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饱嗝。
刘海霖握紧了拳头，质问他：“你是不是给她药了，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我说过了，李菲儿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就这么等不及吗，非要自己出手？”
李捷从沙发上做起来，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疼。
“交待？呵……”他嘴角扯了扯，“你要是真想给我一个交代，杨九还有到我面前的机会吗？”
刘海霖呼吸一滞，半晌，她才开口，觉得嗓子有些喑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清醒，但我真的给她用药了！”
她似乎也知道李捷不信，车前的挂饰不停地摇晃着，看得她心烦：“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绝不能再出手了！那边的人盯你盯得多紧，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捷不停地喝酒，没作声，好像把刘海霖的话当做耳旁风。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这些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刘海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呵。”闻言，李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行了，刘海霖，别说得像是你只是为我考虑一样。你为什么帮我，我清楚，你心里更清楚，就别装模做样了。”
“如果不是为了造更多优质的好苗子，你这种人会瞧我一眼吗？”
李捷毫不留情，一箭刺穿她的目的。
刘海霖眉头紧锁，脸色一下子惨白，抓着手机的手也不由用力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捷有些无所谓道，“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咱们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别搞得像你多为我着想一样。”
刘海霖红唇抿成了一条线，手指骨节凸起，发白。
“你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别给我装。”李捷一字一句道。
“李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咱们俩的合作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你的一时意气用事，而坏了大事。”刘海霖憋下心里的气，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心里有数。”说罢，李捷就挂断了电话。
他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一手捂住了胃，那里痉挛地抽搐起来，让李捷冷汗直流。
“菲儿，我好想你……”痛苦的压抑声，却再没有了回应。
刘海霖听着一串忙音，气得直接将手机一扔！
“那个贱人，就那么让你喜欢吗？”刘海霖咬牙，眸中隐隐有晶莹浮动，“我跟你相识这么多年了，只有我，才能给你助力啊！”
不甘的话消散在空气里，无人回应……
半晌，刘海霖“痴痴”地笑了起来：“喜欢又怎么样，不还是死了？不还是那么蠢地被我算计了？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没错，李菲儿的死，刘海霖也有一份。
最初在《云峰传》试镜的时候见到李菲儿，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十分眼熟，直到陪杨九再次回西郊医院进行手术，在李捷的桌上看到那张合照，她就知道了，李菲儿，就是李捷一直隐瞒着的女朋友。
她当时没说什么，却暗地里鼓动着杨九去对付李菲儿，虽然没想到最后杨九会那么狠，竟然将李菲儿送到严宽手上，但这样的结果，她也很满意。
刘海霖靠着座椅，深呼了口气，合上了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爱着李捷，从很早的时候，就爱着了……所以她主动提出合作，还在李捷的临床试验出现困难的时候，四处给他找试验品。
可是，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他们的关系，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刘海霖一开始以为，李菲儿对他来说也就那样，所以在李菲儿死后，李捷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往。
直到《无限快乐》播出，李捷才真的崩溃了，他这么多年来主动找她的次数寥寥可数，可从节目播出后，他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目的只有一个，给李菲儿报仇，了结了杨九。
刘海霖唯恐他意气用事，最近这段时间，警方对医院本来就盯得紧了，如果李捷自己出手，极有可能露出马脚，而她本来就想收拾了杨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刘海霖干脆答应李捷，暗中给杨九下药，既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还能让李捷对她怀有感激。
唯一失算的，就是杨九自己清醒过来，还找上了李捷。
刘海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睁开眼，眸中的泪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车内烟雾缭绕，刘海霖也没开车窗，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呛出了眼泪。
是谁说过，如果将不吸烟的女人比作一抹胭脂红，那么吸烟的女人就是一朵曼陀罗，她也青春过，也曾受不了辛辣的烟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那淡淡的若即若离的游走于鼻尖的香烟味道，缥缈而幽远。
一根烟很快燃尽，将烟掐灭。刘海霖一双精明的眼睛重新定定地看向了前方，眸中划过一抹狠厉，直接发动汽车。
她早已不是会幻想的女孩，她早就学会了自己去争抢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她要的，就一定要拿到！
车子渐行渐远……
此时网上已经吵翻了天，杨九当众掌掴主持人，以及她在节目现场那极其不正常的行为举止，让很多网友怀疑，她是不是精神病患者。
于是就有了一群人跑到当事人黎明的微博地下求证，当时杨九的反应究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当黎明看到自己“咻咻”狂飙的微博粉丝数时都惊讶了，有一大批人问她杨九是不是有精神病的时候，她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输入了一行字。
“不要歧视精神病人，她只是和你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黎明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指移到了发布上。
这条微博一出，底下的评论瞬间炸了。
“没毛病啊，她只是和你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本来觉得挺糟心的事儿，突然觉得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我的女神啊啊啊啊！”
“楼上别哭，你还会有新的女神的。”
“心疼阿狸，白白挨了一巴掌。”
阿狸，就是黎明的粉丝对她的爱称，本来因为这件事来看热闹的网友突然有点儿喜欢这个嘴有点儿毒的女主持人了，还有人特地又跑去看了一遍节目。
“哇咔咔，刚刚都没发现，阿狸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怼人的？”
“同问，又去看了一遍节目，其实杨九是被你怼疯的吧？”
“哈哈，‘哦’是什么鬼，感觉杨九听到这话脸都紫了有木有。”
黎明抱着手机，看到这些评论，淡定地回复：“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是小仙女，从来不怼人。”
底下一片回复。
“是是是，你最仙。”
“是我想歪了吗，不怼人，没说不怼其他的东西啊！”
“麻麻问我为什么捂着肚子，我告诉她实在是笑得肚子疼……”
“报告首长，发现一个宝藏仙女，怎么办，请求指示！”
“请求指示+1。”
“请求指示+2。”
……
“请求指示+10086。”
扫评论的黎明噗嗤一声笑出来，让站在她旁边的助理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被人打得脸上都有五个掌印了，还能笑出来？这位怕不是也有点儿问题？
黎明瞥了助理一眼，幽幽地说一句：“我说我火了，你信吗？”
助理抽了抽嘴角，没说话，步子却一点点后移。你火了我不信，你疯了我信。
黎明挑挑眉，为什么每次她说实话的时候，都有人不信呢？将注意力再次转到手机上，手机键盘音“叮叮”作响。
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得不亦乐乎的黎明，到晚饭时间，才想起来，还有好人奖这件事没解决。
她咬着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结，那好人奖到底要不要？要的话万一露脸了被人打劫怎么办？不要的话怎么对得起她多年“优秀公民”的称号呢？
纠结了很久，黎明还是决定冒着被打劫的风险给公安局打了举报电话。
“您好，根据您的举报内容，我们会进行核实，感谢您的热心来电。”
接线员小姐姐已经准备挂电话了，却被黎明拦下。
“那个……”黎明吞吞吐吐，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什么……你们，举报什么的……有好人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吐出两个字：“没有。”
半晌，黎明炸了。
“怎么会没有好人奖呢？这不合理啊！”
“你是不是说错了，还是背错细则了……”
巴拉巴拉的，不愧是主持人。
接线员小姐姐半晌抢不到话语权，干脆拿下听筒，直接对话筒里说：“谢谢您的热心来电，再见。”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啊喂！”被挂断电话的黎明大叫了一声，无奈捂脸，完了，真的没有好人奖了。
“噗嗤。”杨轩听到汇报的时候，嘴里的一口水喷到了电脑上，抽了张纸随便擦了擦，道，“她真这么说？”
接线员小姐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杨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挥挥手，让接线员回到岗位上。
旁边的警员有些无奈道：“杨队，是不是该出动了？”
杨轩干咳了两声，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起身，下命令：“走吧，到严家走一趟！”
“是！”警员齐齐应声答道。
杨九被小关喂了药以后，此刻还处在昏迷状态。
刘海霖走后，小关就一直在屋子里翻找着杨九整容的病历和资料，然而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她有些丧气地坐在地上，有些烦躁地皱眉，这女人究竟把东西藏在哪儿了，为什么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将垂下来的头发往上捋了捋，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却蓦地定住了。
那是大厅里的一块全身镜，杨九特别喜欢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
她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将一根手指放在镜子上，指甲和镜子里自己的指甲是有缝隙的。
见状，小关眸子微眯，脑子活络了起来，四下找了找，从桌上拿起一个烟灰缸，站远了点儿，用足了力气，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烟灰缸朝镜子砸去。
“哗啦”一声，镜子被砸出个大窟窿，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是有空间的，不是厚实的墙体。
小关唇角微微勾起，小心地跨过大的玻璃碎片，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那黑窟窿里照进去，放着的是一个保险柜。
将四周尖锐的玻璃用烟灰缸小心砸开，将保险柜取出来。
她有些欣喜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保险柜，心里有预感，这里面就是她一直苦苦要找的东西。
小关搓了搓手，这保险柜是拿到了，可没有密码怎么办？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尝试各种密码输入，从杨九的生日到她家的门牌号码，都试了个遍。
依然没用。
正当她揪着自己头发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女声传来。
“你在干什么？”
小关猛地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刘海霖，心里暗道不好，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海霖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眯了眯眼，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加阴沉了起来，语气极其不好：“聋了吗？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小关手上一抖，很想把茶几上的保险柜藏起来，但无处可藏，她吞吞吐吐道：“没……我……”
刘海霖走到她面前，脚步踩在玻璃碎片上，就犹如踩在小关的心尖儿上。
“这是什么行为，偷盗？需要我打110吗？”刘海霖将自己的包随手甩到沙发上，一手掏出手机，语气极度危险。
小关立刻站起身，局促不安道：“不要！对……对不起，霖姐。”
刘海霖将头转到一边，语气极不耐烦：“滚！”
小关吓得腿一哆嗦，她是真的怕刘海霖报警，连忙离开。
玄关处传来锁门的声音，刘海霖才将视线移到保险柜上来，眉头微皱，这是什么东西？看样子是杨九藏在那镜子后面的，小关又为什么要偷？
她坐到沙发上，目光触及那密码锁上，眸光微微一动，将杨九的生日之类的密码输进去不对后，她又想到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