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太弱了啊!”
被浓郁的魔力包裹着的双掌不但又一次格挡下了金色之暗的斩击,还紧紧地握住了那把手刃,吸血鬼身后的蝠翼离地,用其坚韧的骨架狠狠地拍击在杀手的肋骨。
“你这软绵绵的刀,在我认真起来后,连我体表的防御层都破不了啊!”
被这一发拍击打得失去平衡的金色之暗踉跄着倒退一步,却又被扯住她手臂的吸血鬼强硬地带了回来。金色之暗冷静地膘了一眼再一次逼近的蝠翼,闲暇的另一只手刺入蝠翼的根部并向下撕扯,趁着德古拉的手掌因为剧痛而不由放松时,将手刃从中挣脱出来。
下一刻,复刻出来的武侦弹在吸血鬼体表的魔力层炸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少女无言地将贯穿在她手上的被她生生撕扯下来的半片蝠翼丢在脚下,再次分化出一柄发刃将其钉住,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吸血鬼残余的双臂一足一翼扫过。
她要一点一点地剥夺掉德古拉?希尔达的行动能力,然后再想办法处理那棘手的不死性。
“啧。”
从武侦弹的轰炸中缓过来的吸血鬼迅速在她蝠翼根部的断口点了几下制止了鲜血的继续流出,对于吸血鬼来说,鲜血的损失比肢体的残疾更为严重。
“你是故意被我抓住的?”
“啊,你可以这么理解。”
金色之暗双眼死死地盯着吸血鬼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再次斩下她一肢的机会。
“我还以为最开始的那一刀你只能斩出一次,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德古拉?希尔达对自己居然踏入这样的小陷阱感到啼笑皆非,难怪她只对金色之暗的第一刀感到了威胁,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真是狡诈的家伙啊,不愧是我看中的眷属。”
德古拉?希尔达的眼里满是赞赏,这自信到近乎狂妄的姿态反而令金色之暗有点踌躇不前,无论是地面还是空中的机动能力,吸血鬼都已经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为什么她还能够无比自然地流露出这种不似伪物的信心?
“你难道以为我输了不成?”
仿佛看出了金色之暗的犹豫,德古拉?希尔达嗤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充满挑衅意味地召来一道雷霆在少女的脚边炸开。
“不是全盛状态的你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逐步削弱我的力量,然而,无论是雷击、拳击还是斩击,无论我用哪种攻击方式,只要命中了一次,以你那孱弱的身体必然就倒下了吧?”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身体正在颤抖。”
金色之暗默然,正如德古拉所言,尽管她运用心理上的小诡计撕下了吸血鬼的一只翅膀,但作为代价,她先前被击中的碎裂开来的肋骨正发出脆弱的悲鸣,断骨与断骨之间碰撞所产生的剧痛让她忍不住从嘴角泄出轻轻的痛|吟。
“既然如此,既然你也没赢,我也没输。”
“来,让我们继续。”
黑夜之中,德古拉像是要托住世界一般举起双手,一道雷光在她手里亮起,铸成了她的权杖。在这一刻,她的确就是这个暗影与雷霆的世界的主人。
“继续这鲜血与狂乱的盛宴!”
——
‘来吧,来吧,来吧……’
不稳定的电流通过金属灯丝晕开时而暗淡时而明亮的橘黄色的光,追随着一路上明灭不定的灯,武侦正一步步地接近她所寻找的那个战场。
‘来吧,来吧,来吧……’
“亮”代表“长”,“暗”代表“短”,在亚里亚的眼中,这一明一暗的光波通感为长短不一的急促声响,向着正处于这都市某个地方的某个傻瓜传递着战书。
摩尔斯电码。
‘来吧,来吧,来吧……’
亚里亚并不认为这是她过于敏感和过于担心而产生的胡思乱想。
就算突如其来的雷暴的确会扰乱电塔中的电磁信号,但如果只有现在的这种程度的话,也不会对伦敦的照明情况造成这样的持续而长久的诡异影响,一个发达国家的首都,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伦敦的电网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只有德古拉?希尔达。
只有能够操电的她有这个能力与动机以这样的大手笔向她的【华生】作出邀请与宣战。
“是这个方向没错。”
亚里亚稍稍停缓步伐,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在她的前方,一闪一灭的路灯如同宴会中侍奉在旁的侍生卑微地弓着腰。
“真是蠢透了,吸血鬼的惺惺作态。”
亚里亚带着智商上的优越感向德古拉表示鄙夷,明明就只是黑暗中的不法狂徒,却硬是要作出这种华丽而无用的贵族架子。或许德古拉?希尔达本身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吸引金色之暗并向其展示德古拉一族的力量,但对于对摩尔斯电码只有在二战史书中了解到的一鳞半爪的金色之暗来说,这注定是媚眼做给瞎子看。
“不,或许并不是这么糟糕。”
亚里亚站在这条诡异之路的起点,仰望着百米外那座伦敦的巴别之塔,在这里,拱卫在旁的路灯以另一种频率闪烁着,向赴宴者作出最后的启示。
‘在这最接近天国的最高点,让你我一同堕入深渊。’
“如果她不是这么蠢,我怎么找到这里?”
武侦抹去脸上混杂在一起的雨水与汗水,以轻盈的步伐全速冲刺。
被吸血鬼动过手脚而失去了所有灯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The_Shard】,一千一十七英尺高的碎片大厦,如同地狱守门的高大魔鬼,俯视着这渺小的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