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功抱拳躬身,大声道:“末将得令!”说罢,转身就往俘虏那边跑去。
他还是很有些兴奋的,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打仗的,虽然他觉得杨泽的计划颇有些异想天开,可却又觉得有可能获得成功,他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反正就觉得差不多可行,那他也就很愿意执行杨泽的命令了。
常成功是没有学过什么心理学的,右神武军的兵将也绝对没有一个学过,不过大家为了升官发财,对于上官的心理也是会有所琢磨的,比如说上官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其实这也算是一种研究心理学的方式了。
右神武军的兵将接到了常成功的命令,都哈哈大笑,行啊,放人就放人吧,反正这些契单俘虏这样日子也被折腾的够呛,再折腾下去,就连他们这些人都感觉没意思了,还浪费粮食。
契单兵的俘虏被集体拉出了栅栏,他们象关牛羊一样,被关在栅栏里,原本他们刚被俘虏时,都还有条裤子穿的,可这些日子被右神武军的兵将驱赶着劳作,太过辛苦,很多人的裤子都破掉了,几乎不能遮体,所幸这营中只有一个女子,就是札呼宝的双生女儿之一,但这个女子从来都不会到俘虏这里来参观的,所以他们也不用怕丢丑。
俘虏被一排排的拉出栅栏,常成功看着俘虏们的样子,道:“这些日子能给他们吃个半饱吧。可不要又累又饿,弄得他们脱了力,那可就派不上用场了!”
负责看押俘虏的校尉笑道:“还好。半饱是肯定能让他们混上的,不过想吃什么有油水的东西,那就不可能了,咱们听大将军的吩咐,对俘虏进行优待,给他们吃的东西绝对干净,常将军你看。他们没几个人生病,要是放在以前。俘虏那可能这么健康,看看他们的小脸蛋儿,个个都红扑扑的!”
常成功笑道:“是冻的吧,现在的天气可不暖和啊!”他冲着俘虏们点了点头。确实还都算健康,当然,和正常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是相对健康,对于这年头儿的俘虏来讲,这绝对算得上是优待了。
要是放在以前,对于抓获的俘虏,打骂这个是属于最低等的了。吃的东西也绝不会给半饱,那也太慷慨,太浪费粮食了。给俘虏吃些泔水,里面再掺入些粪便什么的,这才是常态,俘虏成片成片的死掉,那也才是常态,所以现在看到俘虏们这样红光满面。常成功简直都觉得自己可以被称做是大善人了。
每个出营的俘虏,都会得到一件破烂衣服。其实就是他们原本的衣服,只不过被故意扯得破烂,勉强能裹在身上而已,但鞋是依然没有的,他们还会得到一件兵器,不是生锈的,就是断把的,不过这些兵器打起仗来很吃力,可却还属于能杀人的范畴。
常成功道:“你们又有小汗什么的玩意儿到了,不过,他们说不要你们,把你们当成礼物送给我们,连女儿都送来了,你们这些日子也都听说过吧,好几个小汗一起商量的,反正你们契单人的事儿,我们也没心情多管,我们也不要你们这些货色,浪费粮食,你们回去吧,有什么委屈,和你们的那些去,反正我们不愿意再养着你们了,一群废物,都滚蛋!”
说罢,他一指渤海州的方向,让俘虏们出营回城。
常成功这话说得相当的不要脸,听起来象是这些契单兵主动要来当俘虏的,被折磨一通好象还不够似的,还不愿意走,非得要他赶人,这些契单兵才会走似的,而且他话里挑拨离间的味道太浓,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听出来,一点儿都不含蓄,简直是最低等的挑拨离间了,不过,以他的水平来讲,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很厉害了,要按着他原本的打算,拿刀子砍人多简直,还费什么话呀!
契单兵俘虏没有说话的,这种时候只要能顺利离开右神武军的大营就行了,他们哪敢起刺儿,万一回不去怎么办!
右神武军的兵将让开道路,让契单兵俘虏排着队离开,契单兵俘虏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一开始还只是少部份性子急的契单人在跑,到得后来,就象是崩溃一般,蜂拥跑出了大营,往渤海州城那里亡命逃窜!
契单兵俘虏奔到半路上时,正好碰到了札呼宝派出来的人,那使者是来传递消息的,主要目地就是要讨好杨泽,这时候黑灯瞎火,俘虏们是不可能打起火把的,又不是不认得路,打火把既没有用,再说他们也没有火把可打啊,只能在黑暗中玩了命地狂奔。
那使者和手下人却是打着火把的,他们是来传递消息的,不打火把,万一被右神武军误会是来偷袭的,一通乱箭射过来,那么他们岂不是会死的很冤枉。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使者这里有亮光,而契单兵俘虏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契单兵能看清使者,使者却分不出狂奔过来的人是谁。
札呼宝的命令是让使者见着中原军队后,离得远远的就喊话,免得中原军队用箭再射他们,现在城里的契单兵都知道了,专门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见杨泽的人,就是杂胡部落的人,领头的那个混蛋就是高牛力,有高牛力当拦路虎,他们是休想去见到那位中原的大将军的。
使者停下了马,估计着就算是中原军队放箭,也是射不到他的,他扯开了喉咙,大叫起来,无非就是札呼宝教他说的,如何讨好杨泽的话!
契单兵俘虏被放出了营,为了早点回城,他们都拼了命地在跑,可突然间看到远处有光亮接着有人喊起话来,离得较远,这些契单兵俘虏刚开始时没有听得太清楚,可远处那个使者却深怕“远处的中原军队听不清楚”,所以喊完之后,又让跟他出来的契单兵,齐声又喊了一遍,这下子,契单兵俘虏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这是把我们当成是中原军队啦,这明显就是出卖我们啊,那些到来的援军要对中原人不利,而你还能化解,援兵要对中原军队不利,那不就是要救我们么,为什么你不让救,是想着我们死在中原军队的手里面吗?”
契单兵俘虏尽数大怒,甚至有些人气得都要哭出来了,札呼宝,你这个该死的,既然你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你!
当了这么多日子的苦力,契单兵俘虏早就没有什么耐心了,个个都是满肚子的戾气,简直可以称之为戾气冲天了,他们的乖戾之气总得有一个发泄的地方,在右神武军的大营里,他们是不敢的,要想找右神武军的兵将发发戾气,估计立时就得被砍掉脑袋,那不是出气,那是出血!
可他们一旦知道札呼宝出卖他们了,戾气便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了,契单兵俘虏嗷嗷大叫起来,挥舞着破烂的兵器,象是发了疯似的,向使者那边跑了过去!
使者大惊,就算是在黑暗当中,他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可他听也听得出来啊,那么多人的脚步声,根本不存在听不见的道理,而且他还听到了契单兵俘虏的叫喊声,他更是惊讶,怎么搞的,中原军队怎么也说起契单话来了,还说的挺溜的,难道那些被抓进营的我部俘虏,都投降了,然后加入了中原军队?
当初去攻打右神武军大营的那些契单兵,可都不是札呼宝的手下,自然对札呼宝不会有任何的忠心,而他们出来拼命,被抓了俘虏当苦力,可札呼宝却在城里待着享福,还不来救他们,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札呼宝费了多少力气,只是没法进营去见杨泽,所以没法救他们,他们只是一心认定,札呼宝出卖了他们,对不起他们,他们受的苦都是札呼宝搞出来的!
几千人向那使者冲去,使者还算胆子大,坐在马上没有立即逃走,等契单兵俘虏奔得近了,他总算是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见前面奔来无数状如恶鬼的人,穿着破烂的衣服,手里拿着破烂的武器,狂喊乱叫着奔了过来!
此时契单兵俘虏在使者的眼中,就象是杨泽来的那个世界的人,在半夜看到一群奔出来的丧尸一般,虽然情况不一样,但感受可是一样的!
使者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他骑着好马,而且后面的契单俘虏没有弓箭,他要是一纵马奔驰,后面的契单兵俘虏累死也追不上他!
使者刚转过身,就发现他带出来的那些手下,竟然已经提前跑掉了,而且已经跑出了好远,他大急,玩命似的往城门那里奔去!
不多时,使者便奔到了城门,门楼上,站着的正是札呼宝,札呼宝也看到了那些奔来的契单兵俘虏,他大急,冲着那使者叫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进城,快进城,城门马上就关!”
使者冲进了城门,咣当一声,城门关上,他跳下战马,奔上了门楼,叫道:“主人,大事不好,那些中原人有很厉害的巫师,他们抓住咱们契单人后,都给杀死,然后炼成了鬼兵,用鬼兵来攻城,想要把咱们都给杀了!”
使者看到了那些契单俘虏的狰狞样子,又是在黑天时看到的,他迷信的很,便以为是鬼兵,可札呼宝却是不信的,他一记耳光打到了使者的脸上,骂道:“少胡说八道,中原人哪有那么厉害的巫师,炼化鬼兵可是要很高深修为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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