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
夕研方才念着手足之情而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几分,难怪她在梦里竟落到那种地步,原来,夕云早就在一句一句话中,慢慢地把她名声全毁了。
不过,夕云虽然心思不浅,可她毕竟比夕研还小两个月,这种话,真是夕云能想得出的吗?
与其相信夕云太过妖孽,夕研更相信,这是李嫣落教的,若这真是李嫣落教的,那李嫣落下的这步棋真是太妙了。
夕云年纪不大,便使她说了什么诛心的话,别人都会觉得这事童言无忌,不会认为夕云故意给夕研下套子,而且,也因为夕云的年纪小,所以,他们不会觉得夕云在说谎。
因此,他们在不责怪夕云的同时,加倍认为夕研德行有失。
妙,还真是妙。
夕研脑子把这一切都想过一遍后,打定主意,不论她想的是不是真的,夕研都不允许别人再这么毁她名声。
“轻云,姨母一生孤苦,既然她捡了你来养,便是你以前多么不堪,我都不计较。”
“我怎会厌恶你了?我身旁那丫头,跟了我那么多年,就因你一个不爽,你便喊打喊杀,非要她的命不可。”
“姨母能同一个丫头称姐妹,能捡一个不知生父的你来做女儿,你怎就学不会她一分?”
“我让着你,便把我那丫头送到牙婆子那儿去,如今,你还记恨我没有把那丫头杖毙?”
“而且,姨母虽收你为养女,可姨母也不是勾栏里的姑娘,这么没脸地去抢自己的姐夫,轻云,你称我父亲为父亲,却是不合适。”
“你那身份我便不说了,原本是没来这儿的道理,可既然你哭着去求我父亲,我也便答应父亲带你来见识一番。”
“可这相识,是看缘分的。哪是你看上谁就像认识谁?我父亲又不是糊涂的,怎会叫我答应这种没影子的事。”
“我从未出尔反尔,更为无视父亲尊严。你这么说话,真是其心可诛。”
夕研这话,一来是确定轻云身份不堪,而且,不知父亲是何人,以后,即便夕云的身份暴露了,人们更可能会说她是私生子,而不是被换掉的嫡女。
二来,夕研又道夕云心狠,对丫头喊打喊杀,这事半真半假,在这里听的人会认为夕云是因为之前有个叫轻云的丫头与她同名,这才非要杖毙别人,若她们再稍加打听,就会知道,夕云真对丫头不依不饶过,只不过,夕云不依不饶的对象是迎霞。
三来,点出夕云能来这儿的确是求周正信来的,但夕研把答应的做了,绝对不是言而无信,更说不上不孝。
“罢了。”夕研把话锋一转,带着一些无奈的语气道“既然你心底有怨,我便让你一回又如何?不过……这儿的女子这么多,我便是介绍了,你也不一定记得住,不如,你同我说说,你是想结交哪一家,我介绍给你如何?”
夕云只有七岁,自然不清楚夕研言语中的不对劲。
夕研之前说过,这相识,只看缘分二字。
虽然她们这个圈子是由利字建起来的,如若不然,怎会不让那些庶女什么的进来见识一番?
可不论事实怎么样,面子上能好看的,她们自然不愿做丑。
有缘,总比有利好听。
如今,夕研却问夕云想结交哪家,若夕云答出来了,就证明她是为利而来。
便是夕云有多少甜言蜜语,可他人一但知道夕云不加掩饰的目的,心底多少都会隔阂。
夕研会问这句话,也是在赌,她赌李嫣落在来前给夕云做过功课,她会告诉她,该结交谁,该巴结谁。
果然,夕云完全没料到夕研在挖坑给她钻,她只觉得夕研的话有几分道理,这里的人那么多,一个一个认过去,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李嫣落也对她说过,那些不重要的人不值得花费心思,又想起李嫣落告诉她时说过,见到那些人必定要说些仰慕的话,于是,她便道:“姐姐,我一直仰慕袁四小姐,……”
夕云一下子念出五位小姐出来,她们家族全都是权势比较重的。
他人一听,自然会清楚,夕云来的目的是巴结人来到。
这下,被夕云点到姓的小姐们自然脸色难看,被这么一只苍蝇盯着,她们怎么受得了。而未被点到名的,自然对夕云多几分怨恨,什么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嫌弃她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等夕云说完后,夕研又道:“就这些人吗?我记得姨母带你说话时可说了好久呢,是不是你忘记谁了?”
夕研这话意在说明,这夕云这么做的原因同李嫣落有关,可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厌要怨,就冲李嫣落和这养女去。
李嫣落所说的人自然不仅仅是这些,但夕云嫌太多,便只挑那些最重要的说出来。
“今日就这样吧,其他的不太重要,我以后再慢慢认识便是了。”夕云仍没有戒心,道。
“这样不大好吧,姨母是怎么对你说的?她到底说了多少个人,反正时间还长,总能多认识几位的。”夕研又诱导道。
夕云一想,觉得也是,她完全可以把人先认识了,反正时间很多,她还可以多结交,便又道:“我记得了,还有几个……就这些了,我只记得这么多了,我同她们要好便可。”
等夕云再把几个人说完,这气氛就不大好了。
特别是夕云最后那一句话,想必也是李嫣落私下同她说的,只是没想到,被夕研阴了出来。
夕云说完后,只见夕研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一丝要帮她认识人的意思,便道:“我话也说完了,姐姐该给我介绍了吧?”
没等夕研开口说话,一位女子就站出来,脆声道:“介绍就不必了,我还不敢认识这位姑娘。”
夕研眯了一下眼,看了好一会那位姑娘,才认出她是袁四。
这也不怪她记不得,毕竟以往李嫣落一直都明里暗里阻止她同这些贵女交流,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胡巧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