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龙王在敖氏四兄弟之中素来以智谋算计成道,排名第一,怎么会看不出这看似大方的赏赐之中,蕴含着满满的恶意。
虽然说,北海龙王还不能完全明确杜玄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挑唆他与妖王联盟开战本身,就风险巨大。这么多年,难道北海龙王愿意忍气吞声,做一个名实不副的北海之主,完全是没办法,实力不济。如果可能的话,他早就出兵扫荡妖氛,收复失地了,还用得着杜玄来说。
所以,这一刻北海龙王对于这个旨意就有些不想接,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沉默了刹那之后,他脸上赔笑,开口道,“黄眉道兄,太子殿下的赞赏,我深感惭愧,这赏赐,我更是受之有愧。北海乃是我之领地,至今不能全取,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大恨,只可惜,实力不济,为之奈何。
现在,敖瑞兄弟来到北海,为我助力,我的形式稍稍好了一点儿,所以,才能有现在看起来比较好的局面,但是,也仅仅是如此,勉力维持罢了。太子殿下让我再接再厉的要求,我肯定愿意去做,但是,这具体结果,就不好说了,这一点儿,还请黄眉道兄回禀太子殿下。”
“放心,你的话我肯定会给你带到,至于太子殿下那里是怎么一个态度,我就不能保证了!”黄眉大王答应的很痛快,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是半点责任都不担,半点儿忙都不会帮。
“其实,你北海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就眼下这么个情况一直杵在这儿,对于天庭,尤其是我们北斗水府,可谓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因为此,太子殿下和天庭八部的其他同僚闲话,都抬不起头来,颇受嗤笑。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抱什么得过且过的心里,早点儿拿出真本事出来,一劳永逸,将这件事儿给彻底解决了吧!”
北海龙王被黄眉大王这么半软不硬的一怼,却是禁不住心火冒起,只是知道自己不是黄眉大王的对手,甩脸子也是自找麻烦,只能强忍着回道,“黄梅道兄,我北海龙宫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这样可能吗?
太子殿下既然这么看中颜面,那就请陛下发大兵下界,亲自率军征伐,我北海龙宫愿附骥尾,出生入死,绝不含糊!”
“敖顺,你想什么好事儿呢?”黄眉大王见此,毫不客气的回道,“你自己的地盘儿,自己不好生看着,反倒是寄希望于上官,如果下面的藩属都是你们这种人,什么事儿都上交,那太子殿下这个水德星君也不用干别的,光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恐怕就要累惨了。”
说到这儿,黄眉大王一顿,而后不等北海龙王回话便行又道,“另外,你也别光在嘴上卖惨,说实力不行。我可记得,当初你们四兄弟可是联兵一处,去攻打黄河呢?自家地盘儿不急着收回来,反倒是帮着侄子打江山,你这个做叔叔的,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怎么着,你有了问题,难道说那些兄弟一个个就能摆手一边,置若罔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要劝你一句,这样的兄弟,哪怕是亲生的,也是趁早散伙了好!行了,我也不与你多说,太子殿下的旨意,我是传完了,具体你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吧!”
话语说完之后,黄眉大王一甩手,直接遁破虚空离去。
他这一走,北海龙王自然是不再压抑脾气,一边咒骂,一边猛摔着身旁的珍珠美玉,狠狠发泄了一通。
“亏的之前杜玄晋升大罗金仙,跃迁道果我们还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他,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小人,翻脸不认人。自己刚过安稳了几天,就想从别人受里边儿刨食了。”
一旁,前长江龙王敖瑞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四王兄,这一次的情况,看来是来者不善啊!你也清楚,现在那杜玄在天庭已经扎稳根基,很明显就是要收权了。这一次的情况,恐怕四王兄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两个选择,怎么说?”敖瑞自入北海以来,一直尽心尽力,没有半分的敷衍塞责,得过且过,让北海龙王对其非常的满意。此时听得敖瑞开口建言,却是稍稍冷静了下来。
北海龙王哪里知道,敖瑞这份儿尽心尽力,完全是为了他自己,在他的严重,这北海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尤其是现在,在黄眉大王前来传旨之后,与杜玄有过约定的敖瑞,更是确定,自己主宰北海的时间不远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更加的“尽心竭力”了。
“这第一个嘛,很容易做,就是要四王兄前去北斗水府,暂时向那杜玄输诚,为他效命。唯一的麻烦就是,杜玄不好欺骗,四王兄恐怕不是装样子就能糊弄过去的,必须做出一些实质动作来,这样,势必就要受点儿委屈,甚至有可能和其他三位王兄产生隔阂!”
敖瑞刚刚开了口,才说道一半儿,北海龙王便挥手将之截断,道,“让我去向杜玄投诚,这绝对不成,玉帝陛下可还在三界之主的位置上坐着呢,我要敢这样,恐怕倒霉的更快,决不可行!”
“只是暂时的虚与委蛇罢了,我可以代替四王兄,提前向玉帝陛下沟通,难道这样也不行?”敖瑞又道。
“不行,这个选择就不用考虑了,你就说下一个吧!”北海龙王再次摇头、摆手,表示不可能。
“这第二个选择嘛,还是跟玉帝陛下有关!”北海龙王开口,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开口道,“这个就要四王兄亲往天庭一行了,甚至,需要四位王兄一起出动,向玉帝陛下陈请,说明杜玄对四海的狼子野心,让陛下给杜玄安排别的任务,或者取消了你这次的任务,直接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听完这个,北海龙王倒是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沉思了片刻,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面露苦笑,“这个恐怕也不行,但凡是上位者,那个愿意天天被属下麻烦?要知道,之前我们执行玉帝的任务,可是没办好,反倒是跟在杜玄身边,算是反捅了一刀,让玉帝陛下颜面大失。此时没有功劳,前去见玉帝,别说开口求援了,恐怕玉帝陛下先就要给我们一个好看。”
“难道说,玉帝陛下就不顾忌四位王兄出问题,他势力大衰吗?”敖瑞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当然会有顾忌,不过,就我们的情况,难道除了玉帝陛下之外,还能另外叛投别人吗?”北海龙王道,“当初,我敖氏龙族完全就是在玉帝陛下的荫蔽之下,才有今天的。可以说,玉帝趣÷阁下对我们有大恩。如果这样的恩情,我们都能叛逃别人的话,那今后,谁还敢信任我们,谁又敢接纳我们?即便是真的有人,恐怕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把我们当做心腹,只会将我们当做是炮灰,一次次的拿去在前线战场上消耗!”
“四王兄,我说的可不光是叛逃的问题,还有几位失职的问题!”敖瑞再一次开口道,“就像是现在,那杜玄肯定是想要四王兄你前去低头,臣服于他的。可是,如果你不去,最后又没完成他交代的任务,那他会不会直接将你削职呢?难道这个危险,玉帝陛下也不顾忌吗?”
“这个,杜玄应该还不敢?四海可是玉帝陛下的基本盘,他要是敢这么做,那就相当于是彻底的把玉帝陛下给得罪了。他还要在天庭厮混,岂敢如此?”北海龙王想了想,再次开口道,“他现在的情况,我看就是要逼迫我就范,如果实在是不能,那也要打击我,让我丢人,好借此捞取利益,同时让玉帝陛下难堪!”
听得这个,敖瑞忍不住在心中鄙夷,对于北海龙王的目光短浅,非常不屑。毕竟,杜玄这个人,敢于任事是出了名的,就是他没有投靠杜玄,也不会认为杜玄会顾忌这,顾忌那的。且不说他们本来就是敌人,这已经注定了。既然这样,那在规则之内,自然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表面之上,敖瑞自然不能这么说,当是时,他点头附和道,“四王兄说的有理,可这样的话,我们的亏不是吃定了吗?要知道,和妖王联盟作战,我们那里有可能获胜?光是一个蛟魔王,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了,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鲲鹏大神!”
“这也正是我烦恼的,你在好好想想,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化解了吗?”北海龙王眉头紧皱,再次开口道。
“这个,我所能够想到的,那就是真正好好的打上一仗了!”这时,敖瑞犹豫了一下,眼神再次坚定了下来。
“怎么说?”北海龙王问道。
“我们要表现出尽力了,而且是尽全力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失败了,那只能说是非战之罪,敌我实力太过于悬殊!”敖瑞再次开口,将北海龙王往沟里带去,“这一次,必须将其他三位王兄都请来,兵马可以带的少,但必须各有一支援军,这样才能算是四海倾尽全力的行动。”
敖瑞很清楚的知道,杜玄出手,绝对是不给对手任何可趁之机。杜玄要抓的点就两个字——无能,无能就该去职。有这个前提在,其他三海龙王或许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北海龙王肯定是呆不下去。
其实,真要强行收权,现在就可以,不过,杜玄却是不想要办的那么激烈。毕竟,玉帝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做的太过,容易引起玉帝在其他方面的针对、反弹。
所以,杜玄必须有一个过程,必须给予北海龙王机会,而且最后,还得表现出对于北海并非心存觊觎,只是对属下办事不利的“应有”不满和谴责。这种情况,看似费力不讨好,似乎不够合理,但其实很合理,因为通过这一系列动作,杜玄会拥有更加煊赫的声威,建立更高的名望。
有这个为掩饰,敖瑞是他的内间这件事儿就不至于被发现。在这种情况下,玉帝重新选择北海之主,敖瑞这个前长江龙王,北海副君,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杜玄这一番谋划能够成功,那可谓是内外兼得,名利双收。
如果玉帝生出了怀疑,或者说他有了更好更合适的人选,敖瑞没能上位成功,杜玄也不亏本,势力仍旧是大大的朝前拓展了一步。
毕竟,这个时候儿,敖瑞就可以借助为北海龙王尽忠,替他保有实力,等待他归来为借口,尽可能的接收北海实权,以此为根基,与新上任的北海之主争锋。这种自家团体内的小团伙争斗,量来玉帝也不会插手。
敖瑞可不是一个好说服的人,当初他愿意投诚杜玄,就是被杜玄这个计划打动。现在,他眼看得这个计划开始实施,自然是要尽可能保证他完善,不出问题。毕竟,这一次的行动,除了杜玄之外,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杜玄但凡是还懂得一点儿权变,都不可能再处罚四王兄了。毕竟,掀起这么大一场战事,最终我四海水族,尤其是北海水族的伤亡肯定不会小。如果杜玄还是不依据事实来公正评判,还是要处罚四王兄,掠夺我北海的资源,那我觉得,我们也就可以找玉帝,来一个公正判决了。
这个时候儿,我想玉帝陛下肯定是会乐意插手的。毕竟,我们做了自家能做的一切,责任可就全在杜玄那边儿了。我们等于是给玉帝陛下一个报仇的机会,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公正合理,玉帝陛下岂会错过?”
“没错,就这么干!”听完敖瑞的解说,北海龙王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此决定,之后,他却是一声慨叹,“只是,可怜我北海水族,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一些年月,又要遭殃了!都怪这杜玄,好大喜功,无理取闹!”
敖瑞看得北海龙王这假惺惺,猫哭老鼠一般的作态,却是禁不住暗暗好笑。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