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不会做这种事。”明琏一听义正言辞地说。
夕研一听他这话,对那小厮的恨又更加一分,哥哥虽混账,但一直都是个真正的人,至少还不屑于说谎。
原本她一直以为李嫣落一直想把明琏养成面团一样软和的人,不过,看那小厮把明琏拉去赌坊的事来看,李嫣落保不准是想把明琏养成那种整天惹祸的人呢,不过明琏心底正直,不为所动,所以李嫣落这才退而求其次,把他养成不懂庶物的富贵闲人。
一想这,夕研心底的戾气越重,突然她感到明琏的身体瑟缩一下,夕研忙静下心,缓和地道:“我自事相信哥哥的,不过,哥哥想啊,便是这事不是你吩咐的,可那是你小厮,他做的烂账都算在你头上,哥哥这么个好人,却背负这种烂事,哥哥,你甘心么?何况,哥哥,你细细想,这舞弊的罪可不是乱说的,往轻的讲,便是你不成气候,往重的讲,你的夫子,你的同窗还有我们这一家子,都是要受牵连的。”
这舞弊的事的确不是件小事,要是现在呆在这儿的人不是夕研,而是别的人的话,几句话下去就能把明琏的名声都毁了,让他一辈子都背负着舞弊的罪名抬不起头来,再往大的说,万一他是在乡试时做了这等事,这便不仅是他的问题了,他的夫子会被扣上教导不利的帽子,他的同窗会被质疑是否与他同流合污,而他们这一家子罪名更重,父亲保不准还真因他这行为丢了官。
记得梦里,明琏乡试的时候确实舞弊,父亲虽没丢官,但也降了一级,从那以后,便是明琏想入仕途也是不能的了。
夕研见几句话下来,明琏没什么反抗情绪,便知道自己用对了法子,至少哥哥是听进去了,便又道:“哥哥,要不,你同我说说之前的事吧,现在外边把你传得很不堪,可我是信哥哥的,哥哥定是听了别人的脏话才做错事,哥哥,你同我说说,如何?”
明琏沉默了一会,看见夕研眼巴巴地望着他,这才出声道:“说起来这事也不是啊福的错,啊福不过在外边听了别人的话,听说赌坊那里有意思,便想让我瞧瞧,给过被吴兄弟听到了,便一块去,结果,我们……”
夕研见明琏支支吾吾的,便知道他不好意思把他们输钱还欠债的事说出来,便开口道:“哥哥,妹妹不是瞎说,可那赌坊可不是好地方儿,你知不知道我们家的丫头小厮是怎么来的?”
夕研故意顿了顿,明琏好奇地看过来。
“这丫头小厮自是被卖进府的,可你知道他们为何被卖了么?哥哥,你好好想想,这骨肉哪是那么容易舍的啊?若家里有点闲钱,谁肯把自个的女儿卖了,让他们去做这么个下等人,可他们没法子呀,
哥哥,我听说,我们家的丫头呀,有不少人就是因为父亲在赌坊里欠了太多赌债,把房子卖了,砸锅卖铁都还不起,只能把儿女送到别人家去了,你想呀,他们被卖到我们这儿还是轻的,可万一被卖到别的地方,他们还不知道过这什么日子呢。”
“这,这……”明琏一听这话气了,在他看来,为了赌债把女儿卖掉的人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怎么会有这种事,等父亲来了,我要叫他把赌场的人都关起来,太过分了。”
“哥哥。”夕研又出声,让他别现在发脾气,至少让她把话说完“我们父亲虽是个官儿,可这官并不大,赌坊固然不是个好地方,不过,就连京城那种繁华地也是有这等地儿的,父亲多大的官呀,你这么冲动,到时别是没把别人关起来,反人我们家惹上祸端。”
“可这么个地方,父亲就不能为民除害,把……”
夕研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明琏被养得太蠢了,打断他的话道:“哥哥,你比我还大,怎么还不必我明事理呢,这地方既然存在,便自有它的道理。这天下那么大,不是你想说这么就是什么的,哥哥,你这么冲动,可不成样子。”
“可是……”
“哥哥,你先听我说说,看我说的有没有理。”夕研不想听明琏那混账话,便继续道
“哥哥,我听说有些人呀,就是怨天尤人的样儿,自家过得不好,便不想他人过得好,哥哥,你仔细想想,虽然我们家还有点财产,可这财产若不好好经营,总有败光的一天,
若你听那小厮的话,时不时去赌坊几趟,一不小心把家里的钱财败光了,那我们不是也被卖到别人府上去做下人了么?
我看那小厮定是个黑心的,看不惯我们这些过好日子的人,非得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这话说得重了吧。”明琏一听这话心里也不宁,有点犹疑地说道。
夕研在内心笑了笑,她就知道哥哥是个耳根软的,又不明事理,不过,她会慢慢地教他:“是不是我们一会看看便知了,至于你说的那赌坊的事儿,哥哥,这乾坤有白日自然也有黑夜,便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人,便是在日光下也有阴影,如今多了个赌坊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赌坊可没逼他人去卖自己的子女,若他们心正,自然就不会去玩这种害人的玩意,便是你真把那赌坊关了又如何?只有那有坏心的人不死,这世道就不会太平,哥哥,这世上有坏心的人这么多,我们只能保全自己罢了。”
正说着,那些小厮进来说把东西拿过来了,夕研过去看了看,然后把那些银票塞在明琏手里,说道:“哥哥,我看你的月例也不多吧,这小厮存了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想,以后要是我们家真倒了台,他拿着这些银子,定也你能谋得一个好出路吧。”
明琏把那些东西都看了看,越看越气恼,他自己送人的东西他怎么会不清楚,这儿的东西有很多都不是他送的,而且,这小厮还存了那么多银子,定是同夕研说的那样想要把他们家弄垮了,自己再出去找个好去处。
想着他便气冲冲地出去,给那在院子里跪在下边的小厮一巴掌,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