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婉儿脸颊酡红,贴在燕西爵怀里浑浑噩噩,只有某种渴求十分清晰,也就非常主动。
此刻燕西爵终于翻身下床,窗户全都大开了,早春的夜晚风很清冽。
一边骂老头够狠,站在窗边也看了柯婉儿,神色越来越沉,黑色的眸底浪涛滚滚。
柯婉儿被人抱起来整个扔进冰凉的浴缸时,神经骤然苏醒,全身都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的看着站在那儿淋冷水的燕西爵。
身体是疲软的,但这会儿她已经找回声音,皱着眉,他宁愿淋冷水都不肯碰她?
“西爵?”柯婉儿的声音弱弱的,虚弱仰脸望着他。
燕西爵利落的甩了湿漉漉的发丝,抹掉脸上的冷水,五官显得越发分明体力,低眉看了她会儿。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柯婉儿只觉得心都抖了一下,羞涩,紧张,甚至几分愤怒。
燕西爵说:“自己解决。”
然后出了浴室。
柯婉儿把自己沉进冷水里,呆呆的盯着门板看了会儿,她这辈子估计没有这么丢脸过,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一个卧室,浴室内外是两种场景。
燕西爵全身紧绷着,但他打消了出门的念头,燕老应该就在外边候着了。
燕老要什么他很清楚。
*苏安浅接到燕西爵的电话时拧了一下眉,但她还是接了。
“喂?”
“安安。”低沉的,带了嘶哑的嗓音,透着无尽的迷欲。
苏安浅眉头又紧了点,但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想知道他想说什么,情绪也不如前两天激烈,安安静静的等着。
但是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他说话,只是听得到略微粗重的喘息,类似在健身什么的运动。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又等了会儿,还是没听他说话,她才开了口:“你让我妈来看我吧,费那么多人力拦着干什么?……还有,我妈说,她可以试着接受你,至于我……”
她现在是可进可退,估计是几次三番的弄麻木了。
不过她说话的声音被打断,燕西爵沉沉的嗓音,说了个“好。”
付嫣接受是好事,但燕西爵这会儿根本不过脑子,就是那么一应,然后莫名其妙的问:“手边有杂志,或者什么文章么?”
并不长的一句话,他说得有那么点吃力,喘不上气似的。
燕西爵依旧绷着身体,捏着手机的指节非常用力。
苏安浅不明所以,“干什么?”
燕西爵总不能说他中了药,没有可以用来解药的女人,所以想要听着她的声音自己解决?
因而,薄唇低低的:“睡不着,念给我听,或者一直跟我说话。”
苏安浅狐疑的看了看话筒,知道燕西爵很多时候都会发神经,但这也太怪异了,他是三岁小孩么?睡不着竟然还要别人给念杂志?
转眼看了她这两天看的杂志,还是拿了过来。
其实苏安浅自己都不知道念了些什么,脑子一直在想,他到底什么意思?是愿意试着跟她妈妈相处?
是打算不隐瞒他们的关系,把她放在超越柯婉儿的位置上了?
正胡乱想着,听筒里隐约传来男人粗哑的闷哼,并不长,也不明显,显得很压抑。
苏安浅的声音顿住,“你怎么了?”
燕西爵那头沉默着,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过,此刻只咬牙克制所有声音。
好一会儿才回了她一句:“你继续。”
苏安浅却没那么好说话,不情愿的质问了两句,得不到他的回应,就把电话给挂了。
庆幸燕西爵一共也就抿了两口醒酒茶,情况不是很严重,释放了一次已经没什么了。
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看了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他是有多鬼迷心窍,听着她的声音都可以了?
柯婉儿一个人在浴室呆了很久,燕西爵是不想让她难堪,所以一直不去打搅,她想怎么着都行。
结果过了两个小时候他再去看,浓眉猛的皱了一下。
柯婉儿整个人依旧沉在水里,但一头长发被她自己抓得不像样,胸口和手臂也有几处被她自己挠破了。
这会儿,她已经安静下来,毕竟过了这么久,就算还有点不舒服,加上极度困倦下,药效已经可以忽略了。
燕西爵薄唇抿着,什么都不说,给她裹了一层浴巾,整张脸没有半点****,把她抱出浴室放到床上。
一晚上,就那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柯婉儿醒来的要早一些,呆呆的缓了一会儿也没动。
燕西爵已经起身下了楼,这会儿都坐在餐桌边了,神色泰然,任由老爷子随便看。
好一会儿,燕啸坤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婉儿怎么还不下来?”
燕西爵这才淡淡的一句:“昨晚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听完这话,燕啸坤眉梢微动,淡淡的喜色,然后看了候在一旁的保姆,“给婉儿送上去吧。”
说完话,他又看了燕西爵,“我今天去一趟邻市,顺便让人看看哪天合适,把你们的订婚宴日期定下。”
燕西爵手里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嗯”了一句。
后来燕啸坤上楼,在他们的卧室门口遇到从里边出来的保姆。
保姆被他招了过去,进了燕老卧室。
燕啸坤转身看了保姆,“怎么样了?”
保姆这才又信息又心疼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少爷跟柯小姐第一次,手下没怎么知轻重,小姐身上都红青着,今儿估计是不好意思下楼了。”
燕啸坤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办得好!”
站在面前的保姆倒也皱了一下眉,“不过……少爷可能做了措施。”
保姆都已经把卧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个东西,所以才这么说。
燕啸坤皱了一下眉,“无碍,发生了就行。”
他也是男人,有些事他最清楚,婉儿是个好女孩,都到了这一步,感情这东西不怕养不出来。
何况,燕西爵和婉儿都这样了,其他女孩该自动退后了。
燕西爵出门之前回了卧室,见柯婉儿依旧倚在床头,没什么精神,那种药本来就伤人的。
穿好衣服,一边系领带,一边去卫生间扫了一眼。
他刻意留了那个东西让保姆以为昨晚真的发生了,只是他做了措施,看来她看到了。
这才淡着脸转身,缓步走到床边,“需要的话,给你带点药。”
柯婉儿缓缓抬头看了他,没什么情绪,“不用了。”
燕西爵点了一下头,“我有事,先走了。”
等他走了两步时,身后的她却忽然慢慢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苏安浅。”
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但我好像想错了?”
燕西爵最后侧首看了她,他对苏安浅到底有多深,自己都不清楚,没有思考过,所以没法回答。
沉默着,转身出了卧室。
卧室里,柯婉儿看着身上讽刺的痕迹笑了,眼里却一刻比一刻来得锋利和阴凉。
忍着身体的疲惫,慢慢下了床,看了一眼还没动的早餐,缓步进了卫生间。
一眼看到他扔着的套时,柯婉儿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皱眉。
她是混迹娱乐圈,但在这方面一直还算洁身自好,所以看到这种东西,不免有些不适应。
直到她刷完牙洗完脸,脑子里猛然有什么念头闪过。
她何不利用现成的东西?
中午时分。
医院很清静,苏安浅一贯无事可做就看杂志,但是盯着那些字又看不进去,总想起燕西爵昨晚的怪异。
想曹操曹操就到,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门口是燕西爵挺拔的身影,手里还提着食盒,略微颔首示意门口守着的人可以去吃个饭休息会儿。
她放下杂志直直的看着他。
燕西爵看起来心情不错,径直走到她床边,“饿不饿?”
她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着他把午餐摆好,才淡淡的道:“我们之间,好像有很多事应该谈一谈。”
燕西爵坐在她床边,嘴角几不可闻的弧度,“不急,先吃饭。”
她微微撇过头,“你说,跟柯婉儿订婚只是暂时的,不是你真实心意。”
他点了一下头,把食物喂到她嘴边。
苏安浅被迫张口,囫囵咽下去,继续说话:“我妈说了可以试试,你敢再见她么?”
这让燕西爵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敢?”
他回答得太快,都没什么思考,苏安浅狐疑的看着他。
午餐她一口一口的吃完了,但还是满肚子的话。
好一会儿才下定心思,问他,“我要求的不多,名正言顺,光明正大,没有第三者掺杂,否则干脆把协议解除了就好了,我不逼你,反正我能喜欢上你,也还能喜欢上别人。”
这话让燕西爵微微蹙眉,坐在床边低眉凝着她,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背磨了磨她的脸,“你只能喜欢我,有一个叶凌插队我已经很不满了。”
她微微蹙眉,听起来很暖的,可是他很正好的避开了她的前半段话。
执着的盯着他,“前面的呢?”
燕西爵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都可以。”
说罢,指尖微微留恋着,峻脸凑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嗓音低沉,“我今晚住这儿陪你。”
苏安浅却皱了一下眉,“我腿不方便。”
燕西爵看了她,略微挑眉,“用不着你的腿。”
她的眉头更紧了,用一种看禽兽的目光盯着他。
燕西爵终究是轻轻捏了她的脸,“想哪儿去了。”
他起身把餐盒收拾好,苏安浅就皱眉无意识的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眼珠子,也没什么尴尬。
等他把食盒递给门口的人折返回来,苏安浅开口:“为什么不让我妈探望?”
苏安浅最近脑子比较乱,但一直记着自己让人查的事,说是有了眉目,这会儿该给她送来了,她却出不去,怎么办?
让妈妈带进来当然是最好的了。
燕西爵听完略微蹙眉,脸色也凉了凉,“过两天,我不想你第三次复发截肢。”
很显然,他对妈妈还是很排斥,苏安浅看着他,“我妈只是太生气了没顾上我。”
燕西爵扯了扯嘴角,很冷。
她当然顾不上别人,那么冷血的女人,除了她给自己留的自私,还剩什么?
他的电话响起时,苏安浅看到了,是薛南昱找他,显然是有正事要谈。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休息。”她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