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么今日,如果有人死去,你必是第一个。”
风雪更剧烈了!
天气更寒冷了!
雪地上的冰更厚实了!
银眉的双手变的更坚硬了,是因为风雪的缘故,还是因为在风雪中飘来的这句话,他的心寒到了谷底,手开始麻木僵硬了!
孤独银眉是天山的宗主,是一方掌门,一方豪强,门下万余人,是大陆有名的强者,境界高深,道法强大。虽不如天机老人,未至圣人境界,但也摸到了门槛,望到了圣人的背影,离那一步也不远了。或许再修炼数十载,需要一个切机便可踏境成圣,成为天空之下最厉害强大的人之一。
这样的顶峰宗师,这样的大陆高手,却因为这样的一句威胁的一句话,而慌了手,乱了心。
麻木的僵硬在那里,是多么的可悲。
可悲的他僵在风雪里,坐立不安。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或许早以死去,就算是圣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他也可以反驳几句,打一打圆场,有个台阶可下。也不会像现在恐怖流动全身,惊悚占据心灵,冰寒刺骨,寝食难安,颤抖不已。
哪里,还有一派宗师的威严,还有一方强者的气势,一门宗主的霸气可言。
霸气的他是往日,而今日的孤独银眉连大气都不敢喘,分外的谨慎和恐惧。
恐惧的孤独银眉眼睛里露着慌恐的不安,脸色变的惨白,这又如何叫他不惊恐呢?
谁叫是他呢?
是这位青年呢?
莫说是他银眉,就算是他人,是任何一个人,都怕。
哪怕,是大陆的强者,是南海的千万宗门,是古城的神剑山庄,是疆域的蛊门,是天下的至强者,都怕,都会恐惧。
纵是神术灵技无边的悠老宗派,纵是远古传今的强族,纵是能毁天灭地的圣人,在他面前,都低颜三分。
倾盆大雪,从天空,从雪原的尽头,从遥远的远方洒下。
长风吹动他那青色的木剑,湿打着木剑的青色。
他站在风雪之中,很潇洒。
他长发披肩站在雪岭里,很随意。
他微笑的伫立在寒潭前,很自在。
他是谁,是一个寻梦的人,是一个微笑中带着淡淡忧伤的人,亦是自古至今被公认的在无边无际浩瀚无垠的大陆上的第一人。
那他究竟是谁?
他出现在人世间的露面次数很少,聊聊数十次,大多数时,他都在路上寻找他的东西,他的梦。所以他是个寻梦的人,他曾七进长生宗,观看长生经;他曾去妖域,折了万年古树。
他也出现在南城的市街,吃着面;待过落日峰,看朝阳的升起;傍晚间,他砌一壶茶,撩一撩长发,看夕阳在杯中盛满。
他很随意,却带一抹忧伤。
他很坚强,但泪水往心里流。
他是谁?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时候,你的选择很坚毅,那么能不能答应我,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出剑,好吗?”天机老人目光祥和,稳重,真切的问道。
大雪在他们两人身影之间狂暴的落着。
过了片刻,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雪微微弱了些,变小了些,不在那么狂暴,那么任性。
“好。”他轻轻缓缓的回道。
天机老人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笑容便从脸上流泻下来,脚底的雪温暖了,被笑容侵入了,新鲜的雪,便有了生命。雪花不在那么暴躁了,慢慢的下着,落到了石桌棋盘上,洒在棋子上,使白棋更白,黑棋更漆,微笑随着雪融在棋子里。
老人的嘴微微张开,想说点什么,又咽了下去,或者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于是不在说了!
如果说,还有谁了解他,或者知道他的过往,那么无需质疑,天机老人便是之一,他活的太久,知道的秘密太多,知道太多的秘密有时也很烦恼。
知道妖域的秘事,知道长生宗的传说,知道万水阁的水怎么不见的,知道幽冥殿的消逝,也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一些故事。所以,选择起来真的很难。
眼前的青年若是个普通人多好呀!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在肩膀上,在心中堆积,在眉语之间惆怅。
若他真的不是他,何来精彩可说。
若他不是孟惊魂,又怎可逆袭天地,断风雨无数,走万里情路。
他就是孟惊魂,行世六百年。
……
……
雪原自古至今,雪永远没有停过,太阳也永远没有到达过。而今日,孟惊魂的梦寻到了,梦就在冰潭里面,不管是多么的困难和慢长,它就要到来了,他也做好了准备。
准备着那一刻梦的来临,孟惊魂缓缓的拂了拂木剑,轻轻的从腰间抽出了,慢慢的平放在眼前,左手稳稳的在青色的剑上划过,像是在柔软的雪地上拂过,似是在薄纸上写过。然后,把木剑往雪地里一投,很是轻盈的插进雪地里。便凝望着寒池,眼睛里是久未闪现的幸福和期待。
期待着寒冰碎裂,梦欲出的时候。
当孟惊魂擦拭着那一柄青色木剑的时候,那银眉的眼睛都放大了无数倍,心更是跳到了嗓子口,抖大的汗珠往外冒,顺着脸颊往下滴,神色震惊,难以掩饰,内心十二万分不安。瞧见把那柄剑插在雪地深冰之中,脸色才稍稍缓和点。
期待的目光穿过风雪,落在那一片雪潭里,凝视着,等待着。
突然间,孟惊魂皱了皱眉,便望向了寒潭旁的那一片风雪。
那一片除风雪什么都没有,雪花还是在那边落着,好似又有着什么,时隐时现,模糊不清,雾气蒙蒙,细雪扬扬。孟惊魂缓缓的说道。
“多年不见,出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