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在提心吊胆的状态中,在中年人的家中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一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夜并没有发生谁攻谁受的纠纷,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
“诶,小兄弟,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走在路上,中年人看着精神有些萎靡的吴道,一脸担忧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昨晚睡得很好!”吴道连忙矢口否认,紧接着,他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跟在中年人的身后那条大黄狗,便直接转移了话题:“我说大叔,你一个人出门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把狗也带上?”
吴道非常不能理解,虽然古代没有汽车这样的交通工具,也不用遵守不准携带宠物乘车的规矩,但涿州距离这里至少也有五天左右的路程,如此长途跋涉之下,一个人带着这么一条狗,必然会有诸多的不便。
更何况,就算他和这条大黄狗感情再深,也不至于如此不离不弃吧?临时托付个人家帮忙照看一下不行吗?
“哼,你懂什么,大黄曾救过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中年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斜睨了吴道一眼,一道慑人心魄的寒芒随之一闪而逝。
看着中年人骤变的神色,吴道目光一凝,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条看似普通的大黄狗,竟然会让他如此着紧,甚至动了一丝杀气!
所谓不知者不罪,中年人自然明白这是吴道的无心之过,看了他一眼之后,便继续向前赶路。
“大叔,咱们相识一场,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呢。”知道触了人家禁忌的吴道,也不敢再在狗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便再次转移了话题。
“叫我王阿才就行了,或者直接叫我阿才。”
“那怎么行!”吴道惊呼一声,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比我年长那么多,那样叫你,是不是太……”
“这有什么?”王阿才满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过是一个徒有虚表的称呼而已,有什么可介意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冷哼一声,表情随之变得格外阴森,咬牙切齿道:“有些人当面对你毕恭毕敬,却竟在背后干一些猪狗不如的勾当,如此一来,那所谓的称呼又有何用?”
“呃,那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道一脸纠结的摇了摇头:这个王阿才,当真是一个怪人!
两个人一路闲聊,大约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却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阵令人心颤的马蹄声。
两个人皆被吓了一跳,连忙闪身到路边。
“大黄,快过来!”王阿才呼唤了一声大黄狗,便连忙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大……呃,阿才,会不会是水月天门的人?”吴道扫了一眼远处纵马狂奔的那群人,心有余悸的问道。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说着,王阿才拍了一把大黄的脑袋,紧接着,他表情一变,满脸疑惑的看着吴道:“看你这样子,你好像很惧怕他们!”
吴道干笑一声,说道:“我一个无名小卒,害怕他们也很正常……”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水月天门的众人已经来到了面前,吴道立刻闭上了嘴巴,就连王阿才也不再言语,注意力完全集中了过去。
“吁!”
就在这时,纵马飞驰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猛的一勒缰绳,飞奔的马匹在惯性的作用下,前蹄骤然跃起,一声清脆的嘶鸣,停在了原地。
猛然间,一双宛若刀锋的目光锁定了吴道,一道道森寒的杀气,围着他不停旋转!
吴道的身子立刻被定格住,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冰窖,盘旋在周身的气息,好似无数道锋刃,浑身上下的皮肉犹如被切割开来一般!
“天月,你怎么了?”这时,水月天门的众人纷纷调转了马头,一个个满脸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蒙面女子。
“驾!”女子一声娇叱,双足猛的一用力,那匹马再次嘶鸣一声,扬起马蹄,绝尘而去。
扑通!
吴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脑门上的汗珠叽里咕噜的滚落下来。
那是什么感觉?
除了吴道这个当事人,没人能感受得到――就像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那种生命随时都会失去的感觉,让他在惊恐万状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弱者,只能任人宰割!
虽然他不知道刚才蒙面女子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发难,但他却意识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对方似乎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想以此为警告,让自己知难而退。
只可惜,吴道虽然修为平平,但也绝不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命运,决不能因为这么一点阻碍就选择放弃。
此时,水月天门的众人早已在两个人的视线中失去了踪迹,而吴道,却依旧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双眸中闪烁着一道道异彩。
既然你们如此在意此事,那我更要弄清来龙去脉了!
“我们走吧?”王阿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吴道,继而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
两个人一边打听一边行走,终于在第五天的晌午赶到了涿州,刚一进城,首先进入视线的,是排列紧凑,且错落有致的一栋栋古色古香的楼宇,在宽阔平坦的大马路上,来往着穿着各异的男女老少,而且大多都带着长短不一的宝剑。
不难看出,这些人应该都是冲着水月天门的甄选大会而来的,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凑热闹的。
然而,吴道却从这些行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水月天门虽为四大门派之一,但吸纳新弟子的严苛程度,却也使许多人望而却步。
可奇怪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居然还有很多平民百姓!而且这些普通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莫名的表情,看那架势,就像看见了金山银山。吴道目光一凝,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吴道连忙看向了王阿才:“阿才,你觉得,这些人都是来参加甄选大会的吗?”
“大部分是。”王阿才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吴道一脸的纠结,心想,你丫的要么就把话说完,要么就别说,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这不是成心卖关子吗!
“虽然我以前没参加过水月的甄选大会,但也听到了一些让人不可思议的消息……”王阿才再次闭上了嘴巴。
“我靠,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吴道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要不是担心自己的修为不如他,他真想把他揍成猪头。
“每一次甄选大会结束,水月天门的首席弟子会率领一众沐浴后的新弟子,在八月十五的夜晚举行一场隆重的祭神仪式。咳咳,而且在仪式的过程中,首席弟子会将真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为何?难道那名首席弟子,平时都戴着面具……”这次是吴道打断了王阿才,但说到最后,他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王阿才口中所言的首席弟子,会不会就是那个被称作天月的蒙面女子?
没错,王阿才的话里所透出的,正是这样的信息,那么王阿才会不会做出回答,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因为他之前告诉过吴道,在水月天门里,只有一个女子会蒙着面――那么毫无疑问,这个蒙面女就是那个被称天月的少女无疑了!
而那些前来凑热闹的人,必定是为了一睹这位神秘女子的真容而来,难怪那些人会那么激动。而且,现在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这帮人就已经激动成这副模样,这不光是好奇心作祟,更多的还是这位首席弟子在人们心中的影响力。
“为什么在祭神的时候,她不能蒙着面?”吴道没等王阿才开口,便紧接着开口问道,至于沐浴的问题,则直接被他忽略了。
在他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凡选择蒙着面的,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长得太丑、或容貌被毁;第二,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甚至足可颠倒众生、祸国殃民!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个,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脸公然暴露在人前,那样只会给他(她)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是这个被称作天月的蒙面女子,却会在祭神仪式上暴露真容,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极度费解的事。
“水月天门信奉的是月神,而月神是神圣和圣洁的代表,一切遮掩和污垢都是对她最大的亵渎,所以……”
“她们的讲究还真多。”吴道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小声点!被水月天门的人听到,你就死定了!”王阿才突然转过脸,神色颇有些惊恐的瞪着吴道。
看到王阿才的这个反应,吴道很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对水月天门这个神秘门派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两个人来到一家相对来说客人比较少的酒馆,好在的是,店小二并没有把王阿才的大黄狗拒之门外,只是一脸怪异的看了看它,便将二人请了进去。
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大黄便十分懂事的趴在了饭桌旁边……两人简单点了一些吃食和酒水,便闷头吃了起来,打算吃过午饭之后,便随着众人赶往大会现场。
“呔,无耻老贼,竟敢光天化日偷爷爷的钱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给我站住!”
就在两个人闷头吃饭的当口,酒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喝骂,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但谁都没有去管闲事的心思,便继续吃喝起来。
“老贼,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去死吧你……”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闷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卧槽,快躲开!”眼尖的吴道突然看到了一道硕大的黑影直奔他们所在的饭桌飞来,情急之下,一把扑到王阿才身上,随即就是一通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