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尘终于稳住了心绪,一脸不情愿的拉了拉身边那个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矮壮青年。
“柳尘?”
“李师兄?”
柳尘有些无语,没想到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埋头苦读的青年竟然是远山集卖石锁铁锤的石匠李二,这书院还真是太小了点。
“你怎么在这里?”李二一脸怪异的望着柳尘,对于柳尘出现在藏书楼,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我以为你这会儿应该在医馆躺着呢!”李二合上手中的书卷,有些鸡贼的笑道:“今儿一早那么多人抄家伙去十八号院,瞧你这模样,咋了,没打起来?”
柳尘脸色一垮,对于李二的揶揄他很不高兴,只是动起手来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当下,他也只好黑着脸,没好气的反驳道:“李师兄做人也忒不厚道了,枉我这么照顾你生意!”
“好好好,你是大爷,说吧什么事儿!”眼见柳尘并没有往心里去,李二也就点到即止,旋即憨憨的笑道:“你是要选功法么?”
“是啊,身法的,李师兄有什么好推荐的么?”柳尘借驴下坡,心中暗喜,正愁怕人笑话自己不认识这些个字呢。
“要说这身法秘籍啊,柳师弟问我算是问对人了!”那李二就是一咋咋呼呼的性子,听到柳尘的询问,他立即笑容满面,是时候表演真正的学识了!
“身法也分很多种,最顶级的当然是九圣地的传承,论快得数剑阁的疾风步,论稳便是那刀宗的走马观花,说诡异呢,有听雪楼的流光囚影和白玉京的移形换位,要说最飘逸,还是那武神峰的纵云梯!”李二斜着眼睛看着柳尘,见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当下心中更是快活,嘴上也不停息道:“这些个功法,咱们书院是没有的,不过在藏书楼,还有一个半的功法,不比它们差,一本是天玑阁的虎跑功,乃是圣祖当年的战斗步伐,还有半本,是神族的绝技逍遥游!”
柳尘暗自点了点头,九圣地的身法,他都是有所见闻的,柳遮云的快,童玉山的稳,还有那天牛三使出的飘逸身法,便是武神峰的纵云梯,虽然没见过姬婉竹出手,但是他也曾听柳遮云说过,自己这个嫡母的暗杀功夫,就连他遇上了都要一阵头大,当初在实力远逊于柳无心的情况下,姬婉竹都敢和她正面硬刚,由此可见,听雪楼的身法之诡异已经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藏书楼有逍遥游?”这些个武经上都有记载的顶级身法,唯一让柳尘心中震撼的也只有那传说中的逍遥游了。
相传圣祖晚年在九圣人跟前回顾曾经的沧澜论道,他老人家亲口承认,吞骸神王的身法是他有生之年所见过的最优秀的,按照柳尘心中的恶意揣测,当年老人家的原话应该是:“娘希匹的吞骸,害的老子追着他砍了一整条沧澜江,作死的追都没把那杀千刀的追上,逍遥游逍遥游,游他老母游游游!”
“有,不过是半本!”李二凑近了柳尘身边,反手从书架的角落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那册子就是柳尘方才扫了一眼就略过不管的,无他,太他娘的新了。
“半本?”
“是啊,半本!”李二贼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又道:“当年圣祖大人和吞骸神王大干了一场之后,偷偷的记下了一些神王的步伐,后来,他老人家把武神大人叫到跟前,让他去试验自己推演的‘逍遥游’,我滴个乖乖,差点没把武神大人给练废了,听俺老叔说,就因为这个事儿,老人家觉得对不起武神大人,接下来的日子里,凡是武神的要求,老人家有求必应,不论对错,嘿嘿,老人家没有子嗣,难怪高祖皇帝都酸溜溜的对史官说老师偏心,就喜欢老三!”
“把武神都差点儿练废了?”柳尘刚刚要接过那本册子的右手顿时就一缩,拧着眉头有些嫌弃道:“那还丢在藏书楼作甚?”
“毕竟是圣祖的心血嘛,谁敢把它给丢了?那不作死么!”李二嘴一撇,随手又把那半本逍遥游放回了原处。
沉默了很久,柳尘才有些游移不定的开口说道:“要不,师兄帮我把虎跑功和这半本逍遥游都给拓印了?我没带丸子。”
“二十两!”
“我说李二,你他娘的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还二十两,谁家丸子这么贵?”
“得,看在你是砍手怪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十两!”
“你才是砍手怪,你全家都是砍手怪!”
“……”
气呼呼的走出了书楼,柳尘的口袋里顿时少了十两银子,多了两颗黑不溜秋做工粗糙的弹丸,也不知道好不好使,他懒得多想,得办正事了,今天是和北宫馥约好见面的日子,一出了藏书楼,他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小河边上走去。
一来到河边,北宫馥早就坐在那里开始看书了,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柳尘就撑着下巴死死的盯着北宫馥的侧脸。
他始终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这北宫馥长得并不漂亮,在这美女如云的书院,她更是显得有些丑爆了,可为什么自己就是喜欢她,喜欢看她读书的样子,喜欢她的微笑,喜欢她的娇嗔,难不成真的像那吴桐所说,自己有些眼瘸?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北宫馥皱了皱眉,有些不太高兴,柳尘的目光太过于肆无忌惮了,有些打扰到她看书的心情。
“我看你长得这么丑,我也就心安了!”
“我说你这砍手怪,说话咋这么难听,丑怎么了,我白啊!”
柳尘嘴角抽了抽,面对北宫馥的理直气壮,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磨蹭了很久,他才苦着脸抱怨道:“你咋也喊我砍手怪,我这招谁惹谁了。”
“还有理了,现在书院谁不知道,你这坏胚专门砍人家的手,半夜的时候就把那断手给挂在树上,真变态!”
“我没有,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柳尘没有越皱越深,舆论的可怕他是知道的,照这样下去,琅琊卫想不查到他身上都难。
“我信你有什么用啊!”北宫馥将书卷一合,抬手将额前的发丝卷到了耳后,这才忍不住白了柳尘一眼道:“人家都这样说你啊,三人成虎懂不懂!”
“对了,别说人家没提醒你,这几天你还是不要离开书院。”
“怎么?”
“昨天下午上音律课的时候,我听几个贵族小姐说了,太子党准备在书院外头堵你呢,可是要把你的手砍下来挂在老柳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