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日夜半时分,宝丰近郊李家洼以西三里的一个独院外。
麻田琦正伏在一棵树上,尽管他已经非常瞌睡了,但他却不敢闭上眼睛假寐一会。
冷!寒风袭来,无论触到哪里都是冰凉。还是冷!风无孔不入,骨头似乎已经被冻酥,身体已经没有知觉。麻田琦正伸出颤抖的手指碰了碰鼻梁,依然是麻木一片。他脑海里残留的只有冷!冷!冷!若是现在有烧得正旺的火盆靠在胸前,就别无所求了。
麻田琦正非常清楚,小岛造二是个凶残的家伙。上次就因为渡边进上晚上站哨的时候打了个盹,就被小岛造二直接枪毙了。他们二十多个人守在这个独院里已经大半年了,吃的用的,所有的物品都是小岛造二派人送来的。名义上他们这二十多个人是为了看管人质。事实上,他们和那二十多个人质一样几乎也成为了犯人,就如画地为牢一般。
麻田琦正原本是日本陆军一名军曹,后来奉命前往中国执行秘密任务。包括他在内,守在这里的二十多人都必须要听从小岛造二的命令。他们每一班哨都是两个人,一个明哨一个暗哨。此时,正好轮到他和另一个人站哨,所不同的是另外那个人是明哨,站在独院的大门口前,而他却属于暗哨,必须伏在这棵大槐树上观察四周的情形。
寒气不断袭来,麻田琦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离换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还得忍耐。突然,麻田琦正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紧接着是剧烈地疼痛,顿时失去了知觉,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
眼看着麻田琦正快摔落到了地上,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手臂相连将小泉召二的身体接住,避免发出声响。麻田琦正的下颌被一柄飞刀向往入,直至没柄。
尽管如此,这边的响动还是惊动了大门外的哨兵。哨兵刚转过头来,太阳穴就遭到猛击,哨兵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
一个黑影迅速进入独院打开院门,院墙外几个人将一堆干草点燃之后,将火苗扑灭,干草冒起浓烟。那几个人将冒着浓烟的干草放入院中之后,迅速撤离。不一会浓烟弥漫了整个院子。
“李虎,你说的这个钩吻,真的这么管用吗?”毕奇和十几个蒙面人隐藏在距离院落四五十米的地方,他半信半疑地询问着对面的李虎。
毕奇所说的“钩吻”,就是他们刚才点燃的那些干草,民间俗称“断肠草”。又叫胡蔓藤、大茶药、野葛、毒根、山砒霜。生于村旁、路边、山坡草丛或灌木丛中。药用全草,全年可采。它全身有毒,尤其根、叶毒性最大。据说,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可像李虎这样把钩吻晾干点燃后做迷烟,毕奇还是第一次见。
“不信,不信你去试试。你现在就到那院里去,只要闻上一口,我敢保证,你捱不过十秒钟就会倒下!”毕奇吐吐舌头,他才不去试呢,万一真的管用自己可就亏大了。
“毕奇,你这手飞刀绝活很不错,到时候也教教我?”毕奇刚才发出飞刀,将对方暗哨一刀毙命,李虎对此眼热不已。
“我这不算什么,宋大叔那一手飞刀才叫绝呢!只要你想学,随时都可以!”毕奇这些日子从李虎这里学了不少东西,他自然不会藏私。
“好,我先谢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李虎还不忘提醒毕奇一声。
“知道了,等你把人救出来再说。”
说实话,毕奇有点喜欢这些人了,也慢慢溶入了李虎的这个集体。这次,李虎奉了刘庆斌的命令前来解救人质,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要小心再小心,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丢大人了。
十分钟后,烟雾渐渐散去,院落里依然寂静无比。
“李虎,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毕奇有些着急地问道。
“急什么,你现在进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和他们一个下场,像死猪一样,至少还得再等半个小时。”
……
这一日,何璐铭正在与张孝淮商议进入陕西之事,突然屋外有人敲门。
“进来!”白朗军独立营的营长张利民走进屋来,他在何璐铭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什么?”何璐铭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参谋长,怎么了?”张孝淮在一旁问道。
“噢,没什么,副参谋长,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会!”说完何璐铭跟着张利民匆匆而去。
……
“八嘎!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凭空消失了不成?”何璐铭在关押人质的院里院外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一个人。
屋里的设施都好好的,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院子里也干干净净地没有人为攻击的痕迹。何璐铭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专门派了二十多名精兵强将看守着人质。谁知道现在四十多人竟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让他不怒火中烧呢?
“小岛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利民用日语询问道。
“哦,先瞒着吧,等离开河南后再说!”何璐铭痛苦地捶着脑门。
十月二十五日,河南剿匪战斗正式打响。
卧龙岗和镇蒿军在前按图索骥,其余的河南军队随后跟进,如同一张大网向前推进,各处土匪如网中的鱼一般四处乱跑。
这天夜里,刘八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大章山,他的任务是抄了蒿县朱阎王的老窝。朱阎王的人在老百姓眼中虽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可面对刘八的进攻却如乌合之众,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陷了。抓了三千多的俘虏,一审问才知道朱阎王一个小时前就从暗道逃跑了。
“连长,我们追吧!”
刘八摇摇头:“不用了,有人会收拾他的。走,我们去清除下一个目标。”
大章山的后山沟里,黑暗中几个人影鬼鬼崇崇地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中。
“大当家的,这卧龙岗的威名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就把咱的寨子攻破了!”一个汉子眼中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逃出来的方向。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让老子溜了,等他们走了,老子再回去,重新拉起杆子再找他们算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刘八手下逃出来的朱阎王。
“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一个声音在朱阎王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