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没理会白玫，而是以一种诚恳的语气问谭熙美：“谭主任，我想问的是，现在如果购买，预计再过多长时间能在电视上播出？还有这广告费是一次性付清还是分期付清？
“当然是一次性付清。”谭熙美说了一句，很快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翻看了几页笑着回答道：“这段时间档广告合同是五月十五号到期，原来的企业已经通知我们不打算续约…如果你也就现在签订合同，五月十六号就可以播放。”
还有一个月时间！
顾北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白玫一把拉住胳膊不由分说的拽出了办公室。
“你疯了吗？！”在楼道里白玫低声质问：“你竟然一下子要拿出600万做广告！咱们账上现在现金多少？不到200万！这还要考虑日常支出！难道你又要借款？“
“顾北，咱们已经有800万的贷款，再借600万，那一共就是1400万债务！如果厂子有点闪失…我们都要完蛋！“说道最后白玫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
“我没疯，我很清醒。”顾北也不管旁边来往的工作人员，一把抱住了白玫安抚道：“白玫，听我说，既然打算来央视做广告，那我们就要找性价比最高的时间段，就是央视的黄金时段！”
“我也知道，可是实在太贵了，咱们拿出不来！”
“不贵，真的不贵，按照现在咱们公司的生产能力，这600万也就是年利润的一半，你记得吗？人家可口可乐公司曾经拿出一年在华利润购买过央视广告！看看人家的魄力！”
白玫沉默了。
这件事她听说过，在财经界轰动一时。
那是1986年，她上大四，英国女王首次访华，bbc为此专门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央视有意买下版权，便找到了可口可乐，希望以片头和片尾广告换来可口可乐的赞助。
可口可乐不愿错过这个绝佳的宣传机会，几番权衡谈判之后，双方把价格定为了可口可乐在大陆一年的利润。
“可是，那时候可口可乐在国内销量比较少，就是在国内一年的利润也没多少，但咱们公司可不行这样风险太大！”白玫还在坚持自己的意见。
“别担心，只要广告做好市场就不愁，咱们控制住产品质量就不会出事。”顾北只好继续劝说：“再说了，你也知道冀县的供销社也准备生产冰红茶了，咱们又多了一家竞争对手。”
“一个县供销社能有多大本事？”白玫撇撇嘴不以为然。
“别小看人家，那绝对一匹饿狼，那将是咱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顾北淡淡说道。
因为他隐约记得，冀县供销社改制为旭日升公司生产冰红茶，一口气贷了三千万！然后跑到国内三十多个城市做宣传！
一个小小县供销社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顾北都感到钦佩。现在必须趁对方还有诞生，抢先一步。
对于顾北这种近乎“先天性”的敏锐和独到的判断，白玫从炒股开始就深信不疑，现在听他又这么说，想到他神秘兮兮把自己带到那个小县城走了一圈，于是她刚才的想法有些动摇。
“可是，顾北即便你想购买，从哪里贷款？银行？需要贷款抵押，难道又找庞跃进？”白玫想到这个问题又反问道。
“是要找庞跃进，不过这次不是抵押，而是直接问他借！”顾北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啊？！
“庞跃进愿意吗？”白玫下意识问道。
“试试，好歹我帮他挽回4000万的损失，他欠我这个情。”顾北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大哥大。
“白玫，你先去应付谭主任，想办法讨价还价能不能分次付清，这样我们也有缓冲时间。”顾北叮嘱道。
“好，我先进去。”白玫答应了，既然顾北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就要竭尽全力帮他。
等白玫进了办公室，顾北走到走廊尽头一个偏僻的地方，拨通了庞跃进的大哥大号码。没想到接听电话的是个女孩的声音。
“顾总，你找庞总有事？”
顾北这次想起，这个女孩是庞跃进那天打高尔夫时候带的小秘吴晓倩。
“吴秘书啊，你好，是啊，我找庞总有点急事。”顾北笑着说道。
“庞总现在洗澡……”电话里吴晓倩的声音有点犹豫。
艹！
早不洗晚不洗，怎么这个时候洗澡？
难道刚刚和这个小蜜开车了？
顾北心里嘀咕刚准备再说什么，却听到话筒里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倩，谁打的电话？”
“是顾总，他说找你有急事。”
“哦，小顾的啊…拿进来。”
没过两分钟，话筒里就传来庞跃进爽朗的声音：“小顾啊，忙啥呢？这周周末咱们再去打一场啊…”
“行，行。”顾北满口答应：“我在燕京，有点事想让老哥你帮忙，江湖救急啊。”
“哦，你说…”
于是顾北就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一遍，最后说道：“庞总，600万，一年时间，按照银行贷款支付你利息。我们公司的盈利能力在给你的资料上写的非常清楚，你放心，绝对不会赖账。”
“小顾啊，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拿出600万去央视做广告，这魄力，我庞跃进都佩服。”电话里庞跃进啧啧称赞。
“没办法，前有狼后有虎，逼的…”顾北说了一句：“怎么样？老哥，帮兄弟一把大恩我永记在心。”
“看你说的…就冲着黄明还有你帮我挽回四千万的损失，这个忙我当然要帮，你给个账号600万我明天就给你打过去！”
“多谢，多谢。”顾北欣喜若狂，这个庞跃进果然够义气。
“喂，别忘了，要说话算数，周末陪我去打高尔夫啊。”
“一定，一定。”
“顾北…竟然要拿出600万去央视做广告？”吴晓倩接过庞跃进的大哥大，忍不住问道。
“是啊，这小子，看不出来胆子真他妈的大，连我都有点佩服。”庞跃进用毛巾擦了擦身子，然后腰里围了一个浴巾就走出了卫生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可是庞总，如果我们一下子拿出600万，咱们公司的现金流就有问题，东浦那块地…”吴晓倩提醒道。
“这个你别担心。”庞跃进摆摆手制止了吴晓倩的话：“过两天我去找郭行长，想办法再贷600万。我这个人讲义气，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像石援朝这王八蛋竟然敢阴我…哼哼…”说道最后，庞跃进冷冷一笑，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