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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怀 念(1 / 1)

当雅黛看到床上的儿子消失了,顿时疯癫了一样,大声吼道:“孩子呢?孩子呢!”雅黛大声叫道:“乳娘,乳娘!”丫鬟们听小姐这么一叫便惊动了全府的人,她们来禀报:“小姐,乳娘不见了。”当他们还来不及弄清是什么原因,雅黛已经牵走马厩里那匹快要生产的白马。雅黛的腿不听使唤的一直往前走,在这个漫天大雪的夜晚里她一边慌乱着走着,一边对身边的白马道:“弩弩,你再坚持一下,帮我找到孩子。老天爷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我…….我还没有把他养大,我答应过悠锦要把孩子养大,弩弩,帮我……帮我……”那匹白马果真是通人性,发出了轻微的叫声,像是告诉雅黛它一定会帮她找到孩子的,好漫长的夜,好寂静的夜,雅黛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这漆黑的夜里惶恐不安,欲哭无泪的感觉糟透了,此刻她只想找回孩子,这时候白马朝天厮叫一声,弩弩用嗅觉找到了孩子的所在,雅黛立刻跳上了马背,任由白马驮她去任何地方,弩弩跑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雅黛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朝镇外的去的小路上一辆马车里传出孩子的哭声,白马飞奔前去挡住那车的去路,雅黛勒住了缰绳堵在车前面对马车里的人道:“你是何人?潜伏在我祁府意欲夺走我的孩子?”只听得马车里传出乳娘的声音:“殿下,奴婢也是受人之命才不得己将小少爷带走,只要公主殿下尽快回宫,小少爷自然平安!”只见马车四周有黑人出没,雅黛毫不犹豫的拔出自己的佩剑道:“想走?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一瞬间武功尽失的雅黛与四个黑衣人搏斗了起来,没有了武功竟让她感到有心无力这四个字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正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祁驿带着府中的护卫赶来了,一场厮杀后那些抵不过府中护卫的黑衣人都服毒自杀了,雅黛便知道他们是京中的死士,她向马车里的乳娘说道:“放下我的渝儿,我还能饶你一命。”当雅黛掀开马车的帘子时,发现马车里的乳娘已经毙命,渝儿还在她怀里哭泣。

雅黛将孩子抱出,又搜了乳娘的全身发现她身上果然带着宫中的令牌,这令牌和十年前那个在后花园刺杀自己的杀手身上的一样,是漪澜殿的令牌,雅黛疯了,她彻底疯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忍让早已还清了兰妃的恩情,不想今日又竟要连累悠锦的儿子一同跟她受牵连,雅黛把令牌收好,抱着渝儿正准备回府,这时候听见弩弩一声嘶吼倒在地上,身边的护卫道:“老爷,小姐,这马像是要生产了。”接着就是听见弩弩痛苦的低声嘶吼,那本是一匹白马,就在这样一个飘雪的夜晚因为疲劳过度,提前生产了,马的周身都鲜血,冰天雪地里雅黛怀抱着渝儿,亲眼看见弩弩产下的了小马驹后失去了生命,这匹随她经历了无数坎坷的马,就在今夜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渝儿,看着奄奄一息的弩弩不停的向自己眨眼睛,雅黛再也没有了把兰妃当成“母亲”的想法,人就一定比畜生可靠吗?无数个彷徨无助的日子,这匹白马跟随在她的身边,身为自己的坐骑弩弩似乎比那个坐在深宫的兰娘娘更珍贵吧。泪水模糊了雅黛的视线,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坐骑被一场毫无意义阴谋夺取了生命。

天微微亮的时候,众人收拾了这一夜的狼藉,把弩弩安葬在这通往京城的小路边,雅黛怀中的渝儿时不时的哭着,祁驿看着失魂落魄的雅黛道:“孩子,咱们回去吧,这小马驹身上的毛事白色的,脖子上的鬃毛是灰色的,这是弩弩给你留坐骑,为父知道你难过。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你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呀。”雅黛道:“爹爹,此番渝儿被人抱走都是因我而起,以后可能还会连累到你和娘亲。”祁驿道:“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个,为父知道你心里苦,咱们回去,你娘还家里等着咱们呢。”犹如惊弓之鸟的雅黛寸步不离的守着渝儿,精神高度紧张的她经过这一夜的奔波病倒了,她躺在床上渝儿睡在她的怀中,房屋外大雪覆盖了大地上的所有,全部成了白色,天和地冰冷苍白,当丫鬟打开窗户缝透气的时候,雅黛才意识到快过年了,大雪之后春天就会接踵而至,全府上下都在准备着过年。

冬天是漫长的,更漫长的是这冷漠的人心,雅黛抱着渝儿站在屋檐下,看着马厩里的小马驹,泪水噗噗的掉眼泪,渝儿睡的正香,经历了这一场惊心的意外,她意识到自己该回宫了,惠琼夫人在走廊下看着雅黛抱着渝儿的情景,心中也甚是酸痛,她很想走过去安慰她,但是又非常清楚,安慰的结果只有让女儿更伤心,她不是悠锦,可是却比悠锦更亲,生死相随的亲人哪怕没有血缘关心,她也是最亲的人,身为县令的夫人,惠琼夫人没有太大的奢望,她只想让雅黛作为她的女儿,走完她的人生,让她抚养渝儿是想给她一个责任,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就这么简单的愿望又被皇帝老儿搅乱了,可想惠琼夫人心里有多恨。

正在这个时候,家中又来了客人,惠琼夫人来到前厅,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在大厅里跟老爷正在喝茶,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像是京中的高官,又看见自己的老爷一脸的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接见这位贵客,她便猜测又是来要雅黛回京的大官,她走进大厅向来者行了礼以后,祁驿便道:“夫人,这是李询李将军,瑛娘娘的哥哥,此番前来负责雅黛的安全。”惠琼夫人道:“雅黛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正在修养,不方便见客,还请将军见谅。”李询从这个老妇人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敌意,李询道:“这个,刚才祁大人已经跟我说了,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黛黛的安全着想,可否让我见见孩子,毕竟我与那孩子分别十年了。她受了惊吓,还望夫人允准我前去探视。”惠琼夫人用故意诧异的声音道:“黛黛?感觉比我叫自己的女儿都亲,只要宫中少来几次人,没准我们的女儿会更安好。”祁驿道:“夫人,雅黛还在休养当中,若是不便见人,直接说不见客就好。”祁驿站起身来向李询赔礼道:“将军勿怪,下官教妻无方望大人恕罪。”李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也只能起身回礼道:“无妨,是我太心急了,没有顾忌到两位的心情。还望两位勿怪。既然今日不方便见黛黛,那么我改日再来探望,多有叨扰。”惠琼夫人仍是一脸的不悦,但她还是给李询行了送客礼。冰天大雪的深夜雅黛与贼人搏斗,又差点丢失了他们的外孙,那夫人一时的言辞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只是今天没有见到失散了十年的十一公主,至少瑛妃交代他办的事情他还没有触及到正题,当他从祁府出来骑上马,问自己的贴身随扈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在另一匹马上的随扈道:“将军,打听清楚了。祁家二老对公主犹如掌上明珠,公主的确是刚刚经历过一样大战,听说祁老夫人对公主回宫一事极力反对,听街坊邻居们说这祁老夫人因公主回宫一事,不知道背后骂了圣上多少坏话。”李询道:“雅黛真是好福气,虽是孑然一身,可总有人愿意给她一个温暖的家。”随扈道:“将军,这温暖的家是公主用性命换回来的,祁家二老本来是有一个女儿悠锦,生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后就撒手人寰了,临死前将孩子和父母托付给公主,从那一会公主作为祁家的小姐一直帮着祁大人打理公务,听说公主的武功费掉就是因为在边境作战受了重伤的原因,人们都说公主是代替那个祁家小姐活着的,而且边境的战士也都很买祁府的面子,这些年祁大人的为官口碑不错,想必跟公主有着莫大的关系。”李询问:“孩子不是雅黛的,她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她当成亲儿子对待?没有原因?”随扈道:“听说悠锦小姐生前与公主情义匪浅,而且悠锦小姐的死好像是为了救正在与敌人搏斗的公主。”李询道:“难怪,这救命之恩岂是一句谢谢能报答的,怪不得祁家二老这么理直气壮的对我多有不满,那公主不是被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随扈道:“也并非如此,听说公主心甘情愿留在祁府,她与祁家二老并非只是报恩,他们之间是有真感情存在的,否则今天将军怎么会连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听说祁家二老甚是疼爱公主,咱们公主也非常疼爱悠锦小姐的那个孩子。一起经历过风雨的他们都非常珍视这个家。七皇子巡视边境找到了公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只是公主前几日遇刺,听说是有人要抢走悠锦小姐的孩子。”李询道:“也罢我们先在祁府外布防,剩下的事情待我斟酌以后再说。”

瑛妃披着斗篷站在御花园的一棵梅树前,用手去取覆盖在梅花上的雪,身边的宫女道:“娘娘,天气寒冷,若真想要这梅花上的雪奴婢多唤些人就好,娘娘何必亲手来取。”瑛妃道:“你不懂,我的雅黛最喜欢用这梅花上的雪水煮茶,你们取下来的怎么会跟我亲手取下来的一样?”宫女道:“娘娘,公主是何时离开娘娘的?这些年想必她也很想念娘娘吧。”瑛妃道:“她离开时你还没有来我身边伺候,至于想念,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怎么值得她想念?”宫女道:“娘娘,奴婢听说当年您对公主是极好的,公主一直视您为母亲,公主是懂得感恩之人,怎么会不想念娘娘?”瑛妃勉强的笑道:“就你嘴巧,但愿我的雅黛能早日回宫吧。”刚说完这句话,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妹妹可真是有心,当年你把亲手扶育的公主推进大火,换了今天的瑛和宫,如今用这梅花雪换回当年的母女情分,倒也不不失为一种方法。就是不知道这次公主回来后你会把她当成什么样的筹码,看看又能赢得什么。”禧贵妃带着一群人也从雪地里走过来了,瑛妃一脸的淡定,像是没有看到禧贵妃一样只管自己取雪,禧妃道:“哟,妹妹这手可是冻坏了,让陛下看到该心疼了。要是为一个还没回宫的公主就冻坏了一双手,陛下免不了要治那公主的罪,这十一公主可真是个灾星,人还没回来就连累自己的养母双手受冻。”瑛妃身边的嬷嬷听不惯禧妃的话想上前反驳,一把被瑛妃制止,瑛妃把盛雪的罐子装满后,转身笑着对禧妃道:“妹妹不觉得自己赢得了什么,倒是姐姐应该想想自己输了什么?我的傻黛是这世间最好的孩子,她此刻正在边陲给将士们运送粮草,灾星?姐姐觉得这话传到陛下耳中好吗?”禧妃被瑛妃噎的无法反驳,只听得瑛妃唤身边的宫女道:“回宫。”在从禧妃面前走过的时候,瑛妃的脸上都是高傲的笑容,顺便推了一把挡路的禧妃。禧妃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嘴里恶狠狠的蹦出一个字:“你……..”当瑛妃离去后,禧妃气呼呼的道:“这贱人怎就这么好命,当年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就活过来了,别到时候是个假公主,弄出个欺君之罪来。”站在梅林深处的皇帝真真切的听到自己的两宫妃子的对话,于是绕道走出了梅林。

祁府,雅黛还是抱着渝儿须臾不离,那种让人看了都害怕的神情让祁驿夫妇十分焦虑,受了刺激的雅黛虽已没有平日里的耐心,她心里明白这府里恐怕还有其他的眼线,外表平静的她眼睛里都恐惧和不安,渝儿从一出生就抱在自己怀里,那乳娘也是自己挑选的,自己当真是睁眼瞎,孩子若丢了,自己这一生的责任算是进完了,到了天上怎么跟悠锦说,说自己因为愚蠢没有把她的孩子照顾好吗?祁驿看着雅黛每天除了喝了大夫给她开的草药,几乎不怎么吃饭,就那么撑着,夜晚惠琼夫人端着熬好的米粥,亲手喂雅黛喝了几勺,结果喝完之后就吐出来了,渝儿还在哭着,惠琼夫人道:“孩子,求你放宽心,你不能这样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渝儿可怎么办,咱们家已经成为朝廷瞩目的地方,你要是跨了谁来护着你爹爹这个不会巴结人的县令。”雅黛听闻母亲这么说就索性将她手中的碗拿过来,强行把一碗米粥喝下去了,结果刚喝下就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惠琼夫人见女儿涌的面红耳赤,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再也不敢劝女儿吃东西,就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稀粥都喝不下去了,来人!来人!把镇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难受至极的雅黛一边任丫鬟擦拭自己的嘴一边对惠琼夫人道:“母亲,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好了。”惠琼夫人道:“这都过去几天了?还不见好转,不行啊。”丫鬟把雅黛扶到床上盖好被子,雅黛道:’“娘,你这几天你带好渝儿,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累了,想睡一会儿,等我睡醒后再把渝儿抱过来。”惠琼夫人看见雅黛精疲力竭的样子,担心及了,她伸手去摸雅黛的额头滚烫,她想叫出声来结果被雅黛一把拉住手低声道:“不要惊动外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府中混进了奸细,否则宫中怎么会了解我们的状况,要爹爹小心身边的人。”惠琼夫人立刻明白雅黛的意思,于是她命人悄悄的去请了大夫,雅黛已无力照顾渝儿,孩子是重中之重,她便亲自照看渝儿,并且开始注意府中的一切,从端茶的丫鬟到看门的门的丁,祁驿处理公务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谨慎,大夫诊过脉后说雅黛是因为心神郁结,导致脾胃不和,所以吃东西后便会吐,惠琼夫人却明显的觉得雅黛这次受的刺激不会这么简单,这些年过去了,体弱多病的雅黛从未如这般不堪一击,她遇上了什么别的事情吗?还是拐带渝儿的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内幕?这一夜高烧不退的雅黛让祁府上下乱成了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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