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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抛剑束手(1 / 1)

盐帮逃之夭夭,余下人心无斗志,白罗刹将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她早时便已获悉剑阵命门所在,但狡诈之人行事总归谨慎,原是她故意用话激将盐帮帮众,令他们率先以性命相试。如今赔上一班人性命,剑阵依旧牢不可破,白罗刹便也不敢小觑。

玄虚子于屋顶苦战不下,却见弟子们剑阵得势心中稍慰。他自思时下内力受损,对付三人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遂生一念,便对灵臂螳螂董义好言劝道:“足下那位兄弟皮糙肉厚,身上不过被划破几道口子,失血过多才致昏迷罢了,幸而未伤及脏腑。贫道这里有几颗玄门内丹,最是止血灵药,倘若你给他服下并尽快带去医治,保全他性命尚不算晚。”

董义自与李元彪结为星月双雄,纵横江淮罕逢敌手,何曾想过此时义弟在这偏僻道观竟有性命之忧。他始见李元彪倒地不起,惊迮之下竟以为他殒命当场,故而悲愤填膺,对玄虚子杀招用尽。此刻他盛怒未竭,甫听玄虚子说兄弟李元彪尚有生还之机,心下陡然转喜,却又将信将疑,诘问道:“你玄虚子狡兔三窟,我如何晓得你所说是实是虚?”

玄虚子捋髯说道:“贫道从不以人性命儿戏,足下若再狐疑耽搁,只怕他再也无药能救了。”

董义眼瞅李元彪命在旦夕,只好姑且听信玄虚子之言,因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丹药果能使我义弟无恙,今日仇怨算是一笔代销。若他因此丢了性命,我董公胜就算寻遍天南海北,也绝不饶你!”

这话被朴刀汉子和长枪汉子听见极为恼火,一人斥道:“董兄万万不可!我等承托奉命,倘若半途而废,日后必定遭人追杀!”

董义冷哼一声,朗然道:“我与义弟誓同生死,他若不在世上,我岂肯独活?!”

玄虚子虽不耻他绿林为盗,却也不禁为这番重情重义之言叫好称快:“好!是条好汉!”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扔给董义。

董义抄手接过,拈了一颗给李元彪喂下,收了兵器拱手揖别道:“我兄弟二人本就江湖沦落,四海为家,原不该贪图什么安逸,那三百两白银和官府赦令还是留给二位享用罢,董某就此别过了!”话毕背起李元彪便从房后跃下,消失在雨夜之中。

那两名汉子登时怒气更冲,二话不说,手执兵刃直奔玄虚子攻去。一人抡起大刀飕飕作响,攻他上路;一人挺直长枪上下翻花,攻他下路。玄虚子左右开弓同二人斗了几合,竟也能与他们平分秋色,待他正欲使出迅疾剑招,不料左肩一酸,眼前昏黑,立时便要晕倒。

玄虚子赶忙收住身法,勉强以剑支撑,堪堪将身体立住。原来射入他左肩一根细针带毒,全仗他内力浑厚方可抗到现在。时下药力正猛,凭他武功再高,终究也难抵发作。饶是那两个汉子与玄虚子过招吃尽苦头,眼下虽见玄虚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竟也迟疑不绝未敢冒进。

玄虚子立在高处,纵然身中剧毒,耳目却依旧开阔。他透过淅沥雨声,隐隐听见山下江水拍岸。又侧目朝江边觑望,依稀看见一点船火起起伏伏。蓦然屈指一算,心中又喜又悲,暗自喟叹道:“若我命不该绝,今夜自是有故人来访。只怪我太过疏忽,遭了歹人算计。如今是生是死,也只好交由旁人定夺了……”叹罢,他长剑一撇,缓缓闭上双目,兀自倒了下去。那两名黑衣汉子见状互递眼色,小心用麻绳缚紧玄虚子,合力将他解下房顶。

众道士见师父被擒,纷纷大惊失色。正值他们意乱心慌之际,猝然又有数十根飞针密集袭来,阵中被射中者大半。

数仗之外仇戎满脸阴鸷,手持一个“铁莲蓬”独立在毒针射来方向。这“铁莲蓬”正是江南百花楼扬名武器——百花千蜂刺。这种暗器机簧精密、构置巧妙,只是里面飞针一发而尽,若想再次上针使用,颇需费一番周折。先前仇戎因日月双雄帮忙格挡,侥幸避过了玄虚子剑铓,遂至暗处重置暗器。这会子功夫也仅装好三成飞针,但即便只有三成,其威力也巨大,方才那出其不意一发足使撒星剑阵大乱阵脚。

白罗刹几乎同时并举,使出独门武器“砭骨索”。这砭骨索上尽是锐利刀片,收合时藏锋敛刃平滑无比,铺开时却如一条鳞片奓起的长蛇。白罗刹将砭骨索挥舞呼呼作响,骤然手腕一沉,长索直入,正缠住宋守脖颈。随即她反手疾扯,竟将宋守项上人头生生割下。她把人头抛向半空,跟着送出手中白伞,伞尖不偏不倚直插了进去。白伞飞旋,载着这颗头颅从剑阵掠过,鲜血淋漓四溅,道士们惊恐万状,片刻间作鸟兽散。

这些道士本就武功微末,受惊后仿佛丢了魂魄一般。黑夜叉亮出一把寒铁匕首,趁势使出“夺命追魂步”的功夫,几招之内便刺死七八个道士。众黑衣汉子顿时士气大振,一并便将各处退路封死。

没了撒星剑阵,道士们哪还是这些黑衣汉子对手。顷刻之间,道士中仅还活下三人。这三个道士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跑也跑不得,打也打不过,目目相觑,只能跪地告饶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一名黑衣汉子骂道:“方才在剑阵里,一个个不都神气活现么?如今见识了爷爷手段却来讨饶。你们惹恼了爷爷,却凭什么让爷爷饶了你们?”

“好汉爷爷,方才全是误会……只要饶了小的们这条贱命,小的们每日烧香拜佛给爷爷们积福积德……”

“呦呵,怪哉!这道士不拜玉帝老君,反倒拜起佛菩萨来,他娘的这里到底是个道观还是个佛寺?”黑衣汉子话未说完,院子里已是一片哄笑。

“我们哥儿仨到这道观本就为混口饭吃,求几位爷爷高抬贵手留条生路。小的们愿把这两年在山下私攒的钱两统统孝敬给诸位爷爷。”道士苦苦哀求道。

仇戎在一旁听着,心里倒是明白。这三个道士上山最晚,平日借着采办货物的差事,在山下打着太和观幌子驱邪捉鬼,招摇撞骗,背地里着实落了不少银子。

黑衣汉子不屑道:“你们能有几个臭钱,真把爷爷们当成劫道土匪了。爷爷来这可是公干,吃的都是皇粮!”

“好了!都给我闭嘴,先办正事要紧!”仇戎瞪那黑衣汉子一眼。黑衣汉子自知失言,跟时退了回去。

此时大雨缓慢停了下来,太和观也渐趋宁静,另一名黑衣汉子向三个道士询道:“好了好了,爷爷没空听你们闲叙,你们可知这观里有个宝贝在何处?若是交出来,兴许高兴真就放了你们!”

仇戎满心鄙夷,暗道:“我在此地当了一年大师兄,尚不曾见过那东西,他们如何会知晓?”对他们根本不理会,转而向玄虚子走去。

玄虚子此时倒在院子中央,头昏力乏,早被人用刀架住脖子合围起来。仇戎夺过一把长剑指着他眉心,粗声骂道:“牛鼻子算你命硬!快说东西藏在哪儿了,否则我连你这几个徒弟一起活剐了!”

其时玄虚子早趁人不察意会给三个弟子,暗指柏树上乌鸦巢里藏有东西。此刻他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仇戎见玄虚子被缚,却依旧一副桀骜之态,厌恨得磨牙凿齿。

一个道士听说自己要被活剐,忙用手指道:“回爷爷话,宝贝就在…在那树上的鸦巢里。”

“休得胡说!你这个新来弟子,怎会知树上藏了东西?”仇戎当下叱道。

那道士被问住,想要说出师父意会给自己的实情,便觑了一眼玄虚子,却见他闭上双眼装不知情,不禁心里打鼓:“我向这帮人跪地求饶已然辜负了师父,师父却指给我宝贝藏匿之处。若这鸟巢中一无所有,师父他老人家又不承认,岂不是更要惹怒这些人,到头来罪责全在我身上。可要是若宝贝被他们找到杀人灭口,我岂不是也难逃一死?这可如何是好……”道士一时想不通透,又经仇戎咄咄逼问,万难之下他竟胡诌说道:“师父往鸟巢里藏东西是我亲眼所见,你又不是我师父弟子,如何便知里面没有?”

“放肆!怎么和爷爷回话?!”一个黑衣汉子喝道。

仇戎冲那黑衣汉子罢了摆手,不与那道士计较。自他上次夜探静室险被玄虚子擒获后,说话行事更加谨慎。他用千面易容术掩盖身份,此刻无人说破自认尚未败露。方才他对道士说“你这个新来弟子”原本颇有走嘴,如今被这道士反问一句“你又不是我师父弟子”顿觉心怯,索性不再言语。

恰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两人脚步声。那声音不急不促,却使人听得真切,仿佛由两个步履极为沉重之人发出。众人听得好生奇怪,脚步声中顿然传来一句:“阿弥陀佛!玄虚子道长武功卓绝,却未能调教好门下弟子,可惜,可叹!”

“道长早年在江湖上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为此甚至不惜性命。今日门内却多贪生怕死之徒,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道沦亡那!”脚步声处另一声音叹道。

玄虚子听后愧怍万分,颤声应道:“两位大师言重了。贫道这些弟子都是一些寻常百姓,是贫道对不住他们……”话中无尽伤感落寞。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仇戎仗剑问道。

“鬼鬼祟祟之人恐怕是各位施主罢?”这声音由远及近,俄见一胖一瘦两个大和尚走进院门,一人手执禅杖,头戴箬笠;一人背斜戒刀,双脚赤足。

这两个和尚本是一路跋山涉水、栉风沐雨,却在灯笼映下脸颊通红、容光焕发,毫无疲惫之态。黑夜叉和白罗刹两人观这二僧步态轻盈,脚步之声却如此沉重,已觉知他们是内功高手,一时未敢怠慢,只好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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