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苏莺莺只是会照旧对着他耍耍小脾气冷战几日,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亲自动手谋划杀他灭口。
他差一点就死了。
可惜的是那天下着大雨,苏莺莺急着想摆脱杀人嫌疑,又急着想要回安陆,只是将他迷晕了之后扔进悬崖里,并没有再一次确认他是否断气。
悬崖很深,原本他也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但那天他被抛下去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被石壁上延展出的树枝挂住,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李尔怀笑着看向面色已经完全惨白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丧失的苏莺莺,“莺莺,你别害怕,我没有死。你看我还活着,所以你别担心我对你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再说了,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苏莺莺双手死死的抓着椅子靠背,指节发白,脸上的神情先是极度震惊,转而变成极度恐惧,最后这些情绪都消失殆尽,竟然给她扯出了一抹笑容来,“李表哥,你如此的血口喷人,简直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听到这里夏叶瑾已经是完全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孰是孰非,她也懒得去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变成了两个版本,而就算穷尽所能知道了所谓的真相,那又如何?如果李尔怀与苏莺莺两人真的就此反目成仇,那不是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宫辰时所说的最初的起点——苏莺莺被李尔怀所害,紧接着一系列悲剧的序幕被拉开。
所以她现在到底要该怎么办?
既没法阻止苏莺莺与李尔怀两人的关系继续恶化,也没法将这已经恶化的关系修复到原先最初的模样。夏叶瑾发现自己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该情深白头到老的伉俪演变成互相反目的仇人。
其实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将苏莺莺曾与李尔怀私奔的事情捅出去,苏家碍于面子和名声,自然会退了崔家的婚事将苏莺莺许配给李尔怀。
虽然中间的过程有些变味,但结局却是殊途同归,苏莺莺的命定之人是李尔怀,他们两个结合,就算过程有些诡异,但应该不会太糟?
只是这样一来,这两人成亲了之后会幸福吗?有了此前这么一段往事在,苏莺莺会不会再一次对李尔怀下毒手,李尔怀又会不会因为心怀怨恨而动手杀了苏莺莺?
可能性实在是太大。
夏叶瑾颓丧了。
几乎都快要想秃头了却还是没有找出一个能说服她自己的办法来,她甚至开始自暴自弃的想,只要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就算撮合好苏莺莺和李尔怀之后,这两人合谋起来将她杀了灭口都没事。
只是这可能么?
夏叶瑾哭了。
正迎风落泪之际,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夏叶瑾伸手抹了把眼睛,发现崔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此刻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原以为对方会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说了一句,“叶瑾,走了。”
走个鬼啊!
夏叶瑾暗自腹诽,现在这种情况能走才怪。她怎么能放心将苏莺莺和李尔怀两人单独留在这个地方自己一走了之,这不是助长犯罪因子么?
其实夏叶瑾这个想法有点多此一举,且不论她到底愿不愿意离开,在这件事没有得到“圆满”解决之前,苏莺莺都不会让他们俩走。
所以她稍整情绪之后,又自顾自地在楠木圆桌前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崔晨笑了笑,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在这里却将我们苏家的丑事说了个遍。说罢她唤了伙计上来,又重新点了壶花茶和糕点。
“李表哥从小在我们苏家长大,爹娘更是将他视如己出。这件事之所以会演变成这副样子,其间弯弯绕绕的含了许多我们苏家的家务事。这些事说了无益,我便也不赘述了。无论崔公子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只能说,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由始至终我都是受害者……”
这时伙计送上来花茶和新制的糕点,苏莺莺顿了下,等伙计带上门离开,又开口道,“我从未想过,一直视为亲亲兄长的李表哥会为了一己私利联合外人来谋害我……”
夏叶瑾觉得好笑,但她懒得开口解释,微微侧过脸瞥了眼站在右后方的李尔怀,发现对方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是铁了心想看一看苏莺莺这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
“崔公子我……现在李表哥和叶瑾两人联合起来一口咬定我曾与人私奔这件事,我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事,毕竟你与叶瑾不仅同窗,关系也好,我可以理解的。我不怪谁,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
夏叶瑾还都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苏莺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地一头撞向了柱子——
不过,她轻生的愿望并没有得到实现,就在即将与柱子亲密接触的那一刹那,崔晨伸手拉住了她。
“崔公子,你别管我,我现在除了这一条路根本就无路可走……”苏莺莺哭的梨花带雨。
“你怎么会无路可走呢?”一直沉默的李尔怀突然出声,“莺妹你还可以嫁给我呀,要知道只要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你苏莺莺和我李尔怀私奔了呢……”
“你!”苏莺莺似乎气急,满脸涨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李尔怀扬了扬眉,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志得意满的望着苏莺莺,说本来想慢慢看着你无助绝望的样子,但现在我突然有点烦。是呀,莺妹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说是目的也不算目的,苏家没有儿子,家产本该就是我的,我这样做不过是提前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给拿回来而已,何错之有?至于莺莺你……李尔怀修长的手指在楠木桌上轻轻的叩了两下,“我继承了家业,你嫁给我,两家人变为一家人,有什么不好么?”
夏叶瑾,“……”
这都什么跟什么?
除了目瞪口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