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几位来访之人较为重要……”外宅主厅中,田丰将礼单放在案几上,拿出几个说道。
李翊随手接过,不在意的说道:“哦,我来看看。大将军何进,太尉邓盛,司空张温,司徒袁隗,卫尉杨彪……”
田丰急忙说道:“启禀主公,这几位皆是府中的主薄前来。”
李翊笑了笑,这几人皆是权倾朝野的重臣,是不可能来亲自来拜会自己的。他将礼单扔到案几上,说道:“你去安排一个顺序,来访者皆要有回赠,嗯,主要都用咱们李家商会的商品吧,不可超过送来贺礼的数目,其余你自己安排。”
“是!”田丰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李翊本来以为,有一天的时间就差不多可以应付这些来访的人员了,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的人越来越多。在洛阳城中只要有些品级的官员,或是亲自或是派人,全都送来了贺礼。
其实这件事情也好理解,李翊本就出身名门,如今又是天子眼中的头号红人,荣宠空前绝后,只要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来拜见。
李翊从后世来,自然知道基层的重要性,所以就算是二三百石的小官,也一并接见了。
这样的举动使得这些小官吏,感激涕零,出了李府就将李翊礼贤下士之名传了出去。
没想到消息传出去后,局面更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洛阳数百名这样的小官,全都来了就连周围郡县的官员,亦是快马加鞭而来。
李翊无奈,一一会见,整整三天都没闲着,陪着张飞他们出去游览洛阳的计划自然泡了汤。
直到第四天,李府门前终于清净了,李翊也空闲了下来。
可就在李翊准备跟着一帮子兄弟出去玩耍的时候,曹操这小子竟然来到了李府。
原来,曹操要离开洛阳,赶赴济南国任上了,他是专门来向李翊辞行的。
李翊没想到曹操竟然来向他辞行,毕竟他们虽然算是在冀州并肩战斗过,但彼此间的关系却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勾心斗角的。
在得知李翊打算出门游逛洛阳之后,曹操马上自告奋勇的,要当向导。对此,李翊也没有拒绝。早洛阳,曹操这小子绝对是地头蛇。他可以说是在洛阳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就跟袁绍、许攸等一干二世祖在洛阳为非作歹。他甚至曾经潜入张让家,被张让发觉后,手舞著戟越墙逃出,全身而退。
后来,凭着他爷爷曹腾和老子曹嵩的关系,被人举荐为孝廉,在洛阳当了郎官,不久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
可以说,这个经历是曹操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在出任洛阳北部都尉之前,曹操是一个为非作歹的二世祖,纨绔的不得了。可是当了洛阳北部都尉之后,他却展露出了一个好官的迹象。
洛阳为东汉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很难治理,一般人根本镇不住场子,哪怕是像曹操这样背景深厚的门阀子弟也一样。
可曹操毕竟不是一般人,他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
在这样的铁腕整治下,“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但是曹操也因此得罪了蹇硕等一些当朝权贵,碍于其父曹嵩的关系,明升暗降,曹操被调至远离洛阳的顿丘县,任顿丘县令。这一年,曹操二十三岁。
多年后曹操给其子曹植的一封书信《戒子植》写道:“吾昔为顿丘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欤!”
有这么一个地头蛇当自己的向导,对自己熟悉洛阳的情况自然是好处多多。
但李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操领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竟然是如此一个地方。
这是距离铜驼街不远,靠近金市的一个叫怡红院的地方,听名字你就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了。
李翊心说我靠,常闻曹阿满好色,没想到果不其然。
跟随李翊一起的人并不多,只有田丰和张飞。
“主公,丰突然想起府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一步。”田丰见曹操带领几个人来到这样一个地方,闹了一个大红脸。他倒是也没有别的心思,世家大族子弟,玩玩歌姬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他是一个正经人,不好这一口。
“哎呀!”曹操一把就拉住了田丰,笑道,“元皓兄,这次你休要走,无论如何都要给我这个面子。”
“真是府中事务繁多。”田丰害怕他硬拉自己去,急忙甩袖子跑路了。
“哈哈哈……军师斯文如斯。休要管他,咱们三个同去。”张飞却是一个生冷不忌的家伙,以前在涿郡的时候,也没少来过这样的地方,如今虽然在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了,可听了曹操的话,依然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哇哈哈哈……如此我等三人就去找个娼女嬉戏一番……”曹操大笑着说道。
李翊正想跟张飞说咱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却不妨这小子竟然拉着他往前跑。张飞力气之大是名声在外的,李翊不提防之下,竟然让他给拉进了那名为怡红院的大门。
就见一个余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冒了出来,咯咯笑道:“哎呦,原来是曹相公来了,快请进快请……”
这时候,李翊也不好假作正经的往外跑了。
事实上,来了这东汉将近四年,李翊已经搞明白了,东汉时的民风是非常开放的。而且,这个时代不止是让男人羡慕的时代,同样是让女性羡慕的时代。
在汉朝,无论贵族妇女还是平民女性,精神更加独立,言行更加率性,感情也是更加热烈奔放的。都说唐朝女子最幸福,其实有点误解。除了几个身在政治漩涡中的公主后妃,留名千古的唐朝女子并不多,那几个标明女诗人的徐惠、上官婉儿、薛涛、李冶无论文名还是影响力都远不如前世后代的女子,实在有点辜负了那个辉煌盛世。
相形之下,还是汉朝女子的幸福指数更高。检点正史野史演义传奇,种种记载都毫无疑问地表明:在汉朝,无论贵族妇女还是平民女性,都有着更多的自由和更为宽松的生活空间,她们精神更加独立,言行更加率性,感情也是更加热烈奔放的。
汉朝时还没有那么多女性节烈观,却有着对爱情婚姻的相当自主权。社会对女性极为宽容,女子再嫁三嫁那是极为平常而自然的事情。不仅平民之女卓文君可以“夜奔”司马相如,演绎出千古佳话,至高无上的皇后太后公主都可以再嫁乃至三嫁四嫁。
就像是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汉景帝的王皇后也都是再嫁之身,大臣百姓既无人非议,也没有人没完没了的拿来说事儿。甚至汉武帝为了让母亲开心,竟然亲自接来了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并赐爵封邑,等于向全天下公开了太后入宫之前的再嫁之身。赫赫有名的开国大臣陈平的妻子在嫁给陈平之前居然嫁了五次。这些事情放之李翊曾经生活过的现代,都是让人目瞪口呆的。
还有,汉朝女子不仅婚姻自由,而且敢爱敢恨。《陌上桑》中的罗敷,《羽林郎》中的胡姬,《白头吟》中的女主人公,无论是爱是恨,都是一样的勇敢果决。胡姬面对势力熏天的霍家奴表示“不惜红罗裂,何论轻贱躯”,与《白头吟》中的女子对深爱的丈夫说出“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都是同样的令人感动钦佩。汉朝女子,真是担当得起“自尊自爱、敢爱敢恨”的考语了。
汉朝的时代,距离封建理学的诞生还很遥远,且保存了母系社会的一点余韵,因此比之后代,汉朝女子有着后世女子无法想象的社会地位,其参与社会生活的广度和深度都是其他朝代无法比拟的。
从西汉到东汉,临朝执政的太后很多,堪称是中国历史上女性掌权执政的最高峰。从吕雉开始,西汉元帝的皇后王政君、东汉章帝的窦太后、和帝邓太后、安帝阎太后等等,达到七八位之多。不仅如此,即使那些没有执政名义的太后也拥有极大的权势,给国家和政局造成深刻影响,女子封侯更比比皆是。
汉时对女性也十分宽容尊重。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以及身边的这位曹操曹老板未来的老婆卞夫人,都是出身歌妓,身世卑微,却也一样地母仪天下,无论是大臣还是民间,全都认可。
汉朝女子不仅襟怀磊落,敢爱敢恨,果敢自信,更有一份心灵的舒展与意态的从容。王昭君主动请嫁,朱买臣妻自请离异,那是对女性自我价值的充分认识,以及改变自身命运的抗争。班昭续史,文姬着诗,提萦救父,文君夜奔,一个个美丽热情、自信勇敢的女子,用智慧与执着写出自己的幸福人生,演绎出汉代女子的非凡传奇。
正是有了这些了解,李翊在被拉进这怡红院之后,也没有太不好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