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分外沉重,但是这时候的天空却要清澈得多,等下车时,已经到了大上午了,专列是早上就进站的,但是这时候的交通还没有那么便利,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江东,此时旗舰店里早已经人潮挤挤了。
“哎,总算是回来了!”
张真一看着眼前熟悉的门店,大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知道现在是林齐辉那哥们在负责佳乐福的全部事宜,这要是回来看到一幅萧条不已的景象,那自己就真没地儿说去了。
原本的行程是一路到首都的,中间由于春节的缘故,老人特意嘱咐办公室的人员放了几天假,让张真一能回皖南过春节,作为一个临时的办公室编外人员,张真一的待遇虽然没有正规的编制好,但是却也算得上时独家一份了,一个大包里满满的都是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新春礼物。
张真一略微看了一下,竟然在里面还发现了两条特供的香烟,这倒是真个稀罕的物事,恐怕是捎给自己家长辈的,除了这东西以外,还有两瓶特供茅台,这东西也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张真一都打算好了把这两瓶酒送给外公保存,他可是知道,那老头子虽然不咋能喝酒,倒是喜欢藏酒,前世就在家里藏了不下百瓶好酒。
拎着个大包裹,看着眼前人气旺盛更甚之前的旗舰店,张真一并没有从大门钻进去,而是一头扎进了地下的仓库里,他记得店里可是在下面开辟了特殊通道的。
“哎,你是谁,你跑到仓库里来干什么,你不能进来。”
还没钻到那楼道,他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传了过来,也只好站着身子,等那人走进一看,这才发现钻进来的是个带着帽子和墨镜的少年,怎么看都有些熟悉的感觉。
“李哥,你不认识我了?”
少年摘掉帽子,微笑着看着身前的男子笑道。
“啊?少董?您回来了?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我这不是没认出来么,你看你这打扮,就跟小--咳!”
那人一下子噎住没说出来,脸涨得有些发红。
“是不是像小偷?哈哈哈!”
“嘿嘿嘿,那个我是瞎说的!”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年轻男子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张真一看着挺亲切的,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在张家岭找来的一个仓库管理员,负责沪城旗舰店的仓库,指责挺重的,当初还有人不用一,但是后来证明他的确可以干得很出色。
在整个佳乐福的各家门店里,连老总在内,就没有一个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老板自身是一个少年的缘故,张真一出于某些原因的考虑,特意没有找四十以上的人来管理公司,他相信年轻人更能接收新的观念和知识,中国的零售业本来就落后西方国家近三四十年的时间,只有用一些奇招怪招才能在未来的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一般,点点滴滴,便让人们忘记了一些,铭记了一些。随着老人家的行程被一天天地播放出来,那个一直紧紧跟着他的少年也被观众们爱屋及乌地记住了,特别是在学术界,早就已经吵翻了天,不管是少年纪录的谈话内容,还是随后的个人评论,都显出了他极高的理论水平。
这些有力的证据也推翻了之前某些个人认为他是在炒作或者被炒作的言论,至于早就满天飞的各种小道消息,这已经不再考虑的范围之中了,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口么?显然不行的。
“少董好!”
“您回来了?”
“您好,张董!”
张真一很有些自豪,淡淡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从容不迫的神情自如洒脱,脸上洋溢着强大的自信,让人看得很有些精神,倒是满符合最近春风满面的情况,这让一众佳乐福的员工见了都有些眼神发亮。
“少董?您回来了?”
就在张真一走到三楼的办公室门口时,欧阳突然从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钻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少年,语气颇有些兴奋,姣好的面容上似乎是由于最近职位的变换,有些疲劳的色彩,姣好的身材被职业套装紧紧裹着,高耸的酥胸,圆润结实的大腿,看得张真一一阵迷糊。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小女孩还有这么妩媚的时候?”
在张真意的印象里,欧阳刚毕业那会,似乎显得有些青涩,完全一副青苹果的模样,说两句笑话还脸红,脸上素妆淡抹,偶尔扎个马尾都是异常的传统,眼前的这个女子脸上带着微笑,皮肤白皙,轻轻挽着手臂,盘绕的发丝被梳起来,在头顶扎着一个大发髻,显得异常成熟,修长的脖子被高领毛衣紧紧裹着,黑色的小西装裹在毛衣外面,丰满的胸部隔着毛衣,形状肃然可见。
“欧阳越来越漂亮了!”
一句话说完,还色呼呼地看着那高耸一眼,顿时就让欧阳发觉了,脸上立即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润,若是没有高领毛衫裹着,想必脖子上也是如此。随即就看到她竟然出人意料的挺了挺酥胸,脸上露出一股子羞涩,顿时把张真一看的迷了眼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咳咳!那个--那个,欧阳,王叔在哪,怎么没见到他,还有新来的林总呢?”
张真一不敢乱瞟,倒不是胆子太小,却是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倩影时不时地便会闪现在心头,记忆中的疼痛,即使是隔了一个时空仍然是那样清晰,女孩儿的面容或笑或哭,巧笑嫣然的背后,竟是染满了血迹。
“王总已经跟着林总去皖南了,听说这几天就要去京城,林总打算在首都开设几家分店,估计年后就要开始了,王总让我告诉您他已经把您写的东西交给林总看了。”
欧阳畅舒缓了一下心中的羞意,缓缓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看到少年眼中专注的目光,竟是有些失望。
“恩,我知道了,那你给我买张回皖南的车票,这时候估计已经没车了,如果买不到就买张船票吧!”
欧阳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在这个时候其实没有固定的班车从皖南通往沪城的,后来过了好多年才有,这时候去沪城打工的人并不多,偶然能碰到隔壁江汉省的车子经过,大部分时间要到徽州清楚坐车或者直接从沪城坐船沿江到皖南县里,时间极长而且不怎么舒服,但是在这时节也没办法。
临近年终,果然没有车子了已经,不过很幸运,旗舰店里的师傅刚好要到皖南总部去,大货车也能将就着坐坐,到这份上,张真一才想明白了恐怕立马要买一批车子,总不能公司的高层还是天天骑自行车吧。
在办公室稍作休息,当天就出发了,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才赶回皖南县,看着路旁有些熟悉,但是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张真一竟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意味来。
这次离开家倒是有小两个月了,学校的考试也没有参加,还不知道班主任饶文娟会怎么折腾,幸好老校长的那事解决得很妥当,交大的领导很爽快,尤其是看到少年陪同南方之行后,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而且出版社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排版印刷事宜,只等少年回来后马上就可以上市。
皖南的年终还没有后世的那般繁华,可以说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以外,更多的是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但是在淡淡的乡情之外,张真一还看到了一丝多出的东西,那似乎是不为人知的掩饰在繁华褪尽之后的朴实和纯真。
当繁华落尽,夕阳向晚时,人们总会回想起当年的种种落魄,但是在落魄的年代里,人们的眼神异样地清澄,人们的心绝非一般的纯真,这座远在祖国江南省西南部的小县城,似乎还未被改革的浪潮冲击,除了出现的那几班新鲜的物件,似乎一切都停留在久远年代的回忆里。
张真一有些可疼这样的年代,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乡,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它都洗不尽铅华背后的心酸,小县城一如既往地朴素和陷入种种窘困,当后来的人们一个个犹如脱离牢笼般远走时,那些办公室里聊天打趣的绅士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守着的是一座即将沉沦的巨大墓地。
“焕发出光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