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办?”杨泽皱眉道,他感觉这事很好办啊!
谭正文道:“如果是白马寺的那个主持,要和鸠摩多罗对质怎么办?那岂不就一下子露馅儿了,两人一见面,什么事都说清楚了。”
杨泽嘿了声,原来是怕这个。他道:“这个简单,你就说白马寺的主持四处勾引女人,是个不正经的家伙,不守佛门清规,然后再说鸠摩多罗在大慈恩里看经,这么一说,就算他俩想对质,也不可能了,只能见面就打,以后的事跟咱们就没关系了,看热闹就成!”
谭正文啊地一声,笑道:“原来是要这么说啊,那就简单得很了,这个徒儿最是拿手了。”他立即就兴冲冲地跑了。
杨泽看着谭正文出门,心想:“不知李晏的长子,在什么地方,我得替菜菜去看看她的哥哥才行,都进京这么些日子了,却从来没有去见过。”
他叫来木根,让木根去打听一下,菜菜的大哥到底住在哪里。说来也奇怪,菜菜的这个哥哥几乎在长安城里象是个透明人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曾提起他,存在感实在太低了些,毕竟这个人是皇室的长子嫡孙,理应受到所有人的注意才对。
木根很快就回来了,说菜菜的哥哥并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城外的风平镇,那是一个大镇子,周围全是果树,各式各样的果树几乎全能在镇外找到。
一听是在城外,杨泽就犹豫了,他现在可不敢出城,只要他一出城,生命安全就没法保证了,长公主非得派人刺杀了他不可,两派的斗争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在城里没关系,长公主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在独孤女皇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可出了城门,那意外情况可就多了。
木根道:“师父,咱们要出城去看那位郡王吗?他不光是郡王,好象还是徐州大都督呢,好大的官啊,比李正隆都厉害。”
杨泽嘿了声,徐州大都督听起来威风,其实只是个虚衔,遥领官位而已,也就是朝廷上的人知道这个官位,可徐州的百姓是不知道的,也不会真听他的话,而且菜菜的这位哥哥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去徐州。
杨泽摇了摇头,道:“暂且不去吧,我现在出城太危险。不过,你可以去看看那个镇子,拿着我的名帖去拜见一下,给他送些礼物,顺便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要是方便的话,不妨请他进城来,就用来看看他妹妹菜菜小公主的名义。”
木根哦了声,道:“要是他不肯来怎么办?”
“他一定会来的,只要他能动弹,就一定会来的!”杨泽很肯定地道,就算他请不动,当然他算老几,十有请不动,但当独孤女皇向王公贵族们介绍菜菜时,他这个当哥哥的岂有不来之理。
木根答应一声,拿了张杨泽的名帖,又带了些镇西的土特产,便出城去见那位徐州大都督了。
杨泽则继续想着,怎么把独孤女皇交待下来的差事办好,以他的想法,如果办好了,独孤女皇说不定会再给他更难办的差事,但差事越难办越好,说明他在独孤女皇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这对以后的仕途有极大的好处。
且说谭正文到了白马寺,他身后跟着好几个镇西来的士兵,全都换上了百姓的衣服,光看着服饰,那是谁也猜不出他们是外地来的。
到了白马寺外,谭正文就发觉这白马寺太气派了,简直比大慈恩寺气派多了,而且香火鼎盛,不但进香的香客多到数不清,而且寺门口还有集市,集市里面买什么的都有,是个至少上千人的集市。
一个镇西兵小声赞道:“今天有庙会吧,这么热闹,这可比咱们镇西繁华多了,看看这人多的……”
谭正文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别提镇西的名字,还有,你们的口音也都遮掩一下,别有家乡话,免得被人听出来。”
几个镇西兵连忙点头,他们都是谭正文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能说会道,编瞎话的本事一流,只不过虽然他们擅长胡说八道,可口音却是没法改的,镇西士兵几乎没有会说纯正官话的,也就是长安话,他们没有谁能说得非常的字正腔圆。
谭正文站在集市外围想了片刻,要说口音,他自己的口音也不咋地,说起来就算是杨泽,在说官话时,也会不经意地带出一些保安州老家的口音,这个似乎是谁也没法避免的。
白马寺的大门就在集市之后,谭正文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过去,杨泽交给他的任务不算难,就是造谣呗,可完成起来,这个过程却难得很了。
他们几个只好傻傻地站在集市之外,全都手足无措起来,要想造谣,就得说话啊,可他们没法说当地的话。
就在他们犹豫之时,过来了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人,这人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长得非常的精明,一看就是集市里混饭吃的,专门宰外地人冤大头的那种人。
这灰衣年轻人过来,先是拱了拱手,这才笑道:“几位,看样子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刚到京城,还是要离开了啊?小人孙三,给几位少爷见礼!”
说话时他笑嘻嘻的,而且礼数周到,神态相当地讨人喜欢。
谭正文以前在保安州时也经常混吃混喝,象孙三这种人他是见过的,心念一动,道:“是要离开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三喜笑颜开地道:“看几位少爷的样子,必是想给家里人带点儿好东西回去,要说这白马寺的集市,那可是京城一景,里面的好东西,就算你们在东市和西市,也是买不到的,可都是寺里的佛爷开过光的好东西,这要是买回家里去,那可是大大的光采,得让别人羡慕死不可!”
谭正文嘿了声,道:“让别人羡慕死了,那不出人命了么。”他向集市里大概地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不少的摊位卖的都是佛像,佛画什么的,还有一些小小的吊坠,还有成套的佛经。
孙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咱们京城人向来好客,几位少爷要是不嫌弃,小人正好闲着没事儿,就带几位少爷在这集市里逛逛如何?”
谭正文嗯了声,便让孙三在前面带路,他知道这个人只是个混混,说不定也不叫孙三,要是能把谣言让孙三替他们传传……没准能成!
他回过头去,冲着几个镇西兵打了个眼色,镇西兵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一起笑了起来!
孙三领着谭正文几个人,先去了一个小摊子,摊子里卖的是吊坠,各种各样的吊坠,足足有上百种,只是这些吊坠作工都太粗糙了些,骗骗小孩子还成,可要是买回家乡去送人,那就未免有点寒碜了。
谭正文却也不介意,从怀里拿出钱袋,哗啦啦,先倒出了一把金瓜子,从中取出一粒,道:“买十个,给我包好!”
那摊子的主人瞬间眼睛一亮,孙三也是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唾沫,他俩互视一眼,摊主笑道:“好哩,这就给客人您包好!”
而孙三却道:“这位少爷,你要不要请佛像啊,家里要是有老人,送佛像是最好的,佛前一柱香,可以保老人长命百岁!”
谭正文装出一副欢喜的表情,道:“佛像?好啊,我正好想买几个回老家去送人呢!”
孙三忙道:“佛像可是不能用买的,得说用请,请佛像,那钱……就是孝敬神佛的钱,请神钱!”
“哦哦,原来如此!”谭正文点了点头,把摊主递过来的吊坠放入怀里,和钱袋放在一起。
孙三又开始在前面带路,领着谭正文往集市外面走去。
谭正文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去哪里?请佛像不是在集市上请吗?”
孙三侧过身子,陪着笑脸道:“集市上的佛像都是没有开过光的,要想请开过光的,那得去寺里请才行,被寺里的大师们开过光的佛像,特灵验,对老人家那就更是灵了,有求必应!”
谭正文哦了声,继续跟着他走。后面几个镇西兵心想:“这是要把我们领到没人的地方,敲我们的闷棍啊,说不定还要先在我们的脑袋上套上麻袋,看来孙三这小子没少干这种坏事,专门找外地人下手!”
与他们所猜测的半点没有错,走出集市,没走出多远,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那孙三打了个呼哨,突然跑了起来,只眨眼的功夫,便跑出了几丈远,虽然几丈的距离不算很远,可也足够混混使出手段了!
随着呼哨声,小胡同的上面,突然撒下了一张大网,对着谭正文几人的脑袋便罩了下来!
如果事先没有防备,那还真容易着了孙三这伙人的道儿,可镇西兵们一进入小胡同,便全身戒备,一看孙三突然跑起来,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们也跑了进来,并没有一愣神,或者呆住的表现,他们一动,那张网便撒了个空,没有罩住他们。
孙三跑开,以为必能抓住后面那几头肥羊呢,站住转身,笑道:“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们竟然不……”
没等他说完呢,谭正文便到了他的近前,一记重拳打到了他的鼻子上,就听咔嚓一声,孙三的鼻梁骨断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