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活成男人的样子,她根本就对男女之防的意识模糊的很。
除了君煜靠近她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得浑身跟过电一般,会反射性地起闪躲之心。
和其他男人,她都是这么相处下来的。
她不是一出生就武力超绝,光环加身。
从一个谁都可以唾弃一口,践踏一脚的没人关怀的野孩子走到今天。
从入殷门起,籍籍无名受人排挤的门徒,到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殷门少主。
吃过多少苦,吞过多少血泪,只有她自己清楚。
倘若她每次都顾忌着男女之防,一旦被人怀疑,看出她的性别,怕不是在废弃的巷子口被流氓混混轮奸至死,就是被派出去做女人出卖姿色和肉体的任务了。
就是她一直伪装得很好,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强,才保证了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失身。
这样的她,要如何对男女之防敏感?
他什么都不懂,对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什么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来指摘她?
钟离唇角的弧度渐渐冷凝,一向冷酷绝情的她,竟然也会多愁善感起来,可笑至极。
单手解着衬衫扣子,钟离嫌弃地将洋溢着少年活力的蓝紫色衬衫丢进垃圾桶中,拿起浴袍,进了浴室。
她的世界从来都是黑白色,不需要花哨多情的东西来点缀。
洗了澡,吹了头发,钟离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了。
她换了睡衣上床,裹胸带也换了一条,却没有解下来。
生活在这个地方,她更需时刻警惕。
躺到床上以后,钟离努力让思绪放空,试图进入安眠。
然而没用。
她闭上眼,程铭的话就在脑海中盘旋。
“少爷对你很好,那么多年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地宠过。对待小姐,先生和太太,都是和外人一视同仁的冷淡。”
撇开今晚的事不讲,平心而论,君煜这个人确实待她很好,虽然她并不清楚为什么。
可是今晚,如果他生她气的理由是那件事,她不能苟同。
又闭着眼尝试着睡了一会儿,依旧无用。
程铭的话依旧挥之不去。
“今晚是月圆之夜,虽然少爷提前发作过一次,但难保他今天不会再发作。”
“少爷今天心情不佳,又跟你闹了矛盾,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让你陪他,估计会自己硬抗。”
钟离猛地睁开眼,烦躁得不行。
不自觉的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发作?会不会很痛苦?
钟离这一刻深深的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在她这儿的影响力已经这么大了?
又折腾了一会儿,钟离终于下定决心。
心道:我就去看看,他不需要我的话,我就回来。
他对我这么好,我也得有点回馈不是?我钟离向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啊。
钟离一边做着心里建设,一边下了床。
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来到君煜门外,敲了敲。
没多时,门被打开。
君煜看到钟离似乎怔了怔,随后道:“有事?”
声音不似平时对她说话的润磁,而是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