拍着手叫好,面上也露出了几分赞叹的笑意。
这样子却将下面的人都给惊住了。
大家都知道帝王向来是喜形不露于色的,怎么这会儿情绪却这么外放?
“不错,不错。”帝王并没有说明自己为何会这么高兴,反而是将手底下的那一张白纸递给了身边的皇后。
皇后接过去之后,原本有些诧异的神色也立刻转变为了高兴,她并没有卖关子,而是往下面一扫,笑着说:“你们应该也闻出来了,今年所用的这些香薰都是内务府专门调制的,混合了其他的味道,就算是本宫,在第一次闻的时候,也没有全部辨认出来,可是今日却有一人做到了。”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卖关子的皇后。
是谁?
沈昭月悄悄的凑到了沈昭的身边,有些艳羡而得意的说:“二姐姐,这次皇后娘娘说的应该是你吧,你在家里面研究了这么久的香薰,要是你都不能够得第一名的话,还有谁能够得出第一名呢?”
她对沈昭昭抱有极大的信心,然而沈昭昭的眼皮子却不停的跳动着,神色有些难看的说:“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知怎的,她心中竟隐隐约约的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沈昭昭知道皇后说的应该不是自己,毕竟最后的那几块布条,她根本分辨不出其中主要用料到底是什么。
太难了。
沈昭昭没有信心。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够分出一缕心神去看沈绾,不管怎么说,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沈绾都是好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
皇后卖了一口气的关子,紧接着,便将目光投向了沈绾:“你究竟是怎么将这些东西给都辨认出来的?”
人群哗然。
可是碍于帝后还在位置上面坐着,他们只能将心里面的那些震惊全部都给憋了回去,只是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沈绾。
怎么可能会是她?
其中尤其是刚才出言嘲讽沈绾的平阳郡主,还有她身边的几个狗腿子这一会儿面色难看极了,像是打翻了调料柜子,十分的精彩。
“臣女只是因为以前闲来无事做,所以多闻了一些花香和药草香味,或许这才能够分辨的出来吧。”沈绾起身道。
“好孩子。”皇后赞叹了一句,“前些年的时候真是委屈你了,坐下吧,听说你身子骨不好,所以才被送到庄子上面去养着,本宫那里还有些许,前些年皇上为本宫治病寻来的红雪莲和紫芝,德喜——”
“奴婢在。”德喜公公立刻上前一步。
“去把东西取来,送到镇国将军去,给大姑娘好好的补补身子。”
“是。”
皇后这明晃晃的偏心,让其他的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可是谁也不敢在她的面前造次和放肆,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心都给憋了回去。
德喜离开之后,便有另外一个小太监代替他上来,宣读第二个比赛的规则。
“这第二场比赛,乃是识花辨花,宫女们会端着花在诸位的面前走一圈,大家仍旧是以笔墨在宣纸上书写出花的品种,名称,对得最多的人可拿到十分,依次往下,是九分,八分,选择出前十名。”
沈绾明了。
等到那小太监宣读完之后,很快刚才那些小宫女们又端着一盆的花往他们的面前走过。
速度并不快,却也没有任何的停留,预留的时间刚好够他们在第一时间认出那花,并且提笔写下来,若是错过了,就很容易漏掉。
赏花,自然是好的。
可是这一盆盆的,太多了,便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沈昭昭在第一局的时候输了,这会儿手心里面都已经沁出了汗,她不仅仅要去看那些花到底是什么品种,还忍不住分出一缕心神去看沈绾。
看到沈绾下笔如有神,她当时便慌了,手稍稍重了一些,刚才还写好的字,当时便在白纸上面晕出了一团墨渍,全都给糊了。
她又连忙去修改,可是这一晃神儿,那盆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只留给她一个影子。
沈昭昭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开始怨恨这规则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又开始揣测,是不是顾承恪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答案,然后将答案告诉给了沈绾。
各种猜测盘旋在她的脑海里面,导致她落下了好几盆花。
等回过神的时候,她简直犹如雷劈。
沈昭昭佯装镇定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差点儿挠秃了头的沈昭月,小声说:“昭月……”
沈昭月狐疑的凑到她的身边。
然后就见着沈昭昭将自己的纸倾斜了一下,落到了她的视线面前。
沈昭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刚才不是还说不能够作弊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想开了?想把这东西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