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睡眠中醒来,此时天色已暗,月光蒙蒙胧胧。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是感觉口渴难耐。
仪琳已经调息完毕,见我口唇发焦,眼眶干枯,知道我失血不少,须得多喝水才是,便道:“我去找些水给你喝。一定口干了,是不是?”
我正口渴难耐,笑道:“那就多谢师妹了,我见来路之上,左首田里有许多西瓜。你去摘几个来罢。”
仪琳道:“好。”站起身来,一摸身边,摸了半天,她羞涩道:“令狐大哥,你身边有钱没有?”
我道:“什么?钱?什么钱?”
仪琳道:“铜板呀,银子也可以?”
我摸了半天,哪里有什么铜板、银子,暗道:“这令狐冲怎么是个穷光蛋,郁闷,我到那里去找什么铜板、银子,我记得在去x国时,自己身上有几千x元,还有些金卡什么的,不过现在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再说即使有,这里未必可以流通啊。”
仪琳见我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拿出来,急道:“没有钱,我怎么去买西瓜呀!”
我急中生智道:“买甚么?顺手摘来便是。左近又无人家,种西瓜的人一定住得很远,你向谁买去?”
仪琳嗫嚅道:“不予而取,那是偷……偷盗了,这是五戒中的第二戒,那是不可以的。倘若没钱,向他们化缘,讨一个西瓜,想来他们也肯的。”
她说了一大通,弄得我莫名其妙的,我郁闷道:“你这小……”本想骂她“小尼姑好罗嗦”,但想到她刚才出力相救,说到这“小”字便即停口。
仪琳见我有些不高兴,便不再多说,带着委屈照我说的向左首寻去。
我想到她对令狐冲,现在应该对我百般照料,心里颇有些不忍,暗道:“这些古代江湖人怎么这样麻烦。”正想等她回来怎么好言安慰,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接着便听见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我暗想:“莫非这便是那刘正风和曲洋合奏的笑傲江湖曲?”我连忙勉力起身,寻着音乐声找去。
琴声不断传来,走了大约一里路,我终于在一处瀑布处发现三个人影,这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琴萧相和,声音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过了一会,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肠荡气之意。
我慢慢移近那瀑布地方,心道:“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着实不浅。
又过了一会,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只听我得血脉贲张,忍不住随着那琴箫高声放歌: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摇,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那弄箫、抚琴的人齐声道:“好词!放歌的朋友请出来一见。”
我知道这时再不便躲在一边了,便移步走了出去。
那抚琴人的旁边的女子一见我,大声道:“令狐冲!”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救我的曲非烟,笑道:“正是我。”
那抚琴的人道:“你便是令狐冲?是你叫非烟来通知我离开的?”
我想那人定是曲洋,便道:“曲前辈,在下正是令狐冲,你怎么没有离开?”
曲洋哈哈笑道:“我辈中人,当以信义为重,我和刘贤弟相逢恨晚,音律相交,我怎么能舍他而去,人生得一知己,死有何憾!”
那弄箫的刘正风道:“曲大哥说得是,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他转身对我道:“令狐师侄怎么来这里?”
我不便多做解释,道:“刘师叔,晚辈无意中路过此地,听得两位前辈的琴箫声,不知不觉被吸引过来了。”
曲、刘两人相视一笑,曲洋道:“想不到你们五岳剑派门下竟有知音之人,小兄弟,你刚才所吟唱之词,不知道是出自那位高人之手,竟然深和我们笑傲江湖曲之意,弥补了这曲笑傲江湖曲的不足之处。”
我大惭,我只是盗用了黄沾老先生的词,没想到得到曲洋的大加赞赏,我不便解释,只好道:“曲前辈,刚才只是晚辈胡乱吟唱,让你见笑了。”
曲洋、刘正风一听,双目均发出奇光。两人相视大笑,曲洋道:“刘贤弟,看来咱们找到传人了,笑傲江湖曲不会被埋没了,哈哈……哈哈……”
刘正风也一阵开怀大笑道:“曲大哥,想不到你我两人今日遇上令狐师侄,看来上天对我们不薄啊。”
我莫名其妙看着两人欢喜的样子。
曲洋缓缓又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刘正风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么……”
我对他二人于刘正风府中所发生大事,只是隐隐记得一些情节,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忽听见他们一人又说甚么“你我今日毕命于此”,甚么“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暗道:“难道事情还是发生了,莫非那曲非烟回去晚了,没有来得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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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洋道:“如此仙乐,大家还不砸票、点击、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